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閆凱的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這樣的一幕直透心底。我害怕的大聲叫嚷道。“顧正南,我求你了。你放開,你放開我。”
顧正南應該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了,他手臂上的傷口不斷的在往外滲血,臉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用盡了全力拉住這根鐵鏈。顧正南嘶啞的低吼了一聲。怎麼都不肯放手。
我看到顧閆凱一步一步的朝顧正南的背後走來,心裡的傷痛難以言喻。我直視着顧正南,輕柔的說道。“正南,你放手吧,你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死的。你替我照顧好念兒,好不好。”
在聽到念兒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明顯的感受到顧正南輕顫了一下。他手上的鐵鏈也因此鬆開了幾分,我整個人一震。耳邊響起顧正南的咆哮聲。他大聲的吼叫道,“不好,不好。不好。”
頃刻間。淚如雨下,我何曾想要離開他,好不容易證明了彼此的心意,我恨不能和他永遠相守,可事實總是事與願違,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代替他去死。
“顧正南,你放手吧。”我幾近哀求的說道。
顧正南大抵是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但他依舊倔強的搖着頭,我似乎看到了他眼眶裡的淚水。
“顧正南,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
顧正南低吼了一聲,用力的收緊了手臂,死死的抓住綁住我的鐵鏈。我眼看着顧閆凱靠的越來越近,他手裡拿着顧正南先前掉了的短刀。我的血液全都凝結在了一起,連呼吸都覺得多餘,我瞪大了雙眼看着顧閆凱,腦海中的情緒在翻涌。
說完這些,坐在我對面的陸以沫早就已經哭得不成樣了,比起他來,我倒顯得淡然許多,我遞了一張紙巾給她,戲謔的說道,“好了啦,你一個孕婦,哭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我們坐在窗口,你看看外面,是不是已經有很多人在看着你了。”
大抵是經歷了這一切,沒有什麼事情會比那時候更加的難熬,眼前的一切,我都很珍惜,朋友,家人,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的顧正南。
陸以沫吸了吸鼻子,用紙巾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忙不迭的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我聳了聳肩,淡然的說道,“後來,是羅靳予的出現,讓我和顧正南都得救了。”
這些畫面,我全都一筆帶過,並不是不相信陸以沫,而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當年羅靳予去而復返,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槍響,顧閆凱帶着不甘的眼神死在了我和顧正南的面前。
最後,顧正南替羅靳予頂了罪,這些事情,原本就和羅靳予沒有關係,而且,香港的警方早就已經盯上了他,不管怎麼樣,顧正南都逃脫不了,碼頭的那場火拼,顧正南必須要擔責任。
爲了保護我,爲了不讓凱倫公司盯上我,我被羅靳予押回了海城,顧正南後續的所有事情,都由夏媛在香港打點。我到底還是聽從了羅靳予的意見,我在香港也幫不了什麼忙,顧正南那時候的情況,連探視的機會都沒有,我留着又有什麼用。加上念兒好久沒有見到我了,我必須回去。
顧正南被判了刑,在香港服役,我問過羅靳予,到底要多久,他含糊其辭的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也沒有深究,因爲我知道我一定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如果他要騙我,我也沒有辦法去調查真相。
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不管是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義無反顧的等着他,等着顧正南迴來的那一天。
我把念兒的戶籍遷了回來,再也沒有離開過海城。羅靳予和夏媛倒是香港,英國,海城到處跑,不過好在他們也不嫌累,可可很懂事,他們也趁這個機會到處的遊玩,如今羅靳予還找到了接班人,更加是肆無忌憚了。總之,一切都已經步上了正規,我並不覺得生活對我有所虧欠。
三年多了,這是我第一次對別人說起這件事,倒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難過,好像只是一段經歷罷了。顧正南沒有死,我和念兒也過得很好,只是多了一些離別的時間,相比起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知道陸以沫疼我,不希望我過的那麼辛苦,但我覺得眼下的一切已經很好了,我並不奢望什麼,我只希望念兒開開心心的快樂成長,除此之外,大抵也只是想早一點見到顧正南吧。
