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小會,門房處有人高喊:“老爺回府!”
而後有僕役過來傳話,方從哲衝着孫承宗說道:“孫大人安坐,我去迎一下。”
“一同吧!”
“今日不可,遣一子代迎就好。”方從哲還是沒讓孫承宗動。
孫承宗示意自己的三子孫鈴陪方從哲在廳外迎一下。
門外傳來爽朗的說話聲:“方老,今個那大玩具怎麼樣,還好玩吧。”
大玩具!
方從哲也笑了:“如果此物是玩具,那再來十幾二十個!”
“方老,方老!您這嘴也不饒人呀。”劉文笑呵呵的搭着方從哲的手一起往屋內走。
孫鈴只是陪着迎,這是禮,相互介紹也是等人進屋再說,只是相互一禮,然後退到一旁。
孫鈴也在觀察着劉文,此人絕對不是書生,但也不是武官,實在是無法形容的感覺。
劉文一進屋,孫承宗已經站了起來,無論怎麼說主人回來了,無論他是什麼身份,起身也是禮。
劉文在孫承宗面前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幾眼後,一抱拳:“孫老,聞名不如見面。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灌耳,早就想見一見您。可惜上次在杭州都沒有機會見面,您來了遼東,我要敬您幾杯。”
方從哲這才介紹:“孫大人,這位是大司馬的父親,遼東四大匠宗之一,那火車就是四大匠宗聯手花了一年時間才造出來的。”
“啊!”孫承宗原本以爲會是一位官員,可沒想到竟然是劉澈的父親,趕緊走上前幾步一抱拳:“劉公。”
兩人一握手,倒是相互很佩服對方。
劉文聽過自己老婆講過大明,這位孫承宗絕對是明末數一數二的人數,可惜朝廷已經腐朽,皇帝多少也有些無能。
而孫承宗呢。
那火車,絕對不是奇技淫巧,那是神匠之作,是造福萬民之物。
如果在十年前,京城到遼東有這火車,那麼戰略就會有太多的變數,那裡還有後金翻江倒海的事情發生呀。
匠宗一詞,孫承宗也聽過,整個遼東匠宗兩隻手都能夠數得清。
可大匠宗只有四位,每一位都是通天徹地之才。
“孫老呀……不對,一家人,孫叔!”劉文這一改口,真的是驚了孫家上下,什麼時候遼東大司馬和孫家是一家人了。
卻聽劉文說道:“我那兒媳今天肯定是不能出門的,您老知道這月子裡金貴,不過正好您來了,再過幾天滿月酒就能喝上,這名字還沒起呢,正好您也給起個名。”
“這事,哈哈!”孫承宗大笑。
劉澈刻意的瞞着,孫承宗也根本不敢給人講,就是自己的兒子,孫秀額的父親都沒有講過。
可誰想呢,卻讓劉文這一語道破了。
孫承宗緊緊握着劉文的手:“認親可以,我要一個答案。這個要劉澈親口回答,是不是他設計,讓我的幾個兒子都落入了他的設計當中。”
“絕不能,我這兒子我還是瞭解的,他會玩花招,但也看對誰了。對您,絕計不能,信我。”
方從哲也說道:“孫大人,您的事情我可以作證,遼東機密卷宗之中沒有。大司馬有過交待,虛位已待,只等真心!”
“好吧!”孫承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相信這兩位的話,劉澈沒有下圈套讓自己的幾個兒子跑去跟着遼東這邊的作事,只能說是遼東吸引了他們。
其實不止是自己的兒子們,山東今年鄉試,應考者不足往年的三年,許多秀才都跑去想在萊州幾衛求一個機會。
“那麼,安排一下。至少讓她孃親去看看?”孫承宗問着。
“好說。”劉文立即叫人準備馬車,送孫王氏去大司馬府見孫秀額。
孫王氏聽到半天都沒有聽明白,等給她解釋清楚的時候,人當場就哭暈了,一直以來自己的女兒不知道遭了多大的罪,甚至是暴屍荒野等等,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活的好好的,而且已經嫁爲人婦。
這個時候,什麼六禮之類的都無所謂了。
那怕嫁了一個尋常百姓,只要本份,待自己女兒好,也是萬幸呀。
孫銓,孫秀額的親生父親,孫承宗的長子,聽到自己的女兒還活着,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呀。
孫承宗這纔給解釋:“此事爲父一兩年前就知道了,當時秀兒被晉商範家連同許多清白人家的女兒要賣給後金,幸得遼東大司馬救下,收留。在那個時候,提什麼禮教,規矩都是自欺。”
“是,父親所言極是!”孫秀額的三叔孫鈴在一旁附和着。
孫承宗又說道:“大婚,有遼東嶽武將軍、馬林將軍等作媒禮,也算明媒正娶。”
聽到明媒正娶四個字,孫鈴小聲問道:“父親大人,難道說……”
孫承宗搖了搖頭,這個他說不清。倒是坐在一旁的劉文說道:“直說就是了,那就是遼東的大夫人。但有些特殊的情況,不能解釋,遼東大評議會有相應的記錄。”
“是,確實是大夫人,但不是主母。”方從哲也跟着說道。
說亂了,大夫人難道不是主母嗎?論身份,還有比大夫人更高的?
連方從哲這樣一位大儒都認可這種古怪的,無法解釋的事情,孫承宗示意自己的兒子,侄子們不許多嘴,其中肯定有什麼秘密。可方從哲作保了,那事情他信得過。
開宴之前,劉澈到了。
而方從哲卻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沒錯就是藉口。
在方從哲眼中,今晚只當是家宴,他作爲外人迴避一下的好,至於孫承宗能不能投到遼東來,方從哲是期待的。
劉澈與孫承宗一起送方從哲出門,在門口方從哲說道:“說句不應該說,但卻必須挑明的話。孫大人您要來,就不要再猶豫。過了今年,對你,對我遼東,對大司馬都不好。”
“其中意味,明瞭!”孫承宗明白方從哲的意思,至少傳達給自己的意思,孫承宗明白。
再不來,就沒有位置了,沒位置就沒有施展抱負的平臺,也算負了劉澈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