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他手上的魚竿直接就扔在了旁邊,我滿眼滿腦子全都是何易燊。但他卻好笑的望着被我扔在一邊的魚竿。低聲的說道,“如果羅靳予知道你這麼對待他的寶貝。一定會瘋掉的。”
他的嘴脣已經開始泛着白了,居然還在這裡關心這根魚竿,我帶着幾分慍怒,生氣的說道,“好了。你關心自己就行了,你管這根魚竿做什麼。”大約是擔心。我下意識的又踢了一腳,將這根魚竿踢得更遠一些。
下一秒。我堅信,最多隻是一秒鐘的時間,我的額頭上就被人賞了一個暴慄,羅靳予的咆哮聲貼着我的耳邊響起。
“樑旖。你這個瘋丫頭,你知道這根魚竿多少錢嗎,就是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我這根魚竿。你知道嗎。我好心好意的借給你們,你居然這麼對待我的魚竿。你信不信我把你扔進河裡。”
直到羅靳予說完這番話,我的耳朵依舊在嗡嗡作響。他雖然很兇悍,但我一點都沒有退縮。我實在搞不明白這兩個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跟我計較這根魚竿。我憤憤的瞪着地上的魚竿,還等不急我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之前,羅靳予已經搶在我之前,將魚竿撿起來放到了旁邊。
不過他沒有讓我等太久,不一會就到了何易燊的另一邊觀察起他的情況來,索性他還有點分寸,否則我真的可能會直接弄斷那根魚竿。
何易燊原本捂着胃部的手轉而放到了胸口,他遏制不住的狂笑不已,原本泛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想要呵斥,但又不敢刺激他,只好板着臉,不斷的替他順氣。
“行了,你別笑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羅靳予測着他的心跳,又翻開了他的眼皮,好一會之後才直起身,冷冷的說道,“沒什麼事情,可能是受了些涼,加上早餐沒有按時吃,問題不大。”說完這句話,羅靳予還不忘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急忙的走到那根魚竿旁邊,仔細的檢查起來。
我沒工夫理會他的脾氣,我走到一旁拿出我們帶着的保溫杯,倒了一杯熱水出來,回到何易燊旁邊遞給他,習慣性的替他拍着後背,柔聲的說,“喝口水吧,這樣會好些。”
何易燊望着我,笑容裡帶着幾分苦澀,說話的時候也難掩失落。
“樑旖,我是不是有些掃興。”
我聽得出來,何易燊應該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所以語氣裡也是濃濃的悲切,可是我真的沒有這麼想,一點都沒有。我拉過凳子,與他離的很近,我的手始終還是貼在他的背上。
我儘可能的表現出平靜的樣子,柔聲的說道,“易燊,你別這麼想,是我太沖動了,沒有考慮周到就貿貿然的拉你出來玩。”
我說完之後,背後的羅靳予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你知道就好。”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羅靳予現在已經死了一百次了,但我決定不和他計較。不過,羅靳予的話,卻讓原本嚴肅的何易燊低笑了起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神色也漸漸放鬆。
我解釋道,“其實,想陪你出來散心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我也想趁這個機會,讓陸以沫和沈青能夠解開心結。還有,我最近的壓力也很大,一直也想找個時間放鬆一下,今天也算是給自己放個假了。所以啊,你不要這麼想,好嗎。”
“嗯。”何易燊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討人厭的羅靳予又出現在了旁邊。
他收好了魚竿,像是擺弄什麼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端在手裡,反覆的檢查了好幾遍,纔開口說道,“幸虧我的魚竿沒有壞,否則,今天不止這個死丫頭沒好下場,易燊你也得付連帶責任。”
我實在不能理解,一根破魚竿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剛想站起來和羅靳予對峙,何易燊卻緊抓着我的手腕,朝着我搖了搖頭。
“羅靳予縱然家財萬貫,也不及他手上的這根魚竿來的寶貝。我想,他答應借這根魚竿的時候,一定是頭腦發熱了。所以,他今天過來,也不是爲了照顧我,只是爲了親自看着他這根寶貝魚竿的,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怪人總有怪脾氣。”
我認真的聽着何易燊的話,隨後仔細打量起站在旁邊的羅靳予,他聽完這些之後,也一句都沒有反駁,只是拿着他的魚竿和來時一樣,一眨眼功夫,就沒了人影,我想要和他理論也沒有機會,只好作罷。
大概是見我一臉的憤憤不平,何易燊還不停的勸說着,“好了,你不要和他計較了,羅靳予這人就這樣,但是你該知道,他的心眼不壞。而且,在這麼大的壓力下,能活的這般瀟灑,我也真的挺佩服他的。”
