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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不想打擾梅大師休息,吃過午飯,才讓德平載她去城西的仁德堂,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古代醫館的樣子呢!
剛進門兒,一股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藥櫃和櫃檯都是烏木的,裡面站着一個年輕的夥計,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打算盤,應該是大夫或掌櫃吧。
“這位小姐,看病還是抓藥?”那小夥計擡頭問她。
蘇雪說:“我想替人抓點藥,哪位是大夫?”
“大夫在內堂,有病人,您要抓什麼藥,問我就行。”小夥計笑着說。
蘇雪一想,自己不是病人,也沒必要非找大夫。“你們這兒有藥酒嗎?治療腿疾的。”
小夥計說:“您可問着了,我們這兒最有名的就是治腰腿疾的藥酒。”
“裡面泡的都是什麼?”蘇雪雖然不懂醫,但是廣告可沒少看,多少也知道一點兒的。
“川烏、枸杞、紅花、杜仲、當歸、烏蛇、黨蔘,還有幾位輔藥。”小夥計流利地答道。
蘇雪聽着好像還挺是那麼回事兒:“先給我稱三兩吧。”
“好哩。”小夥計說着,拿了個陶瓶出來,從一個大罈子打了些酒。
蘇雪又問:“可有上好的人蔘和靈芝麼?”
小夥計臉上立刻變得殷勤了起來:“當然有,我們這兒千年的,百十年的都有......”
蘇雪聽着那些貴得嚇人的千年人蔘,打斷他:“我這也不是吊命用,只是平時熬個湯補補氣,百十年的就好。”
最後蘇雪選了支說有二百多年的人蔘,和一片赤靈芝。
“一共八十六兩銀子。”小夥計把東西替她包好。
蘇雪來到梅鶴居,僕人一看見她,笑臉相迎地說:“蘇小姐,梅大師在花園曬太陽,您直接去找他吧。”
到了花園,見梅大師坐在畫齋前的藤椅上,蘇雪走過去說:“梅大師,看您的氣色好多了。”
“啊,老毛病了,不礙事。”梅大師微笑着搖搖手。
蘇雪把酒瓶放在一旁的桌上:“梅大師,我替您打了些藥酒,您試試管不管用。”
“雪兒不必替老朽費心了,這藥酒對我這種頑疾沒什麼用啊,上了也不管事兒。”
“梅大師,這藥酒不是讓您疼了才上的,是讓您每天晚上用來搓腿的!”
“哦?”梅大師有些奇怪。
看梅大師的反應,蘇雪猜他一定是平時不太注意,疼了纔想起來,說起來這樣的人很多,這時代的人怕是也對平時的保健沒什麼概念。
“梅大師,您這是頑疾,就得慢慢養,每天睡前讓人替您用藥酒搓搓腿,感覺熱呼了再睡,堅持一陣子一定會有好處的。”
梅大師聽蘇雪這麼說,點點頭:“是啊,我這腿就怕涼,平時我都拿棉護腿纏着,可還是不行。”
“梅大師,越是這樣,才越嚴重啊!”蘇雪驚訝地說。這種毛病最怕循環不好,雖然要注意保暖,但總是纏着可沒好處,她的爺爺原來就是這毛病。
“雪兒還懂醫?”梅大師詫異地看着她。
“不太懂,只是看了些書,也是聽人說過一些,您想想,好腿纏久了都會麻呀。”
“哦,呵呵,不過雪兒說得很有道理。雪兒,和齊公子相處的還好吧?”梅大師露出慈祥的笑容。
“嗯,齊公子人很好。”
梅大師笑意更深了:“雪兒對齊公子可有了些意思?”
“梅大師,您想哪兒去了。”
“呵呵,老朽不希望雪兒委曲自己啊,婚約的事總是可以想辦法的。”梅大師說着,揉了揉腿,似乎又開始疼了。
蘇雪見狀:“梅大師,坐久了也會累,我扶您回屋休息吧,要是覺得腿不舒服,就讓人替您揉揉,別再纏腿了啊!我改日再來看您。”
“嗯。”梅大師點點頭。
蘇雪臨走時,把人蔘和靈芝交給僕人,告訴他們替梅大師泡罈子藥酒,每日晚飯時飲上一小杯,能開胃強身。
蘇雪離開梅鶴居,到何娘子那去送扇子,然後取了些銀兩回來。
“冬兒,還有多少銀子?”
