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然拎着牛大叔給的一堆廢草稿紙,從村委會出來,沒回知青點,反而朝着後山走去,她需要冷靜的思考一下。
傳國玉璽這東西她知道,但凡是盜墓鑑寶的小說裡就沒少出現的,而且每次必同王侯之墓相關聯,虛擬的東西看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不信了,苗然就是這個心態,可想想來到村裡遭遇的詭異和手裡的小圓球等等,又有點將信將疑,畢竟這是個還沒有開發過度的時代,誰知道她是不是能撞大運得了這些?
蹲下抓起一把浮雪捏在手裡,沁涼從手心一直穿到腦後跟兒,苗然把手裡攥緊的雪團扔了出去,既來之則安之,未來幾年,總會進一步鬧明白的!
“苗然,幹什麼呢?”雪團飛過小溪落在另一側,砸在從樹林裡拐出來的何建國腳下,他拎着個布袋子和一小捆幹樹枝看向苗然,眼睛裡帶上了笑。
“啊,何建國,我沒事兒,就是無聊的出來溜達溜達~你這幹什麼去了?”苗然嚇了一跳,趕忙起身,看到是何建國才鬆口氣。
“想套幾隻麻雀改改饞,結果撞了大運,竟然招來一隻野雞。”何建國舉着布袋子,大步跨過小溪,就到了苗然的眼前,上下打量着她,本以爲她是想家才偷着躲出來哭,卻發現似乎不是這麼回事兒,不過何建國沒動聲色,只把布袋子遞了過去叫她看。
“是長毛的啊,嘿嘿,回頭把這幾根尾巴毛給我唄~”苗然看着袋子里老老實實趴着的花野雞,驚喜的笑了出來,公野雞都帶着長長的彩色尾巴,毛色鮮亮,村裡的小孩子拿來玩,大姑娘們則用來做一些裝飾,比如手巧的,就把雞毛攢到一起做成貼畫之類的拿到收購站賣錢,比起賣皮毛要賺得更多一些。
“行,回去吧,怪冷的。”何建國點頭,看着苗然紅彤彤的小手和小臉,招呼她一起回去,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叫出門拿柴火的劉愛民看在眼裡,回到屋就跟着張長慶唸叨。
“你說建國是不是看上苗然了?”劉愛民平時不愛說話也不起眼,但作爲一個男人,對幾個女知青心裡也多幾分關注,張清芳條件最好脾氣最差,他們招惹不起,苗然各方面都好,可似乎跟他們都隔着一層,有點敬而遠之的態度,這會兒見她跟何建國關係越來越好,多少也有點酸。
無關乎情愛,就是對何建國的好人緣有些微的嫉妒。
“不太可能,我看建國還沒長那根弦兒呢,就是因爲這兩回打獵,倆人才走近的。”張長慶沒想那麼多,他們天南海北的,處對象可不是簡單的事兒,依照何建國和苗然的精明,不應該。
因爲兩個人已經走近,劉愛民和張長慶閉了嘴,他們看似強壯,在何建國面前也是一隻白斬雞,二人是親眼看過何建國練拳的,可不敢挑戰他的脾氣,而且背後嘀咕人,到底不符合男人的性格。
進入一月中旬,別的村都在迎接新知青的時候,青山溝村已經開始忙活起過年的事兒了,雖然還有一個月,可在什麼都靠“搶”的年代,也是該早早準備起來,就連三個女知青都受感染,跟着村裡的大姑娘大嫂子們上鎮趕集好幾趟。
苗然躲在空間裡,仔細的翻騰着跟這裡的糖塊有些像的水果糖,好容易找到一種,又開始挨個的扒糖紙,今天縣裡的秀兒回來說縣裡不只竈糖,就連白糖紅糖都搶光了,更別提糖塊了,叫村裡人趕緊從別地方着手。
過年了,再不濟也得給家裡孩子弄點糖吃吃,一來甜甜嘴巴改改饞蟲,二來也是對來年新生活的甜蜜期盼,所以村裡幾個嫂子不停的嘆氣,感嘆着就是手裡有點錢也買不着東西,小孩子更憂愁,有的人家一年也就這一回吃糖的機會。
苗然拆糖塊,也不是說聖母的給村裡人排憂解難,就是想着過年,一些孩子來拜年的時候能一人分兩塊,叫他們能過一個歡歡喜喜的年。