我時常聽何易燊說起羅爺爺,還有官雲芝旁敲側擊的威脅他,我也不難猜測,羅靳予其實也揹負着比別人更多的責任,只是他永遠看上去是一副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興許有時候他會有過不去的時候。
我扯出一臉的笑意,大聲的說道,“好了,不提他了,他就是個怪人。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何易燊點了點頭,“恩,沒什麼,就剛剛那一瞬間有些不舒服罷了,沒什麼大礙的。”
見何易燊沒什麼大礙,我纔算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因爲羅靳予的突然出現,何易燊看上去也沒有了釣魚的興致,就坐在那裡和我閒聊着。
“樑旖,你和顧正南約定的時間,也就這幾天了吧。”
我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何易燊,他對我的事情也格外的上心,所以,這件事他一定是知道的。我深吸了一口氣,低着頭,淡淡的回答道,“恩,隨他去吧,你也知道,他的事情沒有做完,所以,這三月之期,我其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不過,我也不怪他,我能理解他。”
我用手肘頂了頂何易燊,笑着說,“好了,不要提他了,我們今天是出來散心的,不要聊這麼沉重話題了。”
我以爲我這麼說,何易燊會適時的轉移話題,但他卻格外的認真,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嚴肅的說道,“樑旖,其實你不需要刻意的來陪我,我的病其實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
我不悅的打斷了他的話,“你別說了。你不要有這種想法,我也並不是覺得愧疚纔在陪在你的身邊。何易燊,你不要小看你自己,你根本不知道,對我來說,你有多重要。我很愛你,只是這種愛與顧正南的不同,所以,我也同樣在乎你,我恨不能幫你分擔你的痛苦,只是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只是陪着你了,你不要再趕我走了,可以嗎。”
何易燊怔怔的望着我,他的眼裡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涌動,我的胸口也泛着一股苦澀,只是我不敢表露出來,生怕會讓他更加的難受。
他低笑了一聲,自嘲的說道,“恩,你說的沒錯,我總是想着能給你更多,卻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意見。”
我抓住了何易燊的手,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背,低啞的說道,“不要去想那麼多了,你就當我們是在榆城,沒有公司,沒有顧正南,簡簡單單的,行嗎。你不是一直答應我,等海城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就陪我回去的嗎。”
何易燊總算是浮現了笑意,他頗爲無奈的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看來,沈青和陸以沫兩個人也相處的不錯,我們回去的時候,我看到沈青下意識的拉住陸以沫的手,她也沒有甩開,雖然只是短短几分鐘,但這樣的小動作,應該已經能證明一切了。
回去的時候,我沒有看到羅靳予,不過既然何易燊也沒有問起,那我自然也就不管了,原本我就覺得他今天有些奇奇怪怪的,也不想回去的路上再被他嘲諷,所以,我們四個人上了車之後,就回家了。
先是將陸以沫和沈青送了回去,等我們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何易燊應該是累了,在車上的時候就睡着了。當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我見他睡得沉,又不敢叫醒他,想着下車去叫向東來把他扶進去,但我剛拉開車門,何易燊就醒了過來。
我趕忙下車,到了另一邊,替何易燊拉開門,挽着他的手臂將他從車裡攙扶了出來。何易燊站穩之後,低頭看了我一眼,笑着說道,“樑旖,我還沒有那麼脆弱。”
有時候,許多話說開之後,反而就沒有那麼彆扭了,我不用像之前那樣裝作不知道,我就是想要關心他,即使過分,我也無所謂。
我緊摟着他的手臂,回答道,“恩,我知道,我願意扶着。”
他拿我沒辦法,也只好由着我,跟着我的步伐走了進去。我們剛進大門,向東就從餐廳走了出來,他很有禮貌的和我打了個招呼。
“何先生,樑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剛纔回來的路上,沒見到何易燊打電話,向東怎麼會知道我們會這個時候回來。我好奇的問了一句,向東如實回答,“剛纔羅醫生來過了,吩咐了廚房要準備點什麼,說是今天給何先生準備的清淡一點,還有給樑小姐準備了一些紅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