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巴還在洛陽的家中一邊陪着又“中標”了的貂蟬和他的第一個兒子,一邊等待天下大勢變化的時候,黃巾之亂前線的消息,終於陸陸續續地向洛陽傳來。
然而不管是北方的冀州、幽州,還是南方的荊州、益州,傳過來的卻都不是會讓人感到高興的好消息。
至少對朝廷來說,目前形勢看起來很不容樂觀,而凌巴心中也越加感覺迫切,雖說情況越是如此,對他越早日出徵以圖大計是有利的,但從心底裡來說,想到了還要在黃巾之亂中多受些苦難的平民老百姓們,他就感覺有些自責愧疚和心痛。
凌巴不是什麼君子,他從來不會去道貌岸然的說自己多麼多麼愛民、多麼多麼愛國,要也只能夠用實際行動來表示。
他知道,現在的黃巾軍,已經完全不同與以前了,如果說從前的很多黃巾軍,還可以說是“官逼民反”的農民起義典型,那麼在綿延了一年餘之後,大部分的黃巾軍,在外人來說其實可以直接稱作“黃巾賊”了,每每過境,都如蝗蟲般肆虐,除了冀州大部分範圍內可能是因爲有着“天公將軍”張角的約束,還會顯得稍微好一點兒,其他全國大部分州縣府衙的黃巾起義軍,都是十分不堪的,簡直就比平常的那些劫匪還要可怕,至少那些劫匪還是期限性的,而且也懂得“竭澤而漁”的道理,可這些黃巾賊一過去,那簡直就是寸草不生的毀滅一般。
黃巾起義的前期,或許真的有所謂的“爲民請命”的意味,但就像是後世的太平天國一樣,農民階級的侷限性在起義的延續和發展過程中逐漸暴露無疑,他們竭澤而漁,他們從不會體會其他人的利益,不會想到他人的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因爲他們所求的可能就只是暫時的溫飽,至於以後會如何,是榮華富貴還是加官進爵,誰鳥呢?
張角也或許是真的曾經爲那些平頭百姓考慮過,但凌巴更願意相信他更多的還是一個野心家、一個政治家,或許他玩起政治來不如朝廷中那些個老狐狸們,但在招收信徒和傳播信仰的手段上,卻也是朝廷拍馬也趕不上的。
然而現在的他,卻也等同於是在往自己臉上打臉,狠狠地打。
曾經許諾的生活沒有實現,反而是把災難帶給了九州,所謂的“大賢良師”,在成爲了“天公將軍”之後,一切就都發生了轉變,好像過去的一切就完全過去了一樣。
凌巴當然不是聖人,他也無所謂張角是否“信守諾言”,他只要自己在這亂世來臨之際爭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前線的戰況發生的變化還是太快了,就是凌巴,也沒有想到形勢會突然變化得這麼快。
真是,冀州這邊還好說,雖說失去了皇甫嵩這個左中郎將的最高指揮官,好歹還有一個北中郎將盧植可以勉力支撐着,至少目前來說,還發生不了什麼大亂;可是一向更讓凌巴覺得放心的荊州卻是一下子就失了半壁江山,要知道那裡可不同其他地方啊,那裡有着未來的大梟雄曹操曹孟德,有着“鬼才”郭嘉郭奉孝,有着“謀主”荀攸荀公達,還有荊州原本一系列文臣武將,如此陣勢,竟然都會潰敗得這麼厲害?
