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乞伏利再進對策 誅木仁鮮卑議和
“箭頭有毒!”
幾乎同時,聚在一起的鮮卑各部頭領們一起喊出這句。語氣說不出地憤然之餘,自有掩藏其下深深地不安和恐懼。
“怎麼辦?”
他們不知道其中細節,自然亦無法想出應對方法。戰場征伐從來講得就是如何勝利,現在沒有用毒後世可歸結爲“生化武器”深受遣責一說,於是盤旋在軻比能幾個腦中最現實的問題,就是應當何去何從!
見到衆人又都把眼光落到自己身上,乞伏利嘴角扯動,露出一個極爲難看的笑容——他又不是神,豈能什麼都能料到,又都能解決?
“現今只有三個方法可行:其一,不管劉曄軍隊,整合各部軍馬族人,看情況可放棄道人,獮氏大部地區,再大大拉長劉曄戰略縱深,靜待其露出破綻;其二,依舊不管其正面軍隊,着後方部族可先退出三縣,趁現今吾等後馬齊備,只留些許兵馬守長城,其餘便直接前去強行攻佔此時應當各自只有一千兵馬的三山關,如此一來,吾等剛好可以將劉曄軍隊變成無根之木,把守住三山關反來防他幾日,再入代郡劫掠,最後由上谷郡繞長城返回塞外!”
說到這裡,乞伏利卻是停了一下,見到軻比能幾人皆是面色變幻,消化他所提議,終是各自再擡頭欲待下文後,冷靜地說出四個字:“其三,議和!”
“不可能!想我木仁部折損大半成年勇士,所爲何來?軻盟先是隱瞞具體勝負情報,再不告訴漢軍先前就有五千馬匹信息,致使我有‘當陽攻營之敗’,吾念着其父威信,鮮卑各部友誼,在軻盟解釋說亦不知曉劉曄能有如此之多馬匹後,便也按下憤怒,復與衆位齊心集結,爲的是什麼?不就是代郡地盤?我木仁部寧願和劉曄拼過,孤注一擲亦不作議和之念想!”
木仁清憤然拍案而起,毫無顧忌地直視乞伏利和軻比能道。
“木仁大人不必動怒,此是爲最後的無奈退路,吾亦只是明確道出,盡謀士本職罷了,具體應當如何卻應當由諸位大人定計。”
乞伏利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對於吃了大虧回來,不敢明面翻臉,反去暗下多方查探知曉一些蛛絲馬跡後便聯絡其餘兩部搞小動作的木仁清,他是沒有絲毫看在眼裡的,這些情況自然也被軻比能看在眼裡。可經過兩人稍加布置,便有十足把握可以在合適時機一舉動手,要是木仁清依舊那般執着存着別樣心思,軻比能自然不介意再多統合一個實力不弱的部族。
“依吾看來,前兩計都不是萬全之策,一計若是不戰而退,對於軍心士氣,以及族人信心地打擊是極大的,畢竟我等早宣揚了先前退卻放棄當陽,便是有計劃的,從此之後便可讓漢軍不得進退,必勝乃回;二計則是太險,三山兩關皆是高險厚實,一次只需兩百人便足可防守住,非一時能攻下,劉曄斥侯佈置亦是不弱,我等聯軍如此大動作想瞞過他是不可能的,若是不能迅速攻下,三山關漢軍自會派人就近請郡衛兵增援,此時劉曄再領兵將吾等堵在兩處山道之內……”
慕容信直覺地感受到軻比能對於木仁清的那種冷意,他迅速清醒不少,將先前三部商定計劃全數拋到腦後,反是認真將自己分析道出,不論如何,先過得此關再說。
“確實如此,便是第一計,待劉曄平了兩縣,他完全可以不用着急與吾等決戰,安心防守各處,封瑣我等前去截糧道路,讓後方補給能迅速跟上,徐徐圖謀,吾等只怕終會被其步步爲營,兩手空空地驅逐回到塞外!”
段班亦是趕緊將自己想法說出,見風使舵可是個技術活,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是朋友,有的只是那切實的利益!
“你……們!那依你們想法,便是想着議和了?”
木仁清見到慕容信與段班不如先前早定下計策那般配合發難,真是氣得不輕,憤然怒視兩人。
“吾等既成聯盟,當然全憑軻盟意思,要戰便戰,必須要議和那也可行,畢竟來日方長!”
“慕容大人所說正合吾意……”
見到慕容信,段班兩個不冷不熱的言辭,木仁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誰都不是傻子,當他露出明顯不滿意,現今又是在軻比能地盤,那後果……
“嗯,兩位大人所言確有道理,想吾等鮮卑族人本就生活於廣闊草原,現今得夏,秋兩季糧食足可使此次本就打算是劫掠的行動宣告圓滿,便如慕容大人所說,來日方長,等過兩年吾等恢復元氣再趁其不備‘來此一遊’亦非難事。明日便由吾擇一能言之士前去劉曄大營詢問議和意思,就此決定!”
