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管就不管的周子凝跟烏鴉嘴似的,中午果然又出事,婆婆爲了洗醬菜罐子,把她一直不願意清理的水池子弄堵了,廚房了滿是髒水臭水不斷外溢,婆婆拿了個拖把滿廚房拖,把水都勻到了餐廳和客廳木地板上了。
滿屋子臭菜葉子味兒和廚房裡的積水她也不管了,她給周子凝打電話沒打通,氣憤了好一會,磕着瓜子就去客廳坐着看了一下午的電視,決定等晚上媳婦回來了她興師問罪。
兒媳婦沒回來,加班加到八點多的宋啓樑回來了,一進門就被薰了個倒仰,婆婆哭喪着臉說自己做錯事了,爲了做飯把廚房給堵了,水都倘了,她怕浪費水所以擦的地。
可是廚房還堵着呢啊,於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宋啓樑挽着袖子頂着惡臭,倒騰了一個多小時可算是把廚房收拾好了,他第一次正式的凝視這個家,發現自己媽來了之後,家幾乎大變樣,變的他都習慣不了了。
周子凝這天晚上約着夏小小出去逛街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鬱悶的心情在閨蜜的勸解和溫暖中得到了舒緩。
夏小小說:你就知足吧,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得了個優秀無比的老公,還不許有個不優秀的人出現下麼。
夏小小和周子凝打初中起就是同學,倆人相親相愛十幾年,如今周子凝成婚幾年,她還是那副單身貴族的模樣,一身文藝氾濫積極向上的氣派,讓周子凝覺得自己頹廢的快廢了……
好閨蜜夏小小開着她的小甲克蟲把鬱悶的閨蜜周子凝送到了她家樓下,忍不住吐槽了句:“結婚你爸給你陪嫁的馬六,你幹嘛給他開啊,弄的自己怪不方便的。”
“都一樣,我也不常出門。”周子凝應付了幾句,告別了溫暖的好閨蜜,轉了一圈,她悲哀的發現無論多討厭家這個地方,她最後也不得不回來了。
周子凝跟宋啓樑一樣,也被滿屋子的臭爛葉子味薰了個倒仰,這還是宋啓樑擦過好幾遍的呢,她綠着臉衝進廚房一看,立刻明白了個大概。
婆婆極其委
屈的說:“俺就是想做個飯,沒成想給弄堵了。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
周子凝頭疼不已,看着旁邊的臭拖把她就知道了婆婆大概做了什麼事,那拖把顯然已經沒法再用了,滿屋子睡覺也不是事啊。
周子凝一聲不吭,拿着臭拖把轉身下樓了。
冬夜很冷,只穿了一身保暖的宋啓樑氣急敗壞的追了出來,一把拽住了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行嗎?大晚上你幹什麼去?”
“我去地下室拿新拖把。”周子凝輕甩開他的手,目光淡然。
宋啓樑尷尬的放開她,倆人面對面的沉默着,忽然才發現,短短几天的時間,彼此之間似乎多了很多積攢着的矛盾,自從婆婆來了之後,一切就都有些變味了。
“凝凝,對不起。”宋啓樑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沒有風的地下車庫,空蕩黑暗的另人窒息,周子凝圈住他的腰,就跟以往任何一次心神不寧尋求擁抱一樣,依賴着他。
從地下室拿了新拖把和毛巾上來,倆人倒着84消毒液,把餐廳客廳每個角落仔細的擦了一遍,周子凝想跟着跪着擦,被宋啓樑給攔住了,因爲她肚子裡有寶寶,這麼強度的勞動會讓她不舒服的。她就負責到處噴除臭劑和點薰香就行了。
倆人分工完美,合作愉快,可是婆婆心口堵了,自己那麼高高在上的大學生兒子,現在跪在媳婦的腳邊上擦地,這些活怎麼能是男的乾的,在老家,自己大兒媳婦可是連杯水都沒讓大兒子親手端過的,越這麼想,婆婆越氣不順,認爲宋啓樑在這裡受盡了折辱和委屈!
她無聲的奪過抹布要擦,宋啓樑趕緊攔她:“媽媽我做就行了,馬上擦好了,你去睡吧。”
“起來,大男的家怎麼能做這個!”婆婆口氣嚴厲,不容拒絕。
“媽媽……”宋啓樑爲難無比,被婆婆強硬的趕到一旁去了,年過百半的老太太,堵着氣大半夜的使勁擦着地板,倆手攥着抹布一下下用力,似乎把地板當成周子凝一樣泄憤着!
周子凝
不忍心讓自家男人那麼爲難,只好接過一塊抹布,輕聲說:“我來擦吧,媽媽,樑子,你們去休息吧。”
婆婆狠狠的把抹布甩進盆裡,使勁涮了幾把,冷着聲音說:“不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金貴着呢,你不能做,我兒子也不能,我一個半死老太婆沒事。”
於是這樣一個累的人仰馬翻的半夜,周子凝兩口子跟倆雕塑似的站在黑暗的客廳裡,藉着窗外透進來的光亮,看着婆婆跟個機器一樣,重複着恆古不變的機器動作。
婆婆用自虐的方式報復着,折磨着兒子脆弱的良心,卻讓周子凝心中的委屈,從此時開始生根發芽,在未來的日子裡,一路狂生野長。蔓延向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孃家爹媽哥嫂,都在這個冰天雪地的日子裡拋棄下已經成爲別人家的媳婦的周子凝,集體去海南旅遊撒歡了,周子凝自個坐在老爹最愛的紅木沙發上,環顧四周,今天晚上她沒有回自己的家,藉口說是爸媽出去久了不放心,她來看看家。
宋啓樑在電話那頭關切萬分:“自己不要亂動,洗洗澡就睡下吧,明早我去接你,送你去公司上班,你自己別亂跑了。”
“好的老公,你和媽媽早點休息。“周子凝笑語盈盈,溫順的一如既往。
掛了電話之後,守着空蕩的房子,她卻有了些無家可歸的苦楚,自從她出嫁之後,這個家裡她就成了客人一樣,每回回來,嫂子跑前跑後端茶倒水,言辭殷切,周到萬分,就連一直愛叨叨自己的媽媽都不叨叨自己了,家裡人的寬容代表着疏遠,與宋啓樑並不是門當戶對的婚姻,因爲她的一意孤行傷了孃家人。
沒有人會知道,周子凝揹着老爹從派出所開出戶籍證明,拿着去了民政局,結婚證擺在老爹眼跟前的時候,活活把老爹的高血壓給氣犯了。
哥哥周子矜狠狠的揍了宋啓樑一頓,然後三十幾歲的他,不顧風度不顧形象,蹲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捂着臉嗷嗷的哭,從小一直幻想能把哥哥欺負哭了的周子凝那次終於如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