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很用心,除了平板電腦連接不上網絡之外,雜誌也看不到任何一點,有關於我的報道。
我一頁一頁地看了起來,看得很有興趣。
就在我快看完一本的時候,護士幫我放在牀頭櫃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拿過一看,屏幕上顯示着的是葉藍的號碼。
葉藍,我另一個閨蜜。
她是連初中,到大學,都跟我上同一所學校的同學。
我們倆的成績都很好,所以在讀書時,才能商量好,要一起考上哪所學校?
大學畢業後,我因爲陸成,也因爲沒錢,而放棄了去國外鑽研的機會,而葉藍,成功完成了自己的意願,踏上出國這條路途。
這一去,就是三年。
想一想,我結婚的時候,她出國鑽研,三年後,我丈夫出軌,必須打官司才能離婚,還被冠上了,“出軌女”、“小三”這兩頂帽子,承受田曉柔對我的侮辱,外界對我的輿論與批評,而葉藍,成功歸來,這是一件,多麼令人可悲的事……
我這不是嫉妒,是出自於本能的感慨。
閨蜜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當然開心。
我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回來,滑開接聽鍵,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興高采烈、喋喋不休的說道:“樂小米!我今天回國哦,快來機場接我!”
葉藍,還是那個樣子,大大咧咧的,直率,想法簡單。
“去機場接你啊?”我有所顧慮,猶豫了。
我也想去機場接葉藍,可是我現在根本出不去,如果跟她說在醫院,我怕她會擔心。
我們雖分隔兩地,但時不時也會通電話。
葉藍,除了性格還是那個葉藍,也是以前那個會關心我,會擔心我的葉藍。
“對啊,怎麼了?難道,你不想來接我嗎?”在機場這邊的葉藍,巴掌大的臉龐帶着一副墨鏡,人人都看不到,墨鏡裡的眼睛,微微眯起,散發出不詳的光芒。
她身着一身天藍色的長裙,及肩的頭髮隨風飄起,整個人一如長裙的顏色那樣,多姿多彩,引來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這幅詢問的口氣,如同以前那個猶如公主般的葉藍,雖在詢問,可卻盛着滿滿的命令。
意思就是,不管我去還是不去,我去,更好,我若不去,她就不喜了!
我敗了,不能再隱瞞着她,猶豫着,試探着開口:“我要說了,你可別一驚一乍。”
“說吧。我不會的,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表現得開開心心的!今天可是我回歸祖國的日子呀!”葉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因爲我在她心裡,是一個,嫁給了陸成之後,整天在家裡做幸福太太的人。
根本想不到,我會慘遭如此不幸的事。
是的,我沒有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都告訴她,所以,我在她心裡,還是那個,只愛愛人,不愛錢,願意與愛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人。
看着老公的公司,風生水起,磨難了幾年,到現在終於可以享福了......
可是她不知道,在他身邊享福的那個人,不是我。
“其實我在醫院。”我很平靜,很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甚至於,我在說的時候,還不耐煩的掃視了下病房。
與下一秒,幾乎跳起來的葉藍,成了鮮對比:“什麼?你在醫院?!”
葉藍聽到這句話,不再悠閒、緩慢地行走着,立刻拉着行李箱,飛一樣的往機場外走去。
迎面而來的微風,吹起了她兩旁的髮絲,露出巴掌大的臉龐,她行步流星、目不斜視的姿態,更加引來了不少注目。
我報了地點,並向正好進來的護士,問了病房號,然後掛了電話,緊張的等着葉藍趕來。
三年了。
我們足足三年沒見。
在社交軟件裡視頻的時候,我看見,她黝黑的肌膚,變白了,精緻、立體的五官,更加清晰了,一舉一動,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沒有一點淑女之氣,不知道,真實的她,變得怎麼樣了?
我又期待,又緊張,得知她回國的消息,我此刻無聊與不耐煩的情緒,加之之前所受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不見,不曾遇到過,不曾承受過一樣,心裡,腦子裡,只有葉藍。
******
“你們幹什麼呀你們?”
“健康醫院”裡的vlp區,一個來勢洶洶的女人,站在某個病房外,與兩個保鏢理論着。
女人帶着墨鏡,拿着行李箱,似舟車勞頓--歸來一樣。
“這裡是vip區,姑娘是不是走錯了。”站在病房門外的兩個保鏢,修長的手一伸,攔住了女人。
“什麼走錯了,我是來找樂米的!”葉藍覺得兩個高大威猛的保鏢,有些莫名其妙。
一股怒氣從腳底竄上心裡頭,積攢且洶涌着,就等它熊熊燃燒了起來。
不是莫名其妙,也不是這女人沒見過世面,她有見過門外有保鏢受着的,可是醫院裡也有保鏢受着,她就沒見過了,搞得跟黑社會一樣,裡面的人,很重要嗎?
