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都散發出冰冷的氣息,陰鷙的眼神似乎想要將我看穿。但我一點都沒有因爲顧正南的神情而停下腳步。我很清楚,自從我踏上香港這塊土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卷入了這場風波里,沒有退卻的打算。
“夏伯伯,實在很抱歉,這份禮物也有些匆忙,希望你不要見怪。”
我將手上的畫遞給了他。其實這一刻我的心裡也是忐忑的,我在賭。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揣測,我不能保證老爺子一定會喜歡這幅畫。
老爺子接過去。仔細的端詳起來,他臉上的神情一直沒有變化,持續了至少半分鐘,我的心跳有些加快。屏息等着老爺子的答覆。
這個時候,可可突然從老爺子的手上拿過這幅畫,他蹦到我面前。我下意識的蹲了下來,可可仰着頭。笑着說道,“樑旖姐姐,你怎麼這麼厲害。這個是我外公嗎。哈哈哈哈,好好玩啊,樑旖姐姐,你教我畫畫吧好不好,教我畫畫,這幅畫我好喜歡啊。”
可可說完這番話,老爺子也大聲的笑了起來,他站起身,走到可可的身後,彎下腰看了我一眼,笑容明媚,意味深長的說道,“小丫頭,不簡單,我老頭子喜歡,哈哈哈哈哈。”
我猜想,老爺子說的應該不是我的這幅畫,而是另有所指,他揉了揉可可的頭,寵溺的說,“可可,如果真的要學畫畫,你就要好好的學,千萬不能半途而廢。”
可可捧着這幅畫,像是捧着寶貝一樣,他轉身看着老爺子,重重的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外公,我一定會好好的學,我要和樑旖姐姐一樣那麼厲害。”
看着可可如此嚴肅認真的保證,老爺子和夏媛都笑了起來,我站起身,站在老爺子的面前,他低沉着嗓音說道,“樑旖,以後你可以隨時進出我們夏家,不管什麼時候,都歡迎你過來,我老頭子說的那句話依然管用,只要在香港,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只要你開口,我老頭子一定盡力而爲。”
說完之後,老爺子就和我打了招呼,說太晚了,他要早些回房休息了,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談論間,我的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的秦子兮,她看着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恨,而他身旁的顧正南,卻帶着好奇。
回去的時候,夏媛堅持要派司機送我,這次我只好答應了,因爲實在太遠了,就沒有逞強。到家的時候,向東依然不在,但我卻接到了羅靳予打來的視頻電話,他帶着念兒和我聊天。
念兒現在的話越來越多了,整個通話中,幾乎全是念兒一個人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不在的時候,羅靳予帶着她去了很多的地方玩,她將看到的東西,一字不漏的全都和我說了一遍。因爲見不到念兒,能聽到她說話已經很開心了,所以我也一直沒有打斷她,讓她沒完沒了的說着。
只是說到一半的時候,念兒突然就停了下來,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屏幕,毫無徵兆的就哭了起來,她哭的很大聲,也很可憐,她抽泣着說,“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念兒想你了,媽媽。”
看到她哭花了臉蛋,心疼的難以言喻,但念兒已經哭成了這樣,如果我跟着她一起哭,那隻會讓她更加的傷心,我只能強忍着眼淚,安撫道,“念兒,媽媽很快就會回去了,等媽媽回去之後,帶你去海洋館,你不是一直想看海星星嗎。”
羅靳予在旁邊替她擦着眼淚,念兒抽抽搭搭的點了點頭,但是眼淚卻有些止不住。過了好久,大概是哭累了,她才止住了哭聲,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羅靳予拿過電話來,試圖安慰我說道,“樑旖,你別擔心,小孩子總有這樣的情緒,明天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但是眼眶卻已經紅了起來,我覺得有些對不起念兒,我來香港這段時間,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就連顧正南的心思我都沒有摸清楚,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失敗。這些時間,我也沒能好好陪念兒,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夠回去。
羅靳予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樑旖,別放棄,你可以的,你已經做了這麼多,我相信顧正南也不是鐵石心腸,我想他都看在眼裡。”
“嗯。”
但願羅靳予說的都是對的,如果這次再不能挽回的話,我恐怕我自己也會失去信心。
第二天早上,夏媛給我打了電話,說邀請我去他們家玩,順便教可可畫畫。這件事是我昨天答應的,而且我也沒有什麼事情,索性也就答應了她的提議。夏媛和我確定了時間,等我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司機已經等在了那裡。
到了夏家,沒有看到夏老爺子的身影,只有可可和夏媛兩個人,我教了可可一個多小時,小傢伙很有天分,雖然還沒有很好的畫工,但就他這年紀能畫成這樣,已經不錯了。教完之後,可可到了午睡的時間,他被保姆領進了房間,我夏媛兩個人就坐在偏廳裡閒聊着。
那天無意間提過一句,我不怎麼愛喝咖啡,夏媛就一直記在心上,所以我面前擺放的都是水果茶和花茶。
“樑旖,恕我冒昧,你和秦家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昨天發生的事情,只要是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得出來秦子兮在刻意的針對我,夏媛原本就是一個通透的人,會這麼問,自然也不奇怪。
雖然我很多事情都沒有瞞她,但是我和顧正南之間的事我還是沒有想要說出來,畢竟有些事連我自己都沒有弄明白。
我輕笑了一聲,回答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稱爲過節,但是秦家的大小姐應該對我很有意見纔是。”
夏媛點了點頭,她靠在沙發上,笑着說,“樑旖,我很喜歡你的性格,所以不管你和秦家之間有什麼過節,只要我能幫得上的,你儘管開口。”
夏媛幾次三番的說這些話,我知道,她是想要還我這個人情,但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只好又一次的婉拒了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