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我不想再讓顧正南擾亂我的心了。我用了很久才讓自己平復下來。不可能就因爲他的這句話我就回心轉意。
“顧先生,你說完了嗎。”
見顧正南沒有回答。我便準備邁步離開,我繞過顧正南的時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臂,語氣中帶着滿滿的失落,“樑旖。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會向你證明。我們兩個誰都離不開誰。”
我不想看着他的眼睛,我怕自己會再一次的淪陷。我抽回自己的手,什麼也沒說,就直接離開了這裡,我走了一段路之後。便看到了何易燊站在那裡。他朝我走來,低聲的問道,“沒什麼事情吧。”
我搖了搖頭。“走吧。我們回去吧。”
雖然裡面的宴會還在進行,可是我卻一點心情都沒有了。忘掉顧正南。如同在我的心口上剜下一塊肉那樣疼,我都快不能呼吸了。我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強顏歡笑,我必須離開這裡。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何易燊送我回去。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我也亦然。我呆愣的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眼前的這一切彷彿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眼淚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流下來的,只是感覺臉上有些溫熱。車窗的倒影上,全然是顧正南的影子,揮之不去。
何易燊沒有把車子開回去,而是去了海邊,車子停穩之後,他下車,拉開了我的車門,笑着說道,“下來吹吹海風吧,興許這樣會心情好一些。”
空氣中散發着淡淡海水的鹹味味全然的涌進了我的鼻子,撲面而來的微風裡溼溼潤潤的,讓我有幾分沉醉。我下了車,緩緩的走向海邊,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
高跟鞋穿的實在不舒服,特別是在這細軟的沙子上,根本沒有着力點。我彎下腰脫掉了高跟鞋,隨手扔在了一邊。
身上突然多了件衣服,我轉頭看着何易燊,他卻淡淡一笑,“穿上吧,晚上這裡有點涼。”我沒有拒絕,伸手拉了下他的西裝外套,將自己裹緊。
何易燊一直陪在我身邊,在這沙灘上走着,他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待在我的身邊。我們走了很遠,直到路邊的燈光都有些稀疏了才罷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感覺一切都亂糟糟的,只是心裡在不斷的重複着顧正南剛纔說的那些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着何易燊說,“好了,我們回去吧,太晚了。”
何易燊點了點頭。往回走的路上,他說,“樑旖,你要不要回建燊上班,設計部很需要你,通過這次的建案,所有人也對你刮目相看,我想,那件事情也已經過去了,你不必太介懷。”
看得出來,確實如此,而且我在家也已經休息了很久,實在悶得慌,也該去上班了,我答應道,“恩,好。”
我們走回車上,這才發現,剛纔一時衝動把高跟鞋給扔了,以至於我現在腳底全都是沙子,黏黏膩膩的很難過。
讓我錯愕的是,何易燊突然蹲在我的車門旁邊,掏出手帕替我擦起腳來,我很慌張,想要縮回,可是他卻抓着我的腳踝,頭也不擡的說道,“我只是怕你難受而已。”他說的是那麼的自然,讓我根本無法拒絕,我只能尷尬的任由他替我擦掉腳上所有的沙子。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一路回去的路上我都沒有開口,到了家之後,我直接就回了房間,沒有再出來。
第二天早上,我卻沒有見到何易燊,但他還是幫我安排了車子送我去上班。到了公司之後,我就收到了一封郵件,我被正式任命爲設計部的主管,我的電腦和辦公用品也已經被挪到了獨立的辦公室裡,這一切,我都是被通知的。
我錯愕的坐在辦公室裡,就收到了何易燊打來的內線電話。他說,“樑旖,對不起沒有和商量就做了這個決定,但是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更加合適這個職位了,現在建燊正在發展,設計部也在擴張,我需要一個人來替我管理。”
說實話,我確實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既然何易燊這麼說了,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推辭,正如他說的,建燊發展的很快,大大小小的建案應接不暇,設計部也在不斷的招人,我應該替他分擔一點。
“恩,我會做好的。”
何易燊說,“上週有幾份新的建案,我一會發到你的郵箱,你處理一下,規模都不大,但是時間很趕,可能會辛苦一些。”