念兒生日這天,宋傾和向東一早就來了家裡幫忙一起裝扮,羅靳予和夏媛昨天打來了電話,說是實在沒辦法趕回來,等下禮拜來海城之後再向念兒道歉。我自然不會介意,念兒一向乖順,而且,小孩子本來也就不記仇,應該不會放在心上的。有可可在,有宋傾和向東,念兒的這個生日也不會太孤單。
等我們裝扮好了家裡,保姆給念兒換上了公主裙,牽着她走了下來。從念兒出現的時候,可可的眼神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一直在不停的唸叨着,“念兒好漂亮啊。”
念兒一走到面前,可可就急着走上去,拿着一個很大的盒子遞到念兒的手上,振振有詞的說道,“念兒,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雖然這個芭比娃娃的錢是媽媽給的,但我已經和她說過了,這筆錢,算是我預支的,等我長大以後,一定會賺錢還給她,所以,這份禮物算是我送給你的。”
念兒對可可原本就很粘,收到這樣一份禮物之後,笑的都快合不攏嘴了。向東和宋傾也給她準備了禮物,不過我一向主張,小孩這不能太寵着,所以從來也不會慣着她。不過念兒倒沒有什麼好讓我1操心的,她天真爛漫,喜歡一切美的東西,對芭比娃娃這些,更是沒有什麼抵抗力,更何況,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就由着她去了。
我們陪着念兒一起唱了生日歌,吹完了生日蠟燭,一起瘋了好久纔算是過完了這個生日。可可今天約了牙醫檢查,陪念兒過完生日之後,宋傾和向東就陪着他一起去了,家裡就剩下我和念兒兩個人。
我抱着念兒坐在客廳到花園的走廊上,透過玻璃門,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我記得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我總是喜歡來這個小花園坐坐,到現在也有這個習慣。這裡已經被我重新佈置了一下,比以前更加的愜意。
念兒抱着可可送給她的芭比娃娃,靠在我的身上,軟軟的問道,“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會來看我。”
我現在從來不避諱在可可面前提起顧正南,我總希望當顧正南迴來的時候,他們父女不至於太過陌生。我抓着可可的小辮子,淡淡的說道,“只要念兒乖乖的,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看你的。”
念兒仰頭看着我,嘟囔着說道,“媽媽,那是不是念兒還不夠乖,所以爸爸才一直不回來看我的。”
念兒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了,她開始漸漸的重視父親在她心裡的地位,剛開始的時候,是我偶爾在她面前提起顧正南的事情,到了現在,念兒時不時的就會問起來,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爸爸什麼時候回來這件事,她已經提了不下數十遍了。
我摸了摸念兒的頭,“不是,念兒已經很乖了。其實爸爸也很想回來看你,但她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念兒這麼乖,一定也會體量爸爸的是不是。”
念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這大概也是陸以沫勸我不要再等下去的原因之一吧,畢竟一個沒有爸爸的童年,會給念兒留下很多遺憾。只是這件事,我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我相信念兒長大以後,也會理解我的。
“媽媽,羅叔叔什麼時候回來,他是和爸爸一樣,有事情要忙,所以不能來陪念兒過生日嗎?”
說起這番話的時候,念兒比提起爸爸還要難過幾分,看來,羅靳予在他心裡的分量要比顧正南還要重許多了,我並不願意這樣,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胡亂的搪塞了幾句,念兒也就被我敷衍了過去,我們兩個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念兒突然伸手指着外面,興奮的說道,“媽媽,你快看,下雪了,下雪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場雪了,今年說來也有些奇怪,海城這樣的南方城市,居然接二連三的下了好幾場雪。不過,今天似乎也有些不尋常,這才幾分鐘的時間,外面的雪已經下的很大了,透過玻璃門望去,一片白茫茫的。
念兒從我身上蹦了下來,拉着我的手外大門外跑,小傢伙顯得很興奮,我也沒有攔住他。說實話,我也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我拉住念兒,從沙發上拿了一條圍巾替她裹好,才放心的帶着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