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有下落了嗎?”我和何易燊已經在三樓會和了。他從上往下找也沒有一點音訊。而叢姐也在兩層的超市裡裡裡外外的找了不知道多少遍,幾乎每個營業員都被她問了一遍。
我們原本寄希望於林皓。希望監控裡能有什麼線索,但是他告訴我們,這個商場裡的監控攝像頭裡裡外外不下於上千個,如果要一個個翻看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也就是說,他那裡也並沒有什麼線索。
我真的很心急。我的心臟一直懸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來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我也越來越擔心顧正南的下落。大概是叢姐給邵華打了電話,在將近九點多的時候,邵華也趕了過來,我幾乎能夠想象到他憤怒的樣子。
邵華一路狂奔過來。他站定到我的面前,大聲的呵斥道,“樑旖。你是怎麼照顧他的,你倒是給我一個說法。你居然有本事將顧先生就這麼丟了,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待他。”
這件事確實是我不好,我沒有預估到顧正南的情況。就這樣貿貿然的決定出去上班。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一直陪着顧正南,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我自責的低下了頭,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但是邵華卻不依不撓的說道,“樑旖,如果顧先生出了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說的很大聲,以至於周圍路過的人全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沒有資格辯駁。
何易燊拉住了我的手,我怕他會因爲護着我而和邵華起了爭執,我轉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叢姐站在一旁,顯得有些自責,她低聲的說道,“邵華,這件事不能怪樑小姐,都是因爲我沒有看好顧先生。”
“顧先生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你樑旖造成的,所以在他沒有康復之前,你就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邵華怒目圓睜的看着我,質問道,“你當時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又爲什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你有沒有想過,按照他現在這樣的能力,如果一個人走失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拿什麼來負責。”
邵華的話字字珠璣,他對我的指責我也全都應下。就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一黑,有那麼幾秒鐘,我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樑旖,你怎麼了。”好在何易燊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我,他摟住了我的腰,關切的問道。
我想,大約是跑的太急,加上太過於擔心顧正南了,所以一下子有些頭暈。我努力的調整自己的狀態,站直了身體之後,低聲的說道,“沒什麼,我沒事的,我去一下洗手間,洗個臉就好了。”
我掙開了何易燊的懷抱,對着邵華歉疚的說道,“這件事是我不好,我應該看着他的,等找到顧正南之後,我會向他道歉的,對不起。”
還有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商場就要關門了,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邵華指責了我一番之後,就去了別的樓層尋找。我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去一次洗手間,也再去別的找找。何易燊原本要陪我,我拒絕了他,一個人去了洗手間。
在去往洗手間的過程中,要走過很長的一個走道,我過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三個年級很小的女生,看上去應該都是中學生,她們的談話內容引起了我的注意。
“恩,就剛纔那個人把我嚇了一跳,應該是個白癡吧。”
“恩,我也嚇壞了,長得這麼帥,沒想到居然是個精神病,一個人蹲在那裡可把我們嚇慘了,這麼大的商場,保安也不管一下。”
“說不定是裝的,根本就是一個變態吧我看,打扮的也不像一個精神病啊,長的又這麼帥,我覺得應該是個心理變態。”
聽完這些話,我所有的神經全都緊繃了起來,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就是顧正南。我像是瘋了一樣,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用力的推開那道門,在轉角的地方,陡然間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顧正南。”
聽到我的聲音之後,我清楚的看到瑟縮在角落的顧正南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怯生生的擡起頭來,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眼眶裡泛着紅。
我跑到他的面前將他拉了起來,眼睛裡噙着淚水,生氣的指責道,“你瞎跑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啊,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你爲什麼要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你想幹什麼啊。”
顧正南滿臉的委屈,他低着頭,聽憑我在這裡指責他。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好在他沒事,可是想到剛纔的擔心和焦慮,我還是忍不住的流起了眼淚來。
“你爲什麼要離開超市,你每天都跟着叢姐一起去超市,爲什麼還要亂跑,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放心讓你出來。顧正南,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小旖,你別哭了。”看到我哭,顧正南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他伸手胡亂的幫我抹着臉上的淚水,焦急的解釋道,“小旖,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以後都聽話,小旖不哭。”
看道他這樣慌張的模樣,我哪裡還有什麼脾氣。顧正南的額頭上不知道是蹭到了哪裡,有些破皮,臉頰上也有些灰塵,我想,這幾個小時裡,他也一定很害怕,否則不會一個人蜷縮在這樣的角落裡。
我拉着他的手,哽咽的說道,“你以後別再嚇我了,我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突然就不見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個下午。”
顧正南捧着我的臉,仔細的替我擦着眼淚,低聲下氣的說,“小旖,你別哭了,都是正南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氣小旖了。”
見顧正南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不管不顧的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雖然他現在只有十歲的智商,可是他的懷抱還是會讓我覺得安心。顧正南也將我抱了很緊,一直在我耳邊道着歉。
我用了很久的時間才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我從他的懷裡探出來,擡頭看着他,淡淡的說道,“好了,我們走吧,叢姐和邵華也急壞了。”
就在我拉着顧正南轉身想要往商場裡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站在我們身後的何易燊。他怔怔的站在那裡,像是待了很久。我下意識的愣了一下,心裡有些怪異的情緒。但何易燊臉上的情緒卻依舊淡然,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看着我們,雲淡風輕的說道,“走吧,回去吧,很晚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何易燊的步子。但我還是有些後怕,我一直緊緊的握着顧正南的手,半點都沒有鬆開。
林皓和何易燊開車送我們回到家裡,叢姐拿來了藥箱,我替顧正南清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應該是他不小心撞到了哪裡,除了破皮之外,還有些青紫,不過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我原本想着給顧正南做一碗麪,吃完之後就讓他早點洗澡睡覺,所以轉頭對着何易燊和林皓說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們了。”
他們自然不會和我太過客氣,關照了幾句之後就準備離開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待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邵華突然開了口,他冷冷的說道,“我要把顧先生帶回去,我不放心把他交給你,如果再出現像今天一樣的事情,是不是還能找到都是個問題了。”
我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我不介意邵華怎麼指責我,甚至是辱罵我都好,但如果他要把顧正南從我身邊帶走,我就很慌張。
我試圖解釋道,“邵華,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我保證,我以後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邵華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保證,你用什麼來保證。你讓顧先生失去了一切,又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你告訴我,你拿什麼來向我保證。難道非要出了事情之後,我纔來跟你算賬嗎?今天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帶他離開。”
原本站在門口的林皓有些疑惑,我知道他也是想幫我,所以他走到邵華的面前,說道,“這位先生,你這樣對待一個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我怕他們會起衝突,趕忙攬住了林皓,說道,“林皓,這件事情,你別管了,本來就是我不對。”
就在我勸說林皓的時候,邵華走到顧正南的旁邊,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走,我帶你離開。”
我慌了,我攔住了邵華的去路,哀求道,“邵華,你別這樣,顧正南好不容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你又要把他帶到哪裡去,這樣對他的病情根本就沒有幫助。”
“病情?人都沒了,還談什麼治療。”邵華推開了我,依舊拉着顧正南往門外走。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這裡,我不要離開小旖,你放開我。”顧正南意識到邵華的意圖之後,開始奮力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