重要過領導人?
而且,她還被心急堵去了理智,就像個腦部肌肉萎縮的人一樣,一心,只想趕快見到我。
“原來是來見樂小姐的......”
“顧律師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到樂小姐,”
女人以爲終於說通了,沒想到還不讓進,還有這個顧律師,又是誰?!
“這是哪位?”隔壁房,走出來一個護士,凝着雙眉,一副不善的樣子。
“我是來見樂米的。”
“樂小姐?哦,剛纔樂小姐好像有問我這裡的病房號,你就是那個與樂小姐約定好的人吧?可是顧維律師吩咐過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到樂小姐。”護士聽到說是來找我的,臉上立刻揚起一抹友好的笑容。
卻引來了,女人的不屑。
終於,在三十分鐘後,病房門外,響起了一陣吵鬧的聲音,我一聽到那依然是尖銳,又不依不饒的聲音,就知道是誰。
葉藍,她來了。
我馬上掀開薄被下牀,拿着藥瓶,打開了病房門。
“葉藍。”我知道,我此刻臉上一點揚着,屬於“離別後再見”的笑容,鼻頭,也有點泛酸,順勢而上,涌上我的眼眶,好怕強忍不了,就此灑淚而下。
“樂米!”葉藍不再與護士、保鏢糾纏,理論,就在兩個保鏢的中間,僅剩下來的空間,無視他人,上前擁住了我。
“想死你了想起你了!”葉藍抱着我,就在原地,撒起了嬌來,雙腳跺來跺去,好像用此方式告訴我,她有多想我。
我知道,她那是一時激動。
“我也想你。”我無法用言語去表達,只能用這四個字,去告訴她,我有多想她。
誰都不知道,我此刻,心裡也很激動,很開心。
恨不得,將她拉進去,聊上兩天一夜,不出院了。
我想問問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書讀得好不好?
想着想着,我感覺到,我的臉頰突然溼淋淋的,竟然,情不自禁的,哭了。
“你怎麼了?怎麼住院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葉藍先不去想她有多激動,有多開心的事,想敘舊,現在她回來了,日後,有大把時間,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於是把我推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急切的問道。
“沒事啦,我們先進去。”
我把葉藍拉進去後,還是沒有把她的注意力移開,不停地問我到底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你爲什麼會住院,又爲什麼會住vip房?顧維又是誰?”
葉藍不肯放過我,雙眼直視我,不肯放過,任何一點,她能捕捉到的信息。
我想,瞞不過了,告訴她吧。
她都回國了,我們還是閨蜜,會經常出入,來往,而且,電視、雜誌、互聯網,一打開,隨時都有我的消息。
“陸成那傢伙怎麼沒來陪你?”
當我想要告訴她的時候,葉藍見整個病房只有我一人,蹙起眉頭,不滿的問道。
“真不是人,老婆都住院了,也不見他過來照顧老婆,光是安排保鏢和護士有什麼用!”
“虧你大學畢業之後,想都沒想就嫁給他,與他有難同當!跟着他,吃了幾年的剩菜剩飯,住了幾年的破房子,現在好了,生意公司做起來了,發達了,轉眼就不認人了!想起你們結婚的時候,他還說過無論是福是窮,還是生老病死,他都會在你身邊呢,現在呢,人到哪去了?”葉藍不忍心看我一個人,在醫院裡受苦,而陸成就在外面,舉着高腳杯,喝着紅酒,和客戶們應酬。
噓寒問暖,諂媚奉承。
沒有看到我,逐漸黯淡下來的臉色,然後揚着一抹笑意,無所謂的看着她。
她回過頭來,才知道我笑得傻呆呆的,輕輕的在我額頭上彈了一記,苦口婆心的教導,且恨鐵不成鋼,“還笑,還笑,笑什麼笑呀!你就是太好,太善良,陸成那傢伙,纔會那麼在乎你。現在不都在說那句話嗎,女人越好,男人就越任性,越不在乎你,因爲他知道你在乎他,你放不下他,所以他就肆無忌憚的,揮霍你對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