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看了我一眼,她站起來。笑着迴應道。“既然樑小姐現在暫時沒有什麼興趣看這些資料的話,那就晚些再看。或者說,你也不需要看,因爲這些資料,我全都已經記住了,樑小姐對建燊集團目前的經營狀況有什麼疑問的話。我隨時可以爲你解答。”
“滾。”
宋傾很耐心,態度也算溫和。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可是,我若是能控制自己,也就不會把自己關在家裡了。
宋傾離開了,可是她帶來的資料卻全都放在茶几上。滿滿的一堆,讓我莫名的心煩。我的火氣越來越大,特別是看到這些有關於建燊的一切。我憤憤的轉身走進廚房。拿出了一個大號的垃圾袋,隨後將茶几上的資料一股腦全都裝進了垃圾袋裡。扔在了客廳裡。
我轉身回到樓上,我頭的越來越痛,脾氣也有些暴躁。我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就連沙發的擺放,都看不慣。我知道這全都是自己的問題,所以我上了牀,想要睡一會,大概這樣會好一點。
但想要睡着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我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覺得有些昏昏沉沉,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門鈴卻又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我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被點燃,我拿起枕頭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裡面,可是我依舊能聽到刺耳的門鈴聲,而且他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我和這陣門鈴至少僵持了十分鐘,最後,我還是投降了。我極不情願的下了樓,拉開門之後,居然又一次見到了宋傾。
除了憤怒之外,我更多了一份無奈,我有氣無力的說道,“宋小姐,請問你又有什麼事情。關於建燊的一切,我已經說了,我不想要知道,我也不需要你這個助理,請你離開,不要再來煩我了,行嗎?”
我才注意到,宋傾已經換了一身衣裝,她脫去了黑色的職業套裝,換了一身休閒的打扮,簡單的白色t恤加上牛仔褲,頭髮完成一團束在頭頂,比起早上見到她,沉穩幹練的形象之外,又多了一份青春洋溢。
雖然只見了兩次,我卻發現了宋傾有個特點,不管我說什麼,都不會打擾她的情緒。和早上一樣,她沒有因爲我的話而離開,反而自顧自的走了進來。她手裡提着兩個大袋子,穿過客廳,朝着餐廳走去。
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嘆了口氣,關上門,轉身朝着她的方向走過去。我到餐廳的時候,宋傾已經從袋子裡拿出她帶來的菜,一道道拆開來擺在桌子上。等全都放好之後,她又從另一個袋子裡拿出了十二罐啤酒。
我有些驚訝,因爲桌上的菜幾乎無一例外,全都是我愛吃的,我不相信會這麼巧合。我錯愕的看着宋傾,她卻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些什麼。她遞了雙筷子給我,笑着說道,“有些事情,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沒有那麼厲害,只是被灌輸了許多關於你的習慣罷了。”
宋傾說的雲淡風輕,我卻沒有辦法如此坦然,她這番話,明顯的告訴我,這些事情,全都是何易燊交代她的。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何易燊是有多在乎我?
我冷哼了一聲,卻還是坐了下來。索性我是真的餓了,而且雖然這些事情讓我很煩躁也無法釋懷,但我也沒有輕生的念頭,所以,我還是需要吃飯。宋傾這樣不請自來,我想趕也趕不走,既然她買來了東西,我沒有不吃的道理。
宋傾見我坐下,她打開了一罐啤酒放到了我的面前,也爲自己打開了一罐,大口的猛灌了幾口。
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一來是我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二來,我的酒量不怎麼樣,宿醉的感覺並不好。但是,我今天卻特別的想喝酒,若是醉了,是不是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可以去想了。
我隨意的吃了兩口,就不停的喝着酒,宋傾帶來的這些,轉眼就已經消滅了一大半。出乎意料的是,她也只是坐在我的對面,默默的陪我喝着,一直沒有開口。我想,如果她剛纔一直在勸說我的話,我應該早也就不耐煩的上樓了,不得不說,這個女孩子,很聰明,甚至,不單單是聰明這麼簡單,應該說,很有手段。
我的眼前開始有些模糊,但思維卻格外的清明,甚至比之前都要清醒。我趴在桌子上發着呆,一口一口的灌着酒,我有些訝異,爲什麼我喝了這麼多,居然還沒有醉意。
宋傾打開一個紙盒,從裡面拿出一個蛋糕,推到了我的面前,淡淡的說,“這是甜記的栗子蛋糕,你喜歡的口味。”
我愣了一下,我記得何易燊經常會給我買這個,但他從來都是帶來了直接放進冰箱裡,甚至也不會特意告訴我。我也從來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特別,我一向愛吃甜的,我也習慣了打開冰箱後總會有栗子蛋糕。
我沒有回答,仰頭將手裡的酒喝乾警,宋傾很識趣的又替我開了一罐,遞給我。我接過來,捧着手裡,整個人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冷冷的說道,“你還知道些什麼,他還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連我每個月的生理週期,都記在了本子上?”
宋傾聳了聳肩,說道,“他在意的不僅僅是這些細節,而是你過得好不好。”
“過得好不好?”我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嘲諷的說道,“他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現在卻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他有多在乎我,是嗎?他是想讓我內疚還是想讓我不怪他?”
宋傾笑了笑,她自顧自的拿了把叉子出來,品嚐起了面前的栗子蛋糕,她驚喜的說道,“這個栗子蛋糕確實很不錯,怪不得要排這麼長的隊。”
我擡起了頭,不想要讓眼淚掉下來,這樣會顯得自己很懦弱。
“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做到的。興許你覺得我的這些話很沒有意義,但我想,如果他能夠自己做這些事情,他比任何人都不願意假手他人。”宋傾冷靜的說着這番話,她像是在說一個故事,表面上波瀾不驚,卻每一字每一句都刺痛着我。
“就像你不願接受眼前的這些事情,但你這麼難受,也是因爲你無能爲力,你改變不了,所以你在抱怨,你在懷疑。很多時候,興許你不去反抗,會發現這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的令人沮喪。”
宋傾站了起來,她朝着門口走去,在路過我的時候,認真的說道,“樑小姐,我不曾參與你的生活,所以沒有資格來左右你的決定。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情,如果你去嘗試就放棄,那你永遠不會了解更多的真相。”
說完這句話,宋傾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的,剩下我一個人呆愣的坐在這裡,看着桌上的栗子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