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本應該很累了,我回到房間後就直接坐到了牀上,雙腿痠軟的沒有一點力氣。但這樣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睡得着。只要沒有念兒的消息,我就始終坐立難安。
正在發着呆的時候。手機信息的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的拿過手機,看到了一條由顧正南發來的消息。
樑旖,a市的工程還有些細節沒有處理完。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我愣了好一會,本想問個清楚,用手機寫了好多字。最後還是一一刪除。既然他要騙我,那我就算是問了。顧正南也不會告訴我。他的性格我太瞭解了,這一點,他比何易燊更加的執拗。只要是顧正南認定的事情。饒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改變。
我不知道這到底算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我明白他對我的保護,不想讓我受到一點傷害,可是他但凡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就知道我並不願意他這麼做。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的心也在慢慢的往下沉,夏媛沒有來敲門,意味着英國那裡沒有任何的消息。我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他們留在所謂安全的地方,就連他們去做了些什麼,念兒到底在哪裡,我也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自己用什麼樣的心態撐到了天亮,在九點剛過後,我踏出了房門。我想,我必須親自去一次英國。我想了一晚上,我也覺得,我應該和顧正南好好的聊一聊,我不想要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了,既然我們選擇了在一起,就必須坦誠。
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夏媛,她的精神狀態也很不好。夏媛小盛的喊了我一聲,“樑旖……”
我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應了一聲,“嗯。”
“你要去英國嗎?”
“是的。”我聳了聳肩,回答道,“我必須去一次,這件事情,是我與何家的事情。當初是我答應要替何易燊生個孩子,不管怎麼樣,我覺得我也應該親自去向何爺爺道個歉。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縮頭烏龜了,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我一直在騙自己,念兒與何家沒有一點關係,所以我才心安理得的過了這麼多年。”
夏媛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何易燊知道的話,一定會覺得很愧疚,因爲何家的事情,纔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
我搖了搖頭,淡然的回答,“不,這些衝動的決定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能怪易燊。”
提到何易燊,我還是會有些難過,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人重重的錘了一下,悶悶的喘不過氣來。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好了,夏媛,我先走了,我查了一下航班,下午有一班飛機,我現在回去簡單的收拾一下,應該可以趕得上那一班。”
我擡步要走,夏媛喊住了我。“樑旖,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拒絕道,“夏媛,不用了,你和羅靳予已經幫了我太多的忙了。即便我們兩個離婚了,但是羅家都沒有對外宣佈,這件事,對羅家,對你都是不公平的。我知道他想要保護我和念兒,我也需要這樣一份屏障。所以,這次我去英國,也是希望能夠很好的解決這件事情,不要再給羅家造成困擾。”
我對夏媛笑了笑,就離開了何易燊的家裡。比起昨天,我已經沒有那麼的氣憤了,這件事情算是逼迫我去完成一些很久沒有做的事情,我終究與何家有這樣一次交涉,避無可避。
我剛走出大門,就聽到夏媛喊了我一聲,我轉身,就看到她一路朝我跑來。夏媛喘着氣站在我的面前,笑着說道,“樑旖,我送你去機場吧。”
“好。”我點頭應着。
夏媛開了車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們兩個也沒有怎麼交流。我在想很多事情,關於何家,關於官雲芝,關於顧正南。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了下來,我一下車,撞進視線的是別墅對面那棵不起眼的樹。這棵樹一直都在,從來沒有挪過地方,不同的是,每一個季節,他都變幻着不同的姿態。可是自從顧正南迴來的那天開始,我開始注意起這棵樹來。
一個多月了,原本枯黃的樹枝上漸漸開始冒出了新芽。只是這棵樹比起旁邊的幾棵,總是給人一種有些遲鈍的感覺,就連長新芽這種事情,他都慢那麼一拍。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這樣的特別,與別人不同。
這大概就和顧正南在我心裡一樣吧,即便他這麼多的缺點,也犯了我最不能容忍的錯,但我就是狠不下心的和他分手,這一點,我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樑旖。”夏媛輕喊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來,對夏媛笑了笑,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我用鑰匙轉動門鎖,卻發現大門並沒有鎖上,我不禁有些疑惑。保姆我已經通知了,這兩天應該不會過來纔對,那家裡就沒有別人了,難道是我昨天出門的時候,沒有鎖門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索性我也只是收拾幾件衣服,拿好護照就走的。我轉動門把手,推開門。
在我踏進房門的一剎那,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在我眼前散落了許多五彩的絲帶,我呆愣的望着這一切,甚至懷疑我是不是走錯了房子。
“媽媽。”我渾身輕顫了一下,看着從遠處朝我跑來的小小身影。念兒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裙子,打扮的就像是一個小公主,她跑到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的大腿。
我錯愕的轉過頭,看到了手裡拿着煙花筒的陸以沫和林皓,還有雙手插在口袋裡倚在牆上的羅靳予,他們全都眉眼含笑的望着我,臉上一副得逞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愣愣的剛想要開口,念兒就抓着我的手使勁的晃了晃,我低頭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蛋,上面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媽媽。”念兒大聲的喊了我一聲,就拉着我手一路朝客廳的方向跑去。
一路走進去,頭上全都是氫氣球,腳下鋪滿了玫瑰花瓣,當我看到西裝革履的顧正南時,我想,我遇到了這三十幾年來最大的難題。
我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可眼眶裡卻噙滿了淚水。顧正南還是那樣,即便在這樣的場合,他都不苟言笑,臉上依舊嚴肅而又認真。
顧正南邁着堅毅的步子朝我走來,在我面前站定。不等他開口,我就略帶哽咽的調侃起來,“怎麼,顧總,你這是準備求婚嗎?”
顧正南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嗯。這是我欠你的,只不過來的有點晚。”
短短的一句話,我忍了很久的眼淚就開始肆意的流了出來。羅靳予走到我身旁,將念兒抱走,給我和顧正南留了地方。
我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在進門之前,我還滿懷着心事,所以我根本沒有準備好面對突如其來的這一切。
“樑旖,我沒有準備花,我對花粉過敏,花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說這些話的時候,顧正南臉上稍稍揚起了些許的笑容。
顧正南拉過我的手,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說着話。
“樑旖,你知道的,我不太會說話,今天的這一切,我準備了很久,可能從沒有回來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但到了今天,我好像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滿臉的淚水,卻被顧正南的話逗笑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不善言辭,我想,顧正南今天對我說的話,大概已經花費了他的畢生功力,不管怎麼樣,我都要牢牢地記住。
“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會被你這樣一個女人牽扯這一生。”顧正南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你哪裡,可這份感情就是越來越深,越來越不可替代。”
顧正南從口袋裡拿出了兩枚戒指,我愣了一下,才發現這兩枚戒指是我們當初結婚時的戒指,這其中一枚,不是被我留在了香港嗎,居然被顧正南找到了。
“樑旖,讓你等了這麼久,辛苦了這麼久,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你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
說實話,顧正南說的話,真的一點都不動聽,可還是一字一句都扎進了我的心裡,他朝我伸出手,想要爲我戴上戒指。
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些猶豫了。我不傻,我堅信,顧正南不會爲了今天的求婚而大費周章的來騙我,而念兒的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之所以他會站在這裡,大抵是英國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但我還是十分介意他的做法,我想,我必須和他說清楚,我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我呆滯的看着顧正南,猶豫了很久之後,開口說道,“我不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