軻比能眼中精光閃動,他不甘心就此失敗,可是理智告訴他,如果拖延下去,等待他的亦只有元氣大傷,再無法崛起一途,畢竟現在情況反了過來,是劉曄隨時着人出外,見着他等鮮卑騎兵瞄準射擊又迴轉大營,再有現今中箭者身死事情在前……
當夜,軻比能卻是先下了一道命令,正在坐立不安的木仁清猛然便被身邊兩位親兵殺死——收買人心,統合其部,軻比能早就玩得純熟無比。
如若聽話,願當個附庸部族,自然可以如往常那般安享一部首領位置,否則……
然後他再幾番動作,發令稱“因木仁大人被劉曄所派刺客殺死,故提拔其侄木仁凡暫任大人。”迅速便將木仁部掌握於手,段班,慕容兩家看在眼裡,皆是暗自鬆下一口氣,慶幸自己念頭轉得夠快。
可接着軻比能卻苦惱起來,原因便是所謂的能言善辨之士他還真找不出來幾位,有也是漢人,當時已有“漢奸”稱呼,漢人皆是以其爲恥,軻比能當然不願在自己有了退意情況下惹劉曄不高興。此時乞伏利進言自諫前往,並言“大漢禮儀之邦,自古便有不斬來使條令,臣去自當無虞。”
軻比能想着確有幾分道理,終是同意了,畢竟時間不等人,每過三刻左右,劉曄便會派出一千軍士出營攻擊一次,直讓前方還未得大營中兵士死亡消息的鮮卑騎兵又恨又無奈……
次日一早,當乞伏利經過通傳進入劉曄中軍大帳時,沒有見識到盛傳地經常會擺刀陣以下馬威情形,有得只是兩旁便只是靜靜站立,都顯出殺氣騰騰的將士。
“大鮮卑聯盟使者乞伏利見過漢軍都督大人!”
乞伏利見劉曄竟然真如得到消息所稱那般年輕,最多不過二十三歲,心下便是一驚,省起自身要務,便拋去雜念,僅以鮮卑禮儀向劉曄略施一禮。
“呔!你等鮮卑小族僅是我大漢附庸,今見上官不大禮參拜更待何時?!”
只聽得一聲悶雷般的喝聲響起,直震得乞伏利耳膜生痛,眼睛稍轉便見到是一位身長八尺,面黑濃須,環眼圓睜的猛漢,依他手中資料知正是劉曄手下第一大將張飛,於是便不緊不慢言道:“吾等鮮卑部族起於數百年前,敬得便是強大的國家,現今的大漢卻沒有這個資格,吾代表鮮卑一族,面對劉大都督這位地方將軍自然用不得大禮。”
“此是小節,吾等堂堂漢族也不計較你等胡蠻失禮,現今兩軍交戰,汝便直言軻大人派你前來有何事便是!”
示意衆將不必深究,劉曄淡淡地直問道。
“我家大人覺得現今兩軍交戰,生靈塗炭實爲不幸,也敬劉都督神勇,願退出三縣,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永不來犯!”
乞伏利面色稍稍恭敬地答道。
“現在汝等與吾來說生靈塗炭?那先前斬殺我大漢子民,更斬其首誆諸部合來之事就此不提?汝等想來便來,想去便去,豈非太過輕鬆?”
劉曄見乞伏利說出如此話語竟然還顯得理直氣壯,心頭頓時冒起無名業火,索性不管許多,大怒拍案喝問道。帳中諸將亦是紛紛怒目瞪視乞伏利。
“都督還請好生考慮,畢竟若是逼得太緊,吾等便拼着魚死網破,或是與都督兩敗俱傷交戰,或是拼着損失部份族人撤出,以後卻可令都督坐臥不寧!”
乞伏利眼中精光閃動,顯然劉曄兩句場面話都不說完便翻臉直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來到吾軍營中還敢猖狂,左右與我拿下了,再派人送信於軻比能,要談可以,大家於陣前慢慢談,談不攏大戰便是!”
劉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輕蔑地看着聽聞他話語後再把持不住“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狀態,臉上“高傲”全部消失,轉爲驚懼地乞伏利。
“不!我乃堂堂使節,你等漢人不是最講儀節,‘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都督此舉恐遭世人恥笑,言汝爲人非君子!”
乞伏利被陳風和張明兩個搶上,如狼似虎地按倒在地上,綁上繩索,終是相信劉曄不是誆他,竟真敢拿下他!也不顧地上多有灰塵髒物,張開嘴便大聲喝問道。
劉曄放聲大笑,最後輕蔑說道。
“哈哈哈!吾堂堂漢室宗親,豈要你等來評判好壞?真乃笑話!汝身爲軻比能首席謀士,不知沾了我漢族百姓多少鮮血,竟還敢來此張揚?實話告訴你:我劉曄情願在你等胡族眼中是爲小人,也不做被汝等歌功頌德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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