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十八樓,總裁辦公室內。
林曉將最新打印好的文件放到老闆的辦公桌上,她放下東西正準備離開時,卻被顧西爵出聲叫住了。
“顧總,您還有別的吩咐嗎?”林曉畢恭畢敬地站在辦公桌前面,她對顧西爵的態度就是員工對老闆的恭敬。
可是三年前發生的事,她身爲秦吾的閨蜜始終都無法釋懷。當初她以爲陪着小吾去長灘是真的去拍婚紗照的,但是誰能想到最後在機場等來的卻是顧西爵當衆宣佈兼併秦氏集團的消息。林曉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時候秦吾的表情,她整個人彷彿被人硬生生地從天堂拽到地獄,爲了趕回去確認結果還不惜搭乘沒有一點安全措施的貨機。
如果三年前,從薄荷島飛往津陽市的貨機在中途遭遇到強大的氣流導致飛機墜機,如果秦吾遭遇不測,那又該怎麼辦?
林曉一想到老闆對自己閨蜜做的這件事,她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僵硬。但礙於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闆,她只得賠笑忍着。
大班椅子上的顧西爵,他簽完手頭的最後一份文件後將右手上的鋼筆放回到桌上,他的身體仰靠到椅背上,擡眉看向辦公桌對面的女孩。
“你在這裡工作幾年了?”顧西爵對自己這個第三秘書的印象,只停留在知道她叫林曉,知道她是秦吾那女人的大學同學。
林曉回答老闆的話,“四年多了。”
“最近marry快放產假了,她的位置會空閒下來,你趁她還沒放假前讓她帶你一段時間。等她放假之後,第二秘書的位置就先由你頂上。”顧西爵將林曉從頭到腳全打量了一遍。
他注意到林曉臉上逐漸爲難的表情,又想起昨天在急症室裡秦吾窩在穆旭臣懷裡的模樣,他按在大班椅子扶手上的雙手暗暗用力。明明兩個人是大學同學,怎麼脾氣就完全不同?
如果秦吾能像林曉一樣,心裡想什麼都能擺在臉上,那就省去了他許多麻煩了!
“怎麼?你連升職都不高興?”顧西爵能猜到林曉左右爲難的原因,不過他不會拆穿。
面對老闆的反問,林曉連連搖頭,解釋道,“顧總,我沒有不高興。我很高興啊!謝謝顧總!”
能夠升職她當然高興,從第三秘書到第二秘書可是她熬了四年的成果,不光工資會翻一倍,連年終獎都會漲好多!但是林曉想到升職,再想到秦吾,她就笑的比哭還難看,實在沒辦法打心底裡的高興。
自己的閨蜜被老闆這樣傷害,她卻還要替老闆打工,不知道小吾恢復記憶之後會不會怪她沒有朋友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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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總裁辦公室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韓離一身西裝踩着皮鞋非常幹練地從外面走進來。他快步走到顧西爵身邊,報道道,“顧總,體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一會兒人民醫院的醫生護士就會到集團的一樓來進行工作。”
顧西爵點頭,他對韓離的辦事效率向來欣賞,這也是他能在自己身邊待這麼多年的主要原因。
“顧總,您參加這次的體檢嗎?”韓離想起老闆下午約了凱森集團的繼承人談合作的事,如果進行體檢的話恐怕時間上會來不及。更何況,顧家的每一個人在每年入春前都會進行常規的體檢,老闆距離上次的體檢也不過一個月時間,實在沒有再次體檢的必要。
顧西爵擡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點頭道,“我參加。這次只要給我驗一個肝功能指標就可以了。”
“……”韓離點頭應下,但是他心裡卻炸開了鍋。
早上老闆就讓他去人民醫院將秦深的病例調出來,老闆在得知他的病情之後立刻就吩咐他組織整個集團的員工進行體檢,原來他還以爲這不過是一年一次的員工體檢,平常的不得了。可現在,他聽見老闆只驗肝功能指標這一項的話,他就知道老闆的用意了。
體檢不過是幌子,目的是爲了尋找能和秦深的肝臟配型吻合的人。
“林曉,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韓離是顧西爵的特別助理,按職位高低來說,他的位置遠在第一秘書之上,所以對身處第三秘書的林曉有絕對的支配權。
一直站在辦公桌前的林曉,她不知道秦深生病的事,自然對顧西爵安排的這次體檢不上心。她聽見韓離讓自己出去,反應過來之後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韓離看着林曉關門離開,他忍不住提醒老闆,“顧總,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穆旭臣的肝臟和秦深的正好吻合。您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有點多此一舉?”韓離把早上告訴顧西爵的消息又重新複述了一遍。
韓離深知,他身爲老闆的特別助理在這種時候不應該多嘴,可是他看着老闆依然執着在秦吾身上的模樣,他實在忍不住不多嘴。
“穆旭臣的肝臟吻合就一定要用穆旭臣的?”顧西爵對韓離的話倒也不惱,他反問韓離。
老闆的這句反問問的沒頭沒腦的,韓離根本抓不住重點,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乾脆保持沉默,一句話都不說,免得說得多錯的多。
顧西爵的身體往前傾,他的右手握住鼠標,從電腦的存檔裡打開一個文件,然後將文件裡唯一的一張圖片點開。韓離站在老闆身邊,他清楚的看見電腦裡的圖片,那是一張戒指的草圖,整張圖都是用鉛筆勾勒出來的,戒指是兩顆心形纏繞的造型,即使是鉛筆畫出的草圖,都顯得格外溫馨好看。
這張草圖全世界只有一張,它就存在顧西爵的手機裡。由草圖打造出來的戒指全世界也只有一枚,它現在就戴在秦吾的無名指上。可那死女人竟然以爲戒指是穆旭臣送的?!