“娃子們,有你們的包裹和信!”趕車的大叔駕着車在門口喊了一嗓子,將睡着沒睡着都在家貓着的幾個人都喊出來了。
“哎呀!我媽給我郵了一件新衣裳!”路紅一聽有自己的包裹,眼睛都發出光來了,急急忙忙的拆開看了,竟然是一件毛衣,毛線應該是一半新一半舊的,可到底是新織出來的,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
尤其是對於路紅本人,她本來就是被家人推出來頂了知青名額的,心中有怨恨,到這邊之後生活條件上去了,才漸漸的轉化爲度家人的思念,這會兒得了衣裳,知道家裡人還沒忘了她,已經開始計較着要郵寄點什麼土特產回去了。
苗然沒想到自己也有包裹,她的親人四下離散自顧不暇,捧着包得四四方方,將心理的疑竇按下,帶着笑拆着署名和地址都完全陌生的包裹,能夠大大方方的郵寄出來,應該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最起碼錶面如此,打開來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個木製的小盒子,盒子裡竟然是一疊票據,小到線票糖票,大到自行車縫紉機。
苗然只晃了一眼便蓋好了盒子,一來這些票據難得,她怕招了人的眼,二就是從苗然的行李來看,這個盒子顯然也藏了暗格,她怕被人看出端倪,好在各人都圍繞着各人的包裹和信件轉悠,還沒人來得及關注她。
張長慶和劉愛民沒有包裹只有兩封信,而收穫最大的,就是何建國和張清芳。
何建國的包裹是他哥哥何保國從部隊郵寄來的,裡面是整整齊齊的一套軍備用品,從棉被到棉鞋無一不有,偌大的包裹本來就吸睛,這一下更是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拉過去了,男的羨慕,女的驚歎。
張清芳裡面也差不離,嶄新的棉衣三件套,外加一件呢子大衣,還有一包吃的和一張匯款單。
晚飯的時候,幾個人的興奮勁還沒停下來,張長慶和劉愛民雖然沒收到東西,好歹也得了家裡的安慰,對於他們來說,沒要東西只說關心的話,就足以讓他們感動了,工分換的錢還緊握在自己手裡,他們就有足夠的底氣和期盼面對來年的艱辛。
吃過了飯,都試過了何建國的棉大衣,一行人才各回各的房準備入睡,苗然插好門,放下窗簾,躲進被窩進了空間,捧着裝票據的盒子左搖右晃的看了好一會兒,纔在四個角的雕花上發現了一絲端倪,想了一會兒,伸出雙手的拇指和食指同時按下四角的雕花往下一按,沒開,按着向裡推了推,只聽“咔噠”一聲,盒蓋彈起,露出裡面的一層暗格來。
疊得整整齊齊的兩摞大團結悄無聲息的展示在盒蓋的暗格中,可叫苗然最關注的,確實大團結上面那張半個手掌大的小紙片,紙片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花紋繁複的圖案,而這個圖案,苗然曾經見到過,那就是曾經多次進入這間宅子,最後在第一次狩獵中被發現並被救下的那人的刺青。
苗然捏着紙片仔細的辨認着,她當時看到刺青,是被覆蓋在一片血跡之下,要不是縣裡公安局的那位來的時候提到,苗然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後來想着沒準這人有同夥知道宅子的秘密,才努力的把這事給憶起來強迫自己記住了,所以這個刺青,這個團伙,乃至這個神秘的地主宅子,跟苗家,或者說跟苗然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