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我疑惑的問道。
顧閆凱完全不理會我的震驚,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側身走進了房間。他將手裡的紙袋子放到了茶几上,對我說道。“樑旖,你就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嗎?”說話時,顧閆凱的臉上全是嚴肅的神情。
我朝着沙發走去,將毯子什麼的都整理起來,我剛起來。心裡依然繁亂,我一點都不想說話。顧閆凱的出現也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我正整理着,顧閆凱突然走到我的面前。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近了他,直視着我說道,“樑旖,你的心裡從頭至尾就只有我哥一個人嗎。你有沒有正眼看過在你身邊的人?”
顧閆凱的話語裡帶着十足的質問,我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給嚇到了,我怔怔的看着他。根本消化不了他說的話。可顧閆凱卻自顧自的繼續說着讓我懵懂的話。
“樑旖,這世界上不是隻有一個顧正南。還有別人,你何必傻乎乎的永遠守着一份不可能的愛情,你能不能清醒點。你看看你爲了顧正南。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你非要活的這麼卑微嗎。”
我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了尾,這樣莫名其妙的指控讓我有些憤怒,特別是在反覆提到顧正南名字的時候,我如夢初醒一般的清醒。幾乎是吼叫着回答道,“我願不願意那是我的事情,我願意怎麼活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和顧正南的事情,你憑什麼來說三道四。”
顧閆凱的這番質問讓我有些恐慌,讓我開始懷疑顧正南對我的用心,我越是大聲,說明我心裡越是沒有底氣。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誡自己,顧正南對我是真心的,他絕不會騙我的。
顧閆凱似乎有些被我激怒了,他咆哮着說道,“樑旖,你知不知道,你喜歡了顧正南多久,我就喜歡了你多久。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要讓你知道,我比顧正南更加的適合你。”
如果說,剛纔的我還有一腔憤怒,可是這一刻,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這番話的確是震撼到了我,顧閆凱說的如此直白,我又怎麼能當做聽不懂。我甚至不敢擡頭看他,說實話,現在站在我眼前的顧閆凱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男孩了,他褪去了稚氣,已經變得和顧正南一樣沉穩幹練,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對我有超過大嫂之外的別的感情。
“閆凱……”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裡。
顧閆凱卻又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笑着說道,“對不起,是我失態了。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並不需要爲此感到抱歉,不過,樑旖,我可是認真的,我一定會把你追到手的。”顧閆凱一直笑着,可我還是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些許的酸澀。
氛圍一度有點尷尬,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的腦海中完全是亂的,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混亂。
顧閆凱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帶着幾分寵溺的說道,“好了,你別放在心上,是我不好,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你煩惱。”面對顧閆凱這樣的動作,我居然沒有躲開。
“我先走了,桌上的是我特意爲你準備的早餐。你別再睡沙發了,如果你真的心裡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哥好好談談,如若不然,你也可以和我說說,全當我是一個垃圾桶就好。我今天公司裡還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下了班我再來看你。”說着,顧閆凱就直接朝門口走去,直接帶上了門。
我渾渾噩噩的整理好之後,就出了門,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的公司,總之,我與顧正南的事情還沒有結局,卻又出現了顧閆凱的事情,我覺得自己都快爆炸了。
建燊集團完全不如之前,甚至在上下班的時候,我都覺得公司門口甚是冷清。我站在公司門口呆愣了許久,輕嘆了一口氣,朝着裡面走去。
我邁出步子,就感覺到背後有一陣涼風,我根本沒有來及的反應,就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我尖叫着捂着頭,完全沒有看清楚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頭髮突然就被人扯住,伴隨着一陣鑽心的疼痛,我聽到旁邊有個女人在我耳邊不斷的叫囂和辱罵着。
“你們賠我兒子的命,全都怪你們,我兒子年紀輕輕在工地上就丟了性命,你們建燊集團簡直就是泯滅人性。”
好痛,我被人揪住了頭髮,身體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我的手肘和膝蓋全都蹭破了,可因爲跌倒,我的頭髮被揪的更緊了,我感覺我的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我連頭都擡不起來,我只能不斷的尖叫,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甚至聽到周圍有人在指指點點,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我。
我哭喊着哀求道,“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那個人用盡全力的扯着我的頭髮,嘴裡不斷的罵道,“我兒子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千里迢迢跑來海城打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我連我兒子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今天一定要你們償命。”那個女人哭喊着說着這番話,震耳欲聾的聲音都快要穿破我的耳膜。
我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渾身的劇痛看隨着心裡的恐懼蔓延着我的全身,在這個時候,眼淚是多廉價的東西,不管我怎麼哭喊,都沒有一個人過來幫我。
我手心上的皮全都蹭破了,可是因爲被揪住了頭髮,我只能一隻手與她抗爭,另一隻手艱難的撐在地上。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無助,我像是跌入了一個冰窖,渾身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我尖叫着求她放過我,我半點都不是她的對手,就在我無助的差點自暴自棄的時候,我的頭髮被鬆開,我重重的癱軟在地上,我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靠手肘勉強的撐着身體。我抑制不住的在發抖,冰冷的涼水浸潤了我的全身,我的眼淚也在不斷的往下流。
我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除此之外,還有幾名公司的保安,他們將這個女人制服住,但她還是在不斷的大聲叫罵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對着我指指點點,嘴裡說着不乾不淨的話。
“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我默默的承受着這樣的指控,心裡的酸澀難以言喻,我從來沒有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遭受過這樣的欺辱,卻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我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就在我心灰意冷,止不住眼淚的時候,我被顧正南攔腰抱起,一瞬間,我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我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放肆的痛哭起來。
顧正南抵着我的額頭,低啞着嗓音說道,“樑旖,我在。”
我往他的懷裡縮了縮,顫抖着點了點頭,我從沒有像這一刻一般,如此貪戀顧正南的懷抱,似乎有他在,我就安全了,我就不會被欺負了。我甚至在心裡暗罵自己,爲什麼要和顧正南鬧彆扭,爲什麼要一個人離開。
我的心揪痛着,不僅僅是因爲遇到了這樣的遭遇,也因爲剛纔那個女人無助的眼神而感到愧疚,是什麼樣的傷痛才能讓她做出如此偏激的舉動。
顧正南將我抱上了他的車,他將暖氣開到了最大,從車後座拿了塊毛巾出來,着急的替我擦着頭髮上和身上的水漬。在看到顧正南的那一剎那,我才找到了安心的感覺,這一刻,我只想將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都拋諸腦後,只爲了抓緊眼前的那一份安全感。
我不管不顧的撲進了顧正南的懷裡,摟緊了他的腰,貼緊他的胸前。顧正南愣了一下,也反手將我摟緊。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聽着他的心跳聲,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我也不管身上的水漬會把他的衣服也弄髒,我只想抱緊他,緊一點,再緊一點。我甚至在想,興許這石階上,除了顧正南意外,再也不會第二個人給我如此怦然心動的感覺了,他就是這樣的獨特的存在,說不清道不明,和理智無關,只因我愛他。
顧正南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我的背,他沒有苛責我,問我去了哪裡,也沒指責我沒有接電話,他這樣出現在公司門口,已經說明他肯定是找了我很久,對於他的出現,我是意外,可心裡更多的卻是感動。
我窩在他懷裡很久,顧正南才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怎麼樣了,好一點了沒有。”
我主動的拉住了顧正南的手,平靜的回答道,“恩,我沒事。”
只是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溼透了,看上去有些狼狽,顧正南替我縷了縷頭髮,問道,“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吧?”
我點了點頭,顧正南就發動了車子,往家裡的方向開去,這一路上,他開着車,一直緊握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