“只要找到和秦深配型吻合的肝臟,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讓穆旭臣做不了這個手術!”顧西爵想起秦吾窩在穆旭臣懷裡的模樣,他就無法保持剛纔的冷靜。
“可是顧總,穆旭臣是秦深的父親,你和秦小姐……”韓離話說到一半,他終究是說不下去了。
顧西爵的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目光挪到韓離臉上。顧西爵的雙眸透着森冷的寒意,他知道韓離接下去要說的話,他冷聲道,“我不介意多一個養子。那個賤人就算死了,也都是我顧家的鬼魂,休想和穆家扯上半點干係!”
無論用什麼辦法,他都要在秦吾心坎上留下他顧西爵的印記,哪怕是用她會恨到底的方式,他也在所不惜。
“好了,你去看看醫生來了沒有,讓他們儘快上來先替我做檢驗。”顧西爵揮手屏退了韓離。
韓離看了眼老闆,退出辦公室,合上玻璃門的時候,韓離暗自嘆了一口氣。老闆這人一向口是心非,說話時對秦吾咬牙切齒,可心裡對她的在乎程度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不是在乎到了極點,哪裡能說出“不在乎有一個養子”這樣的話?
辦公室裡,顧西爵看了一早上的文件,兩隻眼睛都花了。他往後靠仰在大班椅子上,全身的神經都隨着他的動作漸漸放鬆下來。大腦裡緊繃的神經一旦放縱,秦吾的模樣就瞬間躍上他的腦海。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了!恨也好,愛也罷,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不得逞的時候!
“咚咚!”辦公室的玻璃門被叩響,韓離帶着醫院的人進來。
“顧總,薛主任來了。”韓離領着薛凱和一名護士從房間外面進來,他將兩人領導辦公桌前,看見老闆閉眼休息着,他輕聲提醒老闆。
薛凱把肩膀上的儀器輕輕地放到地上,對顧西爵彎了彎腰表示鞠躬,隨後他坐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
現在他是人民醫院檢驗科的主任,沒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他就從最底層爬到了中層,穆旭臣果然是說話算話的人,僅僅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實現了對他的承諾。
顧西爵睜開眼,他瞥了一眼對面的薛凱,“聽說穆旭臣和秦深的剛纔配型是你做的?”
穆氏集團是人民醫院最大的投資股東,而顧氏集團投資的額度僅比穆氏少了兩千萬。所以穆旭臣能知道的事情,顧西爵一樣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對薛凱突然從底層提到主任的位置,他倒是充滿了好奇。
薛凱沒想到顧西爵會問這個,他端了端鼻樑上的厚片眼鏡,眼裡的惶恐不言而喻。他對顧西爵點了點頭,“這個配型的確是我做的。”
薛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虛,顧西爵是在商場混跡多年的人物,此刻對他閃躲的目光有了幾分瞭解。他徑直從大班椅上站起來,走到旁邊的長形沙發上,然後就着鞋躺到沙發上。
“我的配型你好好做,如果出了差錯,我饒不了你。”顧西爵躺在沙發上,說完話後閉起眼睛。
薛凱被他的這句話嚇地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拿着儀器開始工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