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樑行,已經來過很多次薄邢言的公司樓下,嚷嚷着要讓薄邢言好看,只是沒什麼實質上的進展。
樑行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對薄邢言想要的那塊地有什麼念頭,他所有的積蓄都拿來給公司做週轉,雖然九牛一毛,卻也真的被他都投了進去,現在什麼都沒了,他覺得自己只要將這個項目做好,就能壯大自己的公司。
薄邢言一上來,將他公司給收購了不說,還撤掉了他在公司的實權,他對薄邢言是恨之入骨。
薄邢言實在有些不耐,他不認爲自己哪裡對不起樑行,如果不是他,根據他之前拿到的樑行準備的方案,便知道他想要在哪裡興建住宅區,真在這裡興建住宅區,他篤定,在未來二十年,肯定一個字都回不來,公司被收購後,他還有分紅,他都不認爲,這樑行還有什麼不滿意。
薄邢言打手機已經不見了好幾天,他特別煩躁。
公司裡面除了陸沉,沒有人知道薄邢言爲什麼對一個用了好幾年,慢的像蝸牛的手機這麼的執着。
這天,薄邢言正在公司開例會,開着開着,忽然習慣性地想要伸手去抓手機,結果,抓到一直煥然一新的手機,臉色馬上就沉了下去。
他本來又兩個手機,都有他保存下來的圖片,相對比較新的那個年息拿了,他也不好要回來。
舊的那個,又不見了,但是沒有,他心裡就又像少了什麼一般,於是,他做了一個決定,他去年息那,將他的手機給拿回來,他來到蘇家,擰着眉心要找年息。
結果李嬸說,年息去找蘇小姐了。
年息和蘇年被大學同學通知,參加聚會,說是什麼畢業八週年,年息不好拒絕,讓司機將她送到了東悅,下了車之後便一直在等蘇年的到來。
薄邢言有些煩躁,驅車離開,卻在路上接到一個電話,便調轉方向,去了一趟東悅,從東悅出來,剛好看到坐在大堂等人的年息,他頓了頓腳步之後,轉了個彎,往年息走去。
年息等得有些乏味,開始左顧右盼,一點都不巧地,就看到了薄邢言。
他修長的腿,踩出的步子帶着貴氣,極其的沉着敦儒有份量,他在朝她靠近,她這是該走呢還是不該走呢,想了想,她還是站了起來,想要到樓上去。
這樣的薄邢言使得年息蹙起了眉心,還沒邁出腳步,手上的手機被人搶了去。
薄邢言瞥了一眼年息,塞了一臺新手機給她。
看着挺新的,質感還行,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鬼牌子的,上面得到logo她都不認識,但是一定是好貨,拿在手裡,她擔心會招人搶劫。
年息想都沒想,就將手機丟在了桌面上,伸手去搶薄邢言手上的手機,她的手機,他憑什麼搶她的?
薄邢言擰着眉,嗓音有些啞,卻是強勢斥聲,“別搶!”
年息頓了下來,瞥了一眼薄邢言,繼續踮高了腳尖搶手機。
薄邢言瞥了一眼年息今天的着裝,目測那高跟鞋得十二釐米,裙子也很襯她,骨碌了一下喉嚨,將嗓音壓下,“準備去哪?”
年息完全不想聽薄邢言講的任何事情,繼續奮鬥,結果年息和薄邢言之間越挨越進,她兩個高聳像刷子一樣在他的胸膛上上上下下,下下上上,觸感尤爲清晰。
薄邢言眸色沉了沉,拽住年息的手腕,將她甩開,丟在椅子,轉過身就走。
年息瞪着眼,抓起桌面上的手機,用力往前面的薄邢言擲,巴掌大的手機砸在薄邢言的後腦勺上。
薄邢言頓了下來,往回瞥了一眼,繼而離開。
蘇年在東悅大門和薄邢言擦肩而過,想開口,薄邢言瞪了她一眼,她又閉上了嘴巴。
雖然上了車,但是一直沒離開。
年息看着地上的手機,狠狠蹙起了眉心,又總比沒有強。
這聚餐也有些索然無味,特別是年息還不說話,本來就和班上的人沒什麼好聊的,但是不來,又不好,有些人更是抓住年息的尾巴,想要使勁踩,冷嘲熱諷的,“年息怎麼都不說話呀?已經不是十幾歲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了,怎麼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一點都沒變,還是喜歡做低頭族?”
