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的問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羅叔叔告訴我的。”念兒擡頭看了一眼顧正南。又對着我繼續說道。“羅叔叔說,顧叔叔就是我的爸爸。但是他怕我不喜歡他,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我。”
我眼裡噙着眼淚,面對着期盼的一幕,我真的感覺等了很久。有時候,我們做了這麼多。還不如旁人稍稍的推一把,念兒一向懂事。顧正南又對她這麼好,但我們也沒有想到用什麼樣的方式讓他去改口。
可能是顧正南太在意了。所以就算是他,也不敢輕易的嘗試,倒不及羅靳予這樣的坦誠。念兒仰着頭,對顧正南說道。“爸爸,我很喜歡你,但我希望你對媽媽很好。我想看媽媽一直開開心心的。”
在我眼淚掉下來之前,顧正南已經將念兒抱了起來。就順勢牽住了我的手,他對着念兒說道,“嗯。爸爸會對媽媽好的。”
我們一路上回家的時候。就在不停的聊着天,顧正南看起來也格外的愉悅,這樣的幸福的感覺,將我整個人都包圍了。
提到羅靳予,我好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他和夏媛兩個人,已經在海城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自從和顧正南一起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說起來,好像已經快有一個月了。
其實,在海城大概也是因爲我,他們纔在這裡臨時安了一個家,照理來說,他們就算不出去旅遊,也應該香港和英國兩頭跑纔對。這段時間我們沒有怎麼聯繫,只是知道羅靳予和夏媛沒有離開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些什麼。這次的事情,得好好的謝謝羅靳予纔對,我好像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生活變得越來越好,顧正南也對現在的一切越來越適應,我如今的生活節奏很輕鬆,沒有什麼是一定要做的,念兒也不需要我1操什麼心,顧正南全都搶在了我的前頭,我甚至覺得我這個媽媽完全沒有什麼作用了。
白天的時候,我偶爾會去找陸以沫聊天,或者去林皓那裡轉轉,大多數的時候,我會去公司陪顧正南,再一起下班後接念兒放學。
這天,我一時興起,煲了一些湯送去給顧正南。到了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來送文件的宋傾,比起那天我見到他們時的劍拔弩張,宋傾的態度簡直緩和了不是一點點。她站在顧正南的辦公桌前,認真的說道,“一期工程預計在下週三啓動,顧總您可以安排一下時間,如果不行的話,我可以再做別的打算。”
顧正南想了想,淡淡的說道,“就定週三吧。”
“好。”得到顧正南的答覆之後,宋傾就拿着文件走出去了,在門口看到我時,還笑着和我打了招呼。
這一次,我實在是沒忍住好奇。我將帶來的保溫壺放在茶几上,繞過辦公桌走到顧正南的面前,訝異的問道,“你做了什麼事,居然讓宋傾對你這麼恭敬。”
顧正南挑眉看着我,笑着說道,“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我只不過做了我該做的罷了。”
“我不信。”我狐疑的審視着顧正南,試探的問道,“是不是上次惡意收購的事情。”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宋傾對顧正南的改觀的確是因爲這件事情,顧正南簡直就是一個天才,在商場上,他有自己獨到的眼光,很多事情,不是一兩句能說的清楚的。他一向不屑和人解釋,喜歡用結果說話,宋傾開始對他的不信任,也只是因爲不瞭解他罷了,如今,我想他們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隔閡了。
這幾天天氣轉暖,我卻意外的感染了風寒,顧正南在家裡陪了我兩天都沒有去公司,所有的事物都是向東來家裡向他報告的。不過,我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感冒罷了,我這麼大的人了,而且我也不想傳染給顧正南,所以在我的堅持下,顧正南才離開了家裡。
我睡了很久,覺得渾身都痠軟,實在不想再睡了,就披了一件衣服下了樓。我剛走進客廳的時候,門鈴卻響了起來。沒想到羅靳予會突然造訪。
“你怎麼來了。”我好奇的問道。
羅靳予熟門熟路的走了進來,直接朝着客廳的方向走了過去,他營養怪氣的說道,“我再不來,恐怕你連我是誰都快不認識了。自從顧正南迴來之後,你就整天圍着他轉,連我這個老朋友的面都不見一下,我實在對你太失望了。”
上次就想着找羅靳予吃飯的,但沒想到突然感染了風寒,被他這樣一番冷嘲熱諷,我還真是沒有什麼話好說。
我們兩個走到了客廳裡,我特意離他遠遠的,拿着抱枕窩進了沙發裡。我有氣無力的說道,“羅醫生,你看我這個樣子,有力氣去找你們嗎。”
好在羅靳予也沒有再繼續調侃我,他來了,也正好解答我的疑惑,我想了想,開口問道,“羅靳予,你和夏媛怎麼還待在海城,你們在忙些什麼。”