“今天買材料花了些,算上小姐剛給我的四十六兩,還有三百七十一兩。”冬兒向她彙報。
蘇雪把王家繡樣的紙鋪在桌上:“材料齊了?”
“嗯,基本上齊了,嚴公子說他這就做兩把出來給小姐看看。”
“你去忙吧。”蘇雪開始畫繡樣,這些天她總是有事耽擱,畫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少,銀子卻花得越來越快。
傍晚時,她把欠下的三張繡樣畫好了,吃過飯小睡一會兒,醒來時竟然已經天黑了。見冬兒坐在桌邊寫字:“冬兒,什麼時辰了。”
“小姐,剛到亥時,您再睡一會吧。”冬兒走過來說。
“不了,我睡得差不多了。”蘇雪下了牀。
冬兒替她披了件衣裳:“小姐,香蓮做了點心,您嚐嚐。”
蘇雪看桌上擺着一盤杏仁酥,拿起一塊兒咬了一口:“正覺得口中發苦呢。”
“小姐是不是上火了?”
蘇雪搖了下頭,心裡卻想,怎麼可能不上火呢,這麼多的事要做,還有一堆事等着她。
蘇雪畫著扇子,冬兒湊過來說:“對了小姐,女兒節要到了。”
“女兒節?”蘇雪停筆問道。
她這種失憶反應,冬兒現在也已經習慣了:“是呀,每年五月初五。”
蘇雪記得在現代,五月初五是端午節,要賽龍舟、吃糉子、喝雄黃酒,祭奠愛國詩人屈原,怎麼這裡叫女兒節嗎?
“冬兒,那女兒節都要做些什麼?”
“哎!小姐,這個你也忘了呀!女兒節時皇上和皇后會先到河神廟祭拜河神,然後我們這些平常人也要在香壇上香,巳時到洛河去賽龍舟。到了傍晚,有錢人家兒會坐畫舫遊河,普通老百姓也不用像平時那麼早閉戶,可以放河燈,或是參加荷花會。”冬兒一口氣說了許多。
“竟然有這麼多活動!荷花會又是什麼?”別的蘇雪都差不多懂,這個荷花會,她沒什麼概念。
“五月初五,百花盛開,特別是荷花,所以女兒節也叫荷花節。荷花會就是爲女子舉辦的,待嫁的適齡女子都可以參加。”
“哦?竟然有這樣的風俗,那荷花會都做些什麼呢?”
“是呀小姐,荷花會還有個美麗的傳說呢,從前有名女子希望遇到如意郎君,她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再折成荷花放在河上,後來真的被一個公子撿去,循名字找到她,兩個人因此結成良緣。
冬兒越說越是興奮:“望月樓旁有條流向城外的小河,待嫁女子會在荷花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順水流下,未婚男子則是拿着荷花到上游來找她。如果女子不接受,就將荷花再放入河中,如果女子接受,就和男子一起前往城外放河燈,就能?成美好姻緣。”
“撿到荷花的人又怎麼知道,這名字是哪個女子呢?”蘇雪想到一個問題。
“唉呀!小姐!現在不能到河裡去撿荷花了,男子和女子的荷花都是跟望月樓買的。上游的荷花只賣女子,放到河裡,下游的荷花由人收起賣給男子。不過女子若不滿意,依然會將荷花再放入水中,男子只能再回去買了,只是這種荷花可不便宜呢!”
蘇雪一聽,這簡直就是超大型的相親活動,望月樓能借着美麗的故事狠賺一筆,那個媚三娘不簡單啊!
“那冬兒你要不要參加啊?”蘇雪笑了笑。
冬兒的臉上顯出一絲哀傷:“小姐,冬兒是奴婢,是有賣身契的!非自由之身的女子,是不可以參加的。”
“冬兒,我不知道你的賣身契在哪兒,等我找到,讓你親手撕了它。放心吧,一定會讓漂亮的冬兒,有機會參加荷花會。”蘇雪伸手握着冬兒的手。
冬兒十分感動:“冬兒只要一輩子侍候小姐。”
“傻丫頭,你早晚會嫁人的!等到了女兒節,我們就好好出去玩兒。”
“小姐對冬兒最好了!”冬兒忘形地抱住蘇雪,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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