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把答應的資料給我送了進來,過了沒多久之後。劉總監也來了我的辦公室。
劉總監的全名叫劉正歧。四十歲出頭,在建燊沒有成立之前。和何易燊就已經是舊識了,所以公司成立之後,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財務部總監的這個要職。目前,除了我,何易燊和他母親官雲芝之外。劉總監的股份佔比最多。
劉總監徑直走到我的辦公室裡,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顯得很不悅。他在我辦公桌前站定,冷冷的說道。“樑總,這個時間點,不知道你單獨叫我過來,有什麼想要吩咐的。”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建燊的高層管理,即便是我手上有這份資料,我也沒有想過要動他。而且。這份資料何易燊一定也早就知道了,也從來沒有些想過要對他怎麼樣。自然也是有他的原因。
我對他笑了笑,頗有禮貌的說道,“劉總監。實在抱歉。我知道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但是有些事情,只能你這裡才能解決我的燃眉之急,所以,只能耽誤你一點時間了。”我伸手示意劉總監在我對面坐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這份資料我直接就放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坐下,就可以顯而易見的看到。我不知道劉總監有沒有去注意,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劉總監,有三份加急的文件送到了財務部,我想你已經看到了吧。”
說話間,我已經注意到劉總監的神情有些許的變化,他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我沒有理會這些,繼續說道,“我知道,財務部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但這三份文件中,有一個項目實在是很緊張,如果資金不到位,那公司可能要面臨幾百萬的賠償金,所以,希望劉總監加急處理一下,將這筆資金撥下去。”
我說完這番話之後,辦公室陷入了一陣許久的沉默,我一直注視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劉總監微妙的情緒變化。
許久之後,劉總監恢復了先前鎮定自若的神情,他的目光離開辦公桌上的那份文件,整個人放鬆了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說道,“樑總,你該知道,建燊的業務量很大,所以牽涉的賬目也很多,我們財務部一共十二個人,每天都是加班加點的在做事情,沒有一分鐘的懈怠。樑總口中的這三份文件,可能是因爲我太忙了,實在是沒有注意到,不好意思。”
劉正岐果然是老謀深算,即便是面前放着這樣一份文件,他依舊可以處變不驚的應對我,看來,對於他,我以後應該要更多的提防纔是。
我只能順應的說道,“恩,我知道財務部的辛苦,只是這幾份特批文件格外的緊急,否則我今天也不會請劉總監來這裡了,不是嗎。”
他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挖苦的說道,“我看樑總請我過來,應該不單單是這樣一層意思吧。”
我笑了笑,說,“那劉總監覺得我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呢。”
這一次,他的臉色徹底垮了下來,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憤憤的說道,“樑總,這份報表又是什麼意思,樑總這是懷疑我中飽私囊,貪污公司錢財的意思了?”
我最怕的就是他對眼前的這份報表毫無情緒,甚至完全不理會,但只要他生氣,或者質問,那我就更加的有信心了。
“劉總監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剛上任擔任這樣一個職務,很多地方都不懂,這纔將以前的資料和財務報表全都翻出來學習一下,恰巧看到了這樣一份資料,至於劉總監口中說的什麼中飽私囊,我想,應該是個誤會。”
他仔細的打量着我,他冷冷的說道,“樑總,你不要在我面前說這樣的客套話了,你的目的我清楚的很,我劉正岐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真的有證據,就去告我,不用拿這樣的資料來恐嚇我。如果你沒有證據,公司的事情,我只能說,我會按照何總定下的章程辦事,絕對不會有所疏漏。”
說完這些,他就站起身,似乎準備離開。
“劉總監,請你稍等一下。”我站起來,直視着他,淡淡的說道,“劉總監,你真的是誤會了,我沒有要調查你的意思,這份資料是何總給我的,我只是仔細的翻看了一下而已。況且,你可以看一下這份報表,上面的明細詳細到從公司成立伊始至今,我怎麼可能會有本事拿出這樣的一份報表來,所以,我更不會拿這個來恐嚇你。”
這些話,自然不是我能夠說出來的,在劉正岐來我辦公室之前,宋傾就已經告訴了我,對於我,劉正岐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唯一忌憚的,大約也就只有何易燊了。既然何易燊能拿出這樣一份報表來,自然也有他貪污的證據,只要我這麼說,劉正岐一定會考慮更多。
他瞪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文件開始翻閱起來,怔怔的看了很久才重新放回桌面上。
“你想怎麼樣。”
我坐了下來,笑着說道,“劉總監,我剛纔已經解釋的很清楚的了,我真的不想怎麼樣,只是這幾份文件需要劉總監稍稍加個班,把流程儘早的過了他,資金到位之後,纔好讓項目順利的進行。”
劉正岐什麼話都沒有留下,我說完話之後,他就直接離開了我的辦公室。但即便是這樣,我也知道,這一局,是我贏了。
這筆資金,在我和劉正岐談判後的第二天,就已經發放了下去,工程也繼續順利的進行着,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難題解決之後,會不會有更多的困難在等着我。
坐上了這個位置,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休息,每天下班後,除了洗澡睡覺,我什麼都不想做。那個所謂的‘家’存的意義,大約也僅僅只是讓我睡一覺的作用了。
宋傾每天都會把我的時間安排的很滿,除了這些必要的資料之外,她也開始向我介紹一些項目的運營和後期招商的事項,我感覺我的每一分鐘都很忙碌,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周幾。所以,我更沒有時間去抱怨,去自怨自艾,去胡思亂想。
這天下午,宋傾走到我的辦公室,抱着一個很大的紙盒,我下意識的擡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還沒有到下班的時候,更沒有到晚餐的時間。
宋傾將紙盒放到我的辦公桌上,“樑小姐,我之前和你提過,今天晚上有一個酒會,是西郊地區那塊地的拍賣會。現在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以換一下衣服,稍稍準備一下。”
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完全給忘了,而且我手頭上還有很多事情,最近公司接了一個新的項目,我正在研究。這個項目的收益很大,所以我也格外的重視。
我揉了揉太陽穴,低着頭問道,“我一定要去嗎?”
宋傾篤定的點了點頭,說,“是的,您一定要去。”
宋傾就是這樣,她從來不會給我模棱兩可的回答,只有是與非,對與錯。既然得到了答案,我也只好放下了面前的文件。拿出了她替我準備的衣服,走到裡間去換上。這是一件黑色的禮服,正和我的尺寸,很合身,設計也簡單大方。
我換好衣服之後,化了個淡妝,問道,“宋傾,你和我一起去嗎。”
宋傾搖了搖頭,說,“我不太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想來,我已經習慣了不去問她爲什麼,宋傾一定會有她的道理,我知不道不知道都改變不了,也對她沒有什麼幫助,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