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要找什麼?”月蓉迎了上來。
不是她傻,沒看出劉澈的眼神上的不正常,而是她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講。
“我在看,會不會有奸細混入咱們屯裡,野豬皮這些天沒有一點動靜,你說他就算不報復咱們。但總也要有一點反應吧,要知道野豬皮這一次在咱們手上損失了一個牛錄,對於他來說,也不算少了。”
奸細?野豬皮?
前一個詞月蓉懂,後一個詞太古怪,問起來之後劉澈解釋道:“用滿人的文字,換成咱們的漢文,後金的那老蠻子我認爲就是野豬皮,當然誰能翻譯的更好一點,我就給他換一個咱們漢人的稱呼。”
野豬皮的問題清楚了,關於奸細月蓉心說這個還真的有可能,因爲後金確實沒有半點針對他們的動作。
提到奸細,胡天任來勁了,幾步就走了過來。
屯裡的人是不知道,劉澈這只是給自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罷了。
“先生,我準備把所有查不清底細的人全部拉到煤礦上去,要不您再給找一個鐵礦,距離咱們這裡近些,總是要有些兵器才能夠幹大事的。”
“兵器,先從瀋陽搞吧,他們不是喜歡銀子嗎?”劉澈沒打算現在就開始動鍊鋼的事情。因爲現在這個地方不行,劉澈的想法是,得到了撫順再說。如果得不到,就往南邊移動一些,找一個更安穩的地方。
那怕是轉移到高麗境內都好。
“說到銀子?先生那倉庫裡的東西能挑幾樣不,特別是那精鋼外殼的鏡子,要是有幾個估計那幫爛到骨子裡的貨色連自己的小妾都能給賣出來。”胡天任這話太粗,可他就是一個粗人。
劉澈不在乎那些東西:“行,挑一些。但要有一個賬目,順便打聽一下瀋陽城內的情況。”
“交給我*了。細作的事情,*也能查查。”胡天任三步並作兩步,就往倉庫那邊去了,他要挑幾樣東西在瀋陽城內換一些東西,特別是火藥。雖然說屯裡現在製作的比那個好,可數量太少了。
月蓉這纔對劉澈說道:“先生,那女子是朝中大員的嫡長孫女。”
劉澈以很正式的禮節,拜會了這位此時家世並不顯赫的女子。可此時畢竟是亂世,沒有隔着兩人的蔓帳,也沒有足夠身份的老婦人在則。但劉澈的態度,還是讓這位年輕的孫秀額吃驚,甚至是震驚。
因爲孫秀額知道劉澈在這屯裡身份超然,無論是誰都要尊稱一聲先生。
最終,就在劉澈那小木屋內,上首坐在劉澈,嶽武在一旁陪着。
而月蓉則陪着那孫秀額坐下。
“先生!”少女欠身一禮。
劉澈回禮,然後說道:“愷陽公早年之時,在縣中爲學生教授經學。特別喜歡與邊關往來,喜歡和邊關的老兵交談,可以說沒有入仕之前就已經對邊關的軍備非常的瞭解。萬曆三十二年,以進士第二名入仕。雖然在東宮侍讀,但卻是心懷遼東。如果遼東再有大變,再來遼東主持防務的,必是愷陽公!”
孫秀額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劉澈卻又說道:“但,獨木難支!”
孫秀額根本就沒有想到,劉澈會講這些話,特別是對自己祖父的點評,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沒有網絡,想查一個人的生平,很難。
“話說前年秋天,你的祖父主持應天鄉試,得罪不少人。而且和……”劉澈沒有說下去,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些話都無關緊要了。你說個地方,我安排人送你過去。瀋陽這邊有可靠的人嗎?”
孫秀額沒說話,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講了。
倒是嶽武說道:“先生,她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唯一能作的就是隱姓埋名換一個地方活下去,雖然還是清白身子,但她在後金蠻子手上這轉了一圈,已經算是失節了。回去,只有上吊投井一條路了。”
“沒有第二條路嗎?”劉澈心裡在罵,這算什麼事。
嶽武給解釋着:“就是先生所說,她的祖父主持應天鄉試。當時有人希望安排幾個人中舉,這其中有晉商家的子弟,但關鍵的兩個人卻是後金死忠,想進入朝堂爲後金作內應。這件事情讓孫大人發現,而後對方抓了他家中數人以威脅。”
“其餘的人呢?”
“她的一個堂叔與嬸嬸自殺,就活了她一個人。這樣的威脅孫大人自然不會答應,其中內情更爲複雜,就不是知道的。”
聽嶽武這麼一解釋,劉澈倒是明白了:“愷陽公因爲在試題上寫了自己的語錄,得罪了東林。又因爲不願意同流合污,得罪了晉黨。看來他的日子不好過呀。”
“先生說的在理,但與她已經無關了。”嶽武說的很直接。
“那姑娘你如何打算?”劉澈問孫秀額。
孫秀額剛纔站起來就沒有再坐下,聽劉澈這麼一問後立即回答:“如果先生不棄,我願意爲奴爲婢。我不是怕死,而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留一口氣給叔嬸討一個公道,因爲當時我們被擄之時,我見到了兩個穿着官服的人。”
劉澈沒回答,而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月蓉。
月蓉急急的說道:“孫家小姐識文斷字,而且能寫會算,我連賬本都看不懂。”
劉澈轉過頭:“武哥,如果她這麼回去,難道沒辦法給家裡討個公道嗎?”
“不知道,但想來應該不可能。她的祖父孫大人眼下自身難保,而且她很可能連回去不可能,在路上就被唾沫給淹死了,除非咱們一口氣給送到家。但難!”嶽武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想入關根本就沒有可能。
“留下吧!”劉澈不想拒絕。
因爲孫秀額是孫承宗的家人,劉澈還想着將來可以把孫承宗給挖過來爲自己乾的。
給大明幹,孫承宗在歷史上,官路就沒有真正順利過。當然原因有太多了,多到讓劉澈眼下也說不清,但要總結的話,估計也能寫幾萬字的一篇論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