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看見悠月握着剪刀,尖端朝着臉頰,似乎正在下什麼困難的決定,她的手緊張得一直在發抖。
“悠月!好消息!好消息!”蘇雪先是大叫,趁悠月愣住時,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剪刀。幸好自己來的及時,否則這貨說不準會做出什麼自殘的行爲。
這時有個婢女跟上樓來,見到蘇雪手上的剪刀,驚聲道:“蘇小姐?你這是…閣主怎麼了嗎?”
她擋在悠月身前:“沒事,你們閣主正準備裁剪布料做些飾品,沒聽我說好消息嗎?你先下去吧。”
婢女半信半疑地退了下去,悠月癡癡地問:“蘇小姐,你說什麼好消息啊?”
“你還活着,也沒做出什麼傻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嗚嗚,蘇小姐,原來你是騙我的。”悠月這纔回過神,頓時哭了出來。
蘇雪扶她到榻上:“你先歇一會兒,不要胡思亂想。”
“蘇小姐,你爲什麼要攔我,如果我的臉花了,就沒有人會在意我了。”悠月神色悽怨地幽幽嘆道,語聲聽起來有令人毛骨悚然。
“你真的有想過後果嗎?媚夫人會怎麼樣?藍公子會如何?”蘇雪真想一巴掌甩醒這個蠢女人。
聽見此話,悠月憔悴的臉色驟然蒼白得幾乎透明,她猛地抓住蘇雪的手,語聲也微微發顫:“蘇小姐,這事千萬不能讓人知道!”
悠月十分清楚媚夫人的手段,她曾聽說原來的石榴閣主,因爲贖身不成投湖自盡,剛救上來就被媚夫人派人綁了,送到了月城那邊的「飄香院」,日夜接※客,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就算真的死了,只怕會連累到家人和藍橋一,她今天這個舉動。更是犯了媚夫人的忌諱,何況昨天的事,媚夫人還沒有說要怎麼罰她。
剛剛那名婢女端着兩杯茶,探頭探腦地上來了。
蘇雪拉下牀榻的紗幔。微笑着走過去接過婢女手中的茶:“悠月姑娘心情好些了,我陪她聊聊天,你去吩咐人準備清粥和開胃的小菜,要你拿上來時再上來。”
婢女答應後離開了,蘇雪坐到牀邊,悠月還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蘇小姐,我要怎麼辦呢?你見過藍公子了?他還好嗎?”
“齊公子將他保下了,你的事我和嬌容姐談過,雖然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但她會盡可能幫你拖時間的。”蘇雪安慰她。
“都是我害了藍公子!”
“悠月。話不能這樣說,但你爲何會爲藍公子做到如此地步?”蘇雪心裡也有氣,藍橋一併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就算不能立刻娶了她,總能想些辦法先替她贖身吧。
“蘇小姐。我也說不清楚,可是藍公子真的爲我費了不少心,從未將我做青*樓女子來看待。當初他來到玫瑰閣,我本來不太搭理,他卻很有耐心地說着許多有趣的事,後來我笑了,他說我笑起來很美。希望能一直讓我笑。雖然我還是對他很冷淡,但他只要有時間就會來找我,說着各種各樣的見聞和故事。”
“小時候我就被親生父親賣到望月樓,甚至前幾年賺到的錢都必須支付那些債務。我不想見那些噁心的男人,可是每個月必須有固定的會客次數,藍公子幾乎包下了我所有的時間。就算忙到沒空過來,也會付錢給望月樓。在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人像藍公子這樣關心我,用心陪伴我,希望能讓我開心快樂。慢慢地我離不開他了。每天盼着他來,就希望他能把我贖出去,我們就能夠真正在一起。”
蘇雪默默地聽悠月娓娓訴說,在回憶往事時,悠月完全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表情是那麼甜蜜又幸福,連她都有些羨慕起來。
藍橋一雖是富家公子,但蘇雪清楚他在家中沒什麼地位,也沒有多少錢,他竟然把自己所有的積蓄和花用都用在悠月身上,讓她不必應付那些討厭的客人。
在生活上,他更是將悠月當成心愛的女子,給她支持和關懷,也不貪求任何回報。也真是難爲他了,若非如此,以悠月的個性,輕生厭世的事怕早就發生了。
“蘇小姐,這次藍公子在花魁會上支持我,已經欠下齊公子許多錢了。”
“嗯。”這個蘇雪是知道的,也清楚就算是齊景軒,一下子拿出幾十萬兩也很辛苦,經商的人看似有錢,許多時候卻都是壓在貨裡,還要留下一部份週轉,不然會令生意陷入危急,而這錢藍橋一顯然無法很快還上。
“悠月,不管怎麼說還是有時間的,你得答應我,不能再做傻事,不然你怎麼對得起藍公子呢?”
“蘇小姐,真是謝謝你,若不是你來了,事情真的就無法挽回了。”悠月總算轉過彎兒來,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你好好休息,媚夫人那邊,我和嬌容姐會想辦法讓她消氣,你也要理解媚夫人,望月樓的規矩建立起來也相當不易,如果出現問題,許多人都會受到牽連。選嫁的事,我們會有辦法的。”蘇雪知道此事難辦,但語氣卻十分堅定,這樣能讓悠月也多些信心。
果然悠月握着她的手:“蘇小姐,我相信你,我不會再做傻事。”
“那我先回去了。”蘇雪拍拍她的手。
離開時,她交待玫瑰閣的婢女好好照顧悠月,這事兒她也沒向任何人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排除有人覬覦玫瑰閣主的位子。
回了店鋪,雲非凡正在等她。
“雪兒,你回來了,後天可有時間?”
蘇雪想了一下,她這兩天也沒有十分緊急的事。“大概可以抽出些時間,非凡,有事嗎?”
“如果雪兒有空,我們便出去走走吧。”
“這……我安排一下,晚上告訴你準信兒吧。”蘇雪真的很想去散散心。
“那我先走了,還有點事要忙,晚上再到蘇府去,要等我吃晚飯哦。”雲非凡站起身來。
原本因爲悠月的事,蘇雪的心情有些沉重,見他一臉饞樣,不禁莞爾一笑: “好,晚上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