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燊的突然出現讓我意識到,我似乎已經兩個禮拜沒有見過他了。他整個人看上去風塵僕僕的。臉上難掩疲憊之色。
我搖了搖頭,情緒低落的說道。“沒什麼,只是這份設計案讓我有些頭疼罷了,我再看看,哪裡可以修改的。”
何易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手指揉着額頭,閉着眼睛說道。“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如果他不提,我可能都要把這個小傷給忘記了。我淡然的回答道,“恩,沒什麼事情,原本也就是一些擦傷而已。已經好了。”我看着何易燊,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最近去哪裡了。我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了。”話說出口,我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管閒事。
何易燊睜開眼看着我。他淡淡的笑了笑,回答道,“我出國了。法國有個建築設計大獎賽。正好那裡有些公務,所以我就去了兩週。”說話間,何易燊的眉眼也散開了,似乎剛纔的疲憊也驅散了不少。
“嗯。”我點了點頭。
何易燊朝我身邊挪了挪,說道,“你剛纔說有個設計案難倒了,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我本想拒絕,但何易燊已經很自然的拿起了我的鼠標,翻看起了我的設計稿,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屏蔽,看得極爲認真,讓我實在不忍打斷他。
過了片刻,何易燊用鼠標圈出一塊地方,對我說道,“樑旖,你看這裡,如果你可以把上層空間再節省一些,轉而設計出下沉式的場館,會不會空間利用率更加的大一些,這樣,你的外形設計也可以更加的好把握一點。”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何易燊,他看了我一眼,又開始解釋道,“吶,你看,如果在空間處理上可以這樣做,是不是更加的合理一些。”說着,何易燊用軟件替我設計空間的結構圖,我仔細的聽着他說的話,加以琢磨。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何易燊畫出了建議的空間結構,看到這張圖之後,我才茅塞頓開,我有些激動的抓着何易燊的衣袖,說道,“是啊,如果這樣做的話,既可以節省工期,又可以實現很多現代化的空間交換。”
何易燊不說話,只是微笑望着我,眼裡有些異樣的情緒。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了,趕忙鬆開了他的手,怯生生的低着頭。
我看了一眼時間,不算太晚,如果今天趕一趕的話,就可以把設計圖完成,而且我也不想拖到明天。
“何總,我想把設計圖完成,你先走吧。”
何易燊點了點頭,卻沒有離開,他把椅子挪到了另一邊,調整了椅背之後,就靠在了上面。他閉上雙眼,看上去準備在那裡休息。
“何……”
我剛想開口,何易燊卻搶在我的面前說道,“樑旖,不要叫我何總,叫我易燊。”說這句話的時候,何易燊是那麼的平靜,卻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恩,易燊,你不用在這裡陪我,我自己加班就可以了。”
何易燊甚至沒有坐起來,也沒有看我一眼,只是低聲說道,“你忙吧,我就在這兒。”他的話語很輕柔,卻又異常的堅定。
沒有辦法,我只能自顧自的完成我的設計稿,這是建燊,是他的公司,我沒有權利讓他離開,而且,我也不是非得要這麼做。
我看了何易燊一眼,他那裡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看來,他真的是很累了,我也沒有再堅持,便很快的投入到設計中去了。
我本來以爲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事情,但因爲何易燊給我的啓發,讓我覺得其實有更多的地方可以改動,這一改,就到了晚上兩點。
可是看到完成的設計稿之後,還是充滿了成就感。我保存了原圖之後,就用郵件的形式發給了夏允初。公司有規定,不管是任何的設計稿,在發給客戶之前,必須由主管審覈,她既然在這個位置上,我自然得按照公司的規矩做事。
在郵件發送完畢之後,我就關掉了電腦。只是當我走到何易燊身邊的時候,卻見他睡的很熟,見他那麼疲憊,我又不敢吵醒他。
我拿起了他隨手放在旁邊的西裝外套,本想替他蓋上,他卻突然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
何易燊接過我手上的西裝外套,嗓音帶着幾分沙啞的問道,“完成了嗎?”
“嗯。”我點了點頭。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何易燊拿起他的公文包,便往外走着。我已經完全被動了,只好也亦步亦趨的跟上。
他送我回了公寓,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囑咐我早些休息,我也應了。我心裡涌動着一種奇怪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我獨自上了樓,從電梯出來的那一剎那,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我懷着好奇心往家裡的方向走去,只看到地上到處都是香菸頭,而顧正南卻一臉不悅的靠在我家的房門上。
自從那次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我甚至以爲,這個男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除了那份還沒有完成的離婚協議,我已經想不到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關聯。
再見到他,顧正南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消瘦了,但即便如此,他的臉上還是始終那副冷漠的神情,彷彿全世界都欠了他。
顧正南擡起頭看着我,隨即站直了身體,他的眉頭皺的更緊,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
“你怎麼在這裡。”
顧正南踱着步子朝我走近了兩步,低啞着嗓子說道,“你爲什麼這麼晚回來,現在已經快三點了。”他非但沒有道明來意,反而質問起我來了。
我沒有和他爭論的興趣,只好耐着性子的說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顧正南沉默了幾秒之後,依舊很自然的岔開了話題。
“你出去工作了?”
我有些不悅,口氣也變得有些不好。“顧先生,你這麼晚出現在我的家門口,只是爲了問我這些無聊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