我應了下來,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分內工作,沒有什麼好推諉的。掛了電話之後,我就投入了工作中,現在身處這個職位,我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我需要將這些建案分配到各個設計師的手中,還要了解他們每個人的擅長之處,這都是些不輕鬆的活。不過,既然我答應了何易燊,自然會好好的去做,沒有懈怠的理由。
索性回去也沒什麼事,手上又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回來上班的第一天,我就直接忽略的下班的時間,直到何易燊來敲我的門。
他手裡提着一個紙袋子放到了我的辦公桌上,淡淡的說道,“加班也要吃飯,把三明治吃了再做吧。”
“謝謝。”我放下手裡的文件,從紙袋裡拿出了何易燊替我準備的咖啡和三明治,他也順勢在我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我喝了一口咖啡,問道,“和風苑的設計圖可能有些問題,層高和小區花園設計都要做一些微調,能不能和客戶打個招呼,延期一週再提交設計方案。”
何易燊拿過我手裡的文件,仔細的查看起來,答應道,“好,我會去和客戶商量一下。”他和我討論了很多,關於和風苑的小區正題結構圖,還親自改了幾稿之後給我確認,這樣我明天就可以直接按照這個雛形去設計了。何易燊陪我在辦公室整理了很久的設計稿,等我們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
我們走出辦公大樓,朝着何易燊的車子走去,我卻意外的在路邊看到了顧正南的車子,他倚在車門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一時有些錯愕,有些愕然。但顧正南卻只是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我,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
對視了許久之後,我收拾了心情,轉頭對着何易燊說,“我們走吧。”我沒有再去看顧正南一眼,加快了腳步上了何易燊的車。
我在車上發着呆,何易燊說道,“明天下午的時候有一個拍賣會,是海城邊界的廢棄加工廠,在城際會議中心,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應了下來,只是心裡有點亂,便沒有和何易燊說太多,他也識趣的沒有再打擾我。回到家之後,我也一直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我的心裡充滿了疑惑,顧正南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是刻意等我的嗎,是有什麼話要和我嗎。可我卻尋求不了答案,只能心裡悶悶的,睡不好。
這幾天,總是覺得胸口有些悶,睡眠質量也不高,吃什麼東西也沒胃口,我想,可能是因爲心情的緣故,所以纔會這樣,也沒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的下午,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就跟隨何易燊去了城際會議中心,這次拍賣會規模並不大,參與的人也不多,大概也就海城的十幾家公司而已。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裡,我都能遇到顧正南。
我走進會場之後就見到了他,他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我,顧正南的眼裡閃過一絲的驚訝,隨後就恢復的鎮定。他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任何的助理。
拍賣會開始之後,何易燊就在不斷的向我解釋着每一塊地的商用價值和適合開發的樓盤,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會看向顧正南,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
一開始的幾塊地,成交的價格都不高,只略微的高出了起拍價,何易燊也只是象徵性的舉了幾次牌子,並沒有任何的收穫。直到臨海的這片土地開拍時,何易燊才稍稍起了興趣。
這塊地是老碼頭,如今因爲吞吐量不夠只能被迫改造,但這塊地卻嚴格規定了不允許商業建造,只可以開發成住宅區,因爲需要保護臨海一帶的環境。這塊地確實很適合建燊,所以何易燊應該也是志在必得。
兩千萬的起拍價,何易燊直接叫到了三千萬,雖然我覺得這樣做有些心急了,但好在沒有人擡價。在拍賣師喊價到第二次的時候,顧正南卻意外的舉了牌子。
一百萬一次的加價幅度並不大,所以何易燊也適當的加了價。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顧正南就這樣不疾不徐的緊跟着何易燊,每次都比他高出一百萬,直到這塊地被喊道了五千萬的高價。
我轉頭看着顧正南,他卻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據我所知,這塊地並不是閆晟的強項,閆晟主要開發的都是高檔的別墅的,這種地塊,並不適合這麼做,因爲配套設施實在是不齊全,讓我怎麼都沒辦法理解顧正南拿下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