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港。
作爲主禮官的兩位到,米羅王子代表暹羅王出迎。
一位是大明前首輔,一位是大明皇帝的老師,這個份量太重了。
在這兩位面前,暹羅王身爲王位都不敢說身份高過這兩位。
“我父年邁,身體虛弱,晚輩代爲請罪。”米羅王子一躬到底,方從哲趕緊扶起:“隨船而來,有幾位名醫,都是神醫高徒。漢王殿下很關心暹羅王的健康,可依禮法此時卻不能親往,老夫代漢王致歉。”
“您老太客氣了……
兩位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客氣着,孫承宗咬着牙忍耐着,如果劉澈在這裡,他肯定就發火了。
爲什麼?
方從哲這樣的一位德高望衆的大儒,竟然就被你劉澈給帶壞了,漢王,誰封的漢王,有大明皇帝的昭書嗎?
自封?
就是自封,自封爲王不是造反是什麼?
可畢竟外人在場,孫承宗強忍着心中的怒氣,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與暹羅這邊以米羅王子爲首迎接的人一一見禮。
終於,到了迎賓館,孫承宗暴發了。
“方老……”
“啊,孫大人呀,您莫發火。一句漢王罷了,大司馬如果真有心造反,京城此時已經易主,莫說京軍號稱三十萬,就是三百萬又如何?”方從哲這話把孫承宗噎得不輕呀。
看孫承宗臉色氣的發白,方從哲又來了一句:“孫大人應該知道,大明內想造反的人有多少?”
“這個……”
“西南,沒有大司馬一紙文書壓了下去,你以爲就是成都那點小亂子嗎?”方從哲的話把孫承宗嚇的冷汗直流。“當真!”
方從哲點了點頭:“當真,確實他們準備反了,因爲朝廷的壓榨已經讓他們沒有了活路。這纔有我家大司馬送了五千尺木料進京的事情。”
“竟然木料是這個原由?”孫承宗想了想,似乎真是這麼一回事。
在宮裡的要求,西南運那些木料,可以說是用人命填出來的,那裡山高路險,藥材還行,木料難運。
“大司馬原話,誰敢讓百姓流離失所,他就讓誰連祖墳都沒一寸土地用,方某我出海,可不僅僅是爲了這大婚之事,而是要去西南見一見那些土司。”方從哲說話的時候,孫承宗感覺他信心十足。
之前,方從哲還是首輔的說話,說話唯唯諾諾的,何時有這樣的信心呀。
“那麼,爲何見?”
“他們有困難,大司馬會幫,有難處儘管提。但不要輕易動刀兵,百姓不容易。無論是漢人,還是苗民、壯民都是我中華一家,何苦兄弟相殘,手足相傷呀。”
方從哲已經是劉澈的鐵桿,從這語氣上孫承宗不用猜也知道了。
劉澈愛惜百姓生命,這一點孫承宗也是承認的。
“可這與漢王這稱呼有何關係?”
“有,漢王是草原上各部落所稱呼,代表他們的認可。而漢王這個稱呼,在這裡,可以得到大量的糧食,天下天災連連,沒有糧食孫大人您讓大司馬拿什麼救萬民。”
面對方從哲的提問,孫承宗竟然無言以對。
朝廷嗎?
朝廷這些官員不壓榨百姓就已經是好官了,救災呀……
大明就是放在二百年前, 都不敢說一句救災,只能說減免一些稅收。
而京城減,州府縣卻未必減,有災就會有無數人死去。
方從哲又說道:“舒城有大雪,雪降一丈。我遼東有暴雪,何止一丈。大軍出動,百姓見到我遼軍,夾道相迎。憑什麼?”
最後這憑什麼,方從哲是一聲暴喝,震的孫承宗耳朵作響。
憑什麼,軍亦匪,這也是大明軍籍在百姓心中都是賤籍的原因。
“憑,什麼?”孫承宗語氣有些打結。
“就憑三個字。遼軍,是子弟兵。遼東百姓的子弟,百姓有難,遼軍會用命給百姓扛住。”方從哲眼眶裡帶着淚花。
他是親眼所見呀。
舒城是江南,一丈的雪就很可怕了。
遼東呢,這裡暴雪比屋子還高呀,可百姓們不怕,看到遼軍的軍服那怕家園被毀,那怕糧倉被毀,那怕家中無糧無衣,可百姓們見到遼軍的軍服出現,心裡安穩。
有遼軍在,就有家園在。
方從哲坐在一旁,長長的深吸一口氣:“孫大人,你不懂,不懂大司馬心中之志呀。”
“方老!”孫承宗抱拳一躬,他無言以對。
三天後,吉日,吉時。
劉澈的船到大城。
劉澈的彩禮只有一張紙,而暹羅的嫁妝呢,也只有一張紙。
由方從哲與暹羅王、扶南王、南掌王交換了這紙後,開始進入正式的儀式。
這儀式是尊漢禮,但保留暹羅、扶南、南掌三國的民族風俗結合而成,方從哲作爲主禮官,所有人都沒有意見。
其中有一禮,因爲暹羅男子要入寺爲僧後還俗,這纔算是成年男人。
劉澈剃了光頭,在寺裡住了一天,唯一的要求就是身邊要有道門的師兄陪着,不穿僧服。畢竟劉澈信的道教。
僅是剃光頭又在圭裡住一天,這誠意滿滿。
劉澈迎娶暹羅公主甘妮雅,暹羅八大僧正全部到場,因爲天竺已經陷落,所以這八位代表就是南亞最高的佛教大僧了。
儀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四張紙的內容。
第四天晚上,原本是劉澈的洞房之夜。
可是,就在劉澈的園子裡,只有六個人坐在劉澈的書房內,秘密會談。
其中劉澈,方從哲,暹羅王老邁可人到了,由米羅王子代替他會談,扶南王、南掌王一共六人。
桌上擺着一張地圖,中南半島以及南亞的兩份地圖。
“緬甸畢竟是不算是死敵,但先要打服了他,要打服他就要先收拾荷蘭人。所以先以暹羅強軍爲主,以三年計,眼下先維持現有的邊界,保持不敗爲上。”
“漢王殿下的提議,我暹羅聽從。”
要立即反攻絕對不可能,先強軍再反攻,纔是上上策。
“而後,第二步,咱們以土地換土地,不能說欺負了緬甸,到時候合談會容易一些。”
劉澈伸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小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