不等羅靳予回答,門鈴卻又響了起來,今天怎麼會這麼忙,恰巧保姆又出去買菜了,居然都趕在同一個時間來造訪。我剛想要站起來,羅靳予卻搶在我之前,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話,“看你這樣子,還是我去吧。”
我沒有和他爭,我想着,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大概也就是快遞或者物業吧。我窩在沙發裡,翻看着手機,看到一條顧正南給我發的消息,我回了他一句。我坐了好一會,羅靳予都沒有回來,我忍不住好奇,還是起身朝門口走去。
我看到羅靳予站在門口的背影,淡淡的問了一句,“靳予,是誰啊。”
羅靳予沒有回答我。我走過去,看到門口兩個陌生的面孔,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身後站着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羅靳予則神色嚴肅的站在那裡,冷眼看着老人,又轉頭忘了我一眼。
“羅靳予?”
老人望向我,笑了笑,頗有禮貌的說道,“想必,你就是樑旖樑小姐吧。”
我沒有迴應他,卻反問道,“請問你是?”
我見老人剛想要開口,羅靳予就冷冷的說道,“舅舅,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個孩子和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又何必千里迢迢跑來海城這一趟。”
舅舅?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羅靳予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人臉上帶着笑意,並沒有因爲羅靳予的話而不悅,作爲長輩,他有長輩的樣子和氣度。
“靳予,既然有可能是何家的血脈,不管誰告訴我什麼話,我都應該親自過來看一眼。”老人轉眼望向我,淡淡的說道,“樑旖,我這次過來有些冒昧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大概猜到了一些,轉頭看着羅靳予,希望他給我一些答案,但羅靳予的默認,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眼前的這個老人,被羅靳予喊爲舅舅的人,應該就是何易燊的爺爺。我聽說過他的存在,卻一次都沒有見過。
老人雖然上了年紀,眉宇間卻與何易燊有着幾分相似,加上從見面到現在,老人一直很有禮貌,表現的十分得體大方,即便是知道了他這次來的目的,我也沒有辦法冷眼相向。
我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保持冷靜。
“何爺爺,我並不願意讓您失望,但念兒真的不是易燊的骨肉,也和你們何家沒有任何的關係,對於這一點,我也感到很抱歉。”
老人愣了一下,卻也沒有表現出很失望的神情,他的良好教養也使得我心裡的愧疚增加了幾分,想起來那時候,我確實是想要替何易燊生個孩子的,只是造物弄人,念兒到底也不是何易燊的女兒。興許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這樣的安排,沒有讓我造成一些無法彌補的傷害。不僅僅是對顧正南,也是對念兒。如果真的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她的命運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坎坷。
羅靳予補充道,“舅舅,你聽到了。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知道你希望易燊能留下一個血脈,但現在事實就是這樣,何念並不是你何家的子孫。與其有這些事情,你不如把精力放在何晚的身上,她是好孩子,有能力,性格也和易燊相像,你又何必因爲表哥以前做過的錯事而去拒絕一個這麼好的孩子呢。”
老人沉默了很久,他輕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靳予,很多事情,你是不明白的。”他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多少有點傷感,免不了的想起了何易燊,氣氛多少變得有些凝重,羅靳予也沒有再開口。對於一個迫切的想要看一眼何易燊女兒的老人來說,我又怎麼能過分的苛責呢。
老人轉身離開,剛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頭看着我,他放軟了語氣,帶着幾分懇求的說道,“樑旖,我能不能見一眼念兒。”
我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拒絕這樣一位老人,就算是因爲何易燊,我到底還是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