不信,凌巴第一個感覺就是不信。
可是現實卻由不得他不信,一封封信報傳來,同時還有火影衛傳遞來的消息,一切的一切都佐證着這一事實。
洛陽凌府裡,大堂處,此時卻只有凌巴和賈詡、樂師、衛禮四人在。
樂師和衛禮是來通報荊州來的消息的,而凌巴找來了賈詡,就是爲了向這個自己以後可能會諸多倚重的智囊徵詢一些意見的。
聽完了樂師二人的消息,大堂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凌巴望了樂師一眼,樂師會意,想了想便道:“若要老頭子來分析一下這內中乾坤:首先從宛城之戰開始。宛城曾經乃是大漢陪都,即便是如今象徵意義遠大於其實際意義,但重要性顯然大家都知道,而且宛城終究還是一座大城,尤其在哪曹孟德等人加強防固之後,更可以稱其爲一座堅城。但就是這樣一座城池,看起來卻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輕而易舉的易主了,這不得不讓我們想到其中很可能另有隱情。”
凌巴點了點頭,卻道:“這點我早就想到了,也基本上弄清楚了,主要的關鍵,還是出在此次征伐荊州的黃巾賊中,有五千“黃巾力士”,據你們說的,這五千“黃巾力士”中,還混雜有千餘身着以及穿戴都極其古怪的人,我想問題,就出在這千餘人中。再根據那些探子們傳來的訊息瞭解,破城的時間,是在第五天的夜間。在這幾天裡,黃巾賊必定也有持續不斷地繼續攻城,同時也不放棄各種其他手段,不外乎挖地道、尋內應,不過這些手段卻都被宛城守將霍峻一一化解,唯一無法化解的卻是來自於“天上”……”
樂師皺眉道:“我倒是聽說這千餘人身上都帶着一些奇怪的器具,莫非和這有關……他們是,翻城牆而入?可是怎麼可能……”
凌巴撇撇嘴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有足夠的條件,咱們的暗部成員、甚至是普通的火影衛成員也都可以做得到,他們爲什麼就不能?雖然宛城是一座大城,城樓也足夠高,一般的攀城當然很難達到,但是若是有工具輔助,未必不能夠達到。”
樂師只好訕訕點頭,只有旁邊賈詡疑問道:“只是,他們是怎麼瞞過城池之上的守軍的?就算是翻城牆而入,也不可能完全不被人發現,尤其還是在宛城攻防戰的關鍵時刻,城池守軍不可能那麼大意的,難保不會被發現。”
凌巴冷笑道:“若是單純的翻城牆,自然沒有什麼,若是單純城裡面有內應裡應外合,也達不到效果,可是若是一面在白天力攻猛攻,晚上再停火,如此反覆幾日,那麼總有城池守軍懈怠的時候,而這個時候,就是裡應外合的最佳時機,而且還是配合城池之上的變動,一切、順理成章而已。”
賈詡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說話了,而樂師則接續着凌巴的意思說道:“宛城失守之後,荊州就等於大半都向黃巾賊敞開了,所以從南陽郡開始,黃巾賊一路長驅直入,而且宛城之後幾乎是一馬平川,對於人數衆多的黃巾賊而言,卻更是有利,尤其還有“黃巾力士”中的兩千騎兵。甚至他們都能夠做到分兵,而且攻城似乎也更有經驗了,一破了宛城之後,就有緊接着連下幾城,後來受到的抵抗才激烈起來。不過也造成了現在大半淪陷的局面,朝廷軍和黃巾賊幾乎是對立而對峙。”
凌巴道:“這纔是我原本擔心的,宛城失守之後,荊州境內一時也很難找到一處地方可以抵擋士氣正隆的黃巾賊軍,這樣可是苦了荊州的百姓們了。”
賈詡打斷道:“不過荊州那邊有曹孟德他們坐鎮,雖然一時失利,看來也是因爲料敵不對才產生的,但既然黃巾賊已經顯露了其內部有能者輔之的暗手,那麼接下來還想要取得優勢就不可能了,而且既然曹孟德他們也開始實行堅壁清野戰略,黃巾賊肆虐荊州,如果得不到補給,也是一大難事,到時候說不定大軍不攻自破。而朝廷大軍背靠荊州,有荊州本地大力供給,還可以撐得下去,咱們還不至於太擔心。現在真正應該擔憂的,反而是冀州方面,盧植恐怕是鎮不住皇甫嵩下面的那些將官,而且朝廷軍在這邊戰場損失也不小,若是冀州戰場失利,無法和劉幽州成犄角之勢,那麼幽州恐怕也危險了,就算那個什麼公孫瓚恐怕也解不了這個結。到時候洛陽東邊就會變得一團糟,直至影響到洛陽來。”
凌巴鄭重點頭,賈詡又道:“接下去該如何,卻看朝堂之上會有什麼反應了,而咱們的陛下,又能不能夠下定決心。”
因爲這些消息都是火影衛傳過來的,自然要比朝廷的尋常手段早上幾天,這也剛好讓他們早做籌備。
“這麼說,快了?”凌巴突然低下了頭,最後一句低低盈語,也不知道是在問樂師、衛禮,亦或者是賈詡,還是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