說話的是覃沁,年息在剛上大學的時候,本來兩人關係也還算可以,起碼不會吵架,但是喬西洲常常去找年息,喬西洲家境好,人品好,長得還好,便喜歡上了喬西洲,只是後來年息發現了,就鬧開了,對年息來說,學生時代的她有三大進禁區,一是母親,二是自己的筆記本和紙條盒子,三是喬西洲。
年息怔了怔,對着開口的人一陣假笑,然後又啥都沒了,怎麼看,都有種不將人家放在眼裡的意思。
又低下頭繼續玩,弄得這餐桌上的人有些尷尬!
覃沁這冷嘲熱諷的語氣越加的不收斂了,語氣也更加的陰陽怪氣,“我聽說你之前被傳是小三,這是……”
年息本來還在玩手機的手頓了下來,面上的表情也消失殆盡,蘇年臉色也沉了下來,剛剛拾起的調羹被她用力摔在桌面上,雙目惡狠狠地瞪着覃沁。
蘇年剛想站起來,班長先她一步便吆喝,“我最近看上了一個童顏*!”
他的語氣有些浮誇,表情有些誇張,大家忍不住將視線移到班長身上。
班長一巴掌恨鐵不成鋼打在自己大腿上,“我跟她上三壘之後,她告我訴我她老爸在門口!”
說着嘿嘿地笑了笑,“我下月結婚,大家紅包可都給我給整得鼓一點。否則別怪本將軍不認人哈!”
說着,舉杯,“都給本將軍舉杯!”
蘇年看了一眼年息,心裡癟着一口氣,可是又不好拂了班長面子,意思意思地碰了碰,又將酒杯收了回來,抿了一口。
身旁有人開口,“嫂子身材這麼好,班長您可得悠着點!”
“哪天腎虛不好!”
從東悅出來,大家都提議去KTV,年息和蘇年不想去,便找藉口離開了。
蘇年抓着年息的手,“息息,你也別將覃沁的話放心裡,覃沁那張嘴,整天跑火車,我最近還聽說覃沁離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整個人就一缺心眼!”
年息搖了搖頭雖然那時候有那麼一丁點覺得難堪,卻也一下子就沒了。
年息沒有讓家裡的司機來接她,而是上了蘇年的車。
恍惚之中,想起了薄邢言說過的慕祈年不會娶年息這樣的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結婚?】
蘇年看着手機上的字,低低地笑了笑,“我不想和慕祈年結婚!”
說着,她抓着年息的手,語氣中透着對慕祈年濃濃的不屑,可是面上對着年息又是妝容精緻,“如果不是爲了蛋蛋,我纔不會和慕祈年在一起!”
年息懵了。
蘇年扯着嘴角,“我會嫁人,肯定不是慕祈年!所以,你別擔心我!”
說着表情有些肅穆,“我倒覺得薄邢言挺好的,年息,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
年息有些瞪目。
“你自卑,總覺得自己的得到的東西都不真實,常常質疑自己,也常常懷疑別人,越是你在乎的人,你就越是小心翼翼,有的時候,一個陌生人都能得到你百分百的信任,可是對薄邢言,你連百分之五十的信任都沒有,甚至不及我!最可怕的是,你常常只聽得到不好的東西,有些明明很真很暖心貼肺的東西,很容易被你給自動過濾掉!”
年息臉上的表情全無,擡頭看看蘇年,又垂下眼眸。
蘇年抓着年息,“這是毛病,你得改!”
“好好想想,你這樣吊着對你一點都不好,你才三十一歲,別想着大不了拖着你孤獨終老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車內是一陣很長,很長的沉默,直到到了蘇家,年息下車的時候,仍然沒有回過神。
年息腦子閃過薄邢言的話,那些就如蘇年說的,被她自動過濾掉的話,她就先不說別人的話,她就只想薄邢言跟她說的話。
他一下子跟她說,愛她,一下子跟她說愛於織染。
一下子說愛她,又將她往楚竹南家裡送。
那暫且就當他真的是愛她的,暫時先不想寶寶,她也覺得自己在薄邢言心裡份量也是不過如此而已。
她可以理解他爲了所有人的身家安全,放棄她的生命,但是不代表她能接受,雖然她自從離開G國回到這裡便沒有再提過一次薄邢言給她上過一槍這件事情,但是願不願意爲了他放棄自己生命是一回事,薄邢言選擇放棄她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人,當遇到喜歡的人,希望做那人心裡的第一名。
每次回想起來,就忍不住往自己腹部摸去,那個槍傷留下的疤痕還在,每每都能硌痛她的神經。
年息回到房間點開聯繫人這一欄,這纔想到這個手機上的卡,並不是她的卡,所以上面只有一個聯繫人。
【我的手機卡還在那裡!】薄邢言拿起手機,看到這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