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已經是下山的路了,對李少頃並沒有什麼影響。雖說有着上山容易下山難的俗語,但是東雲山都是現成的臺階,也不算陡峭,因此下山倒是比上山輕鬆許多。這次陳越鈞和許薇星倒是沒有什麼好比賽的了,李少頃拉着許薇星兩個人磨磨蹭蹭地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的事情,陳越鈞也顯得沉默,江海渝和他說着話,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顯得並不熱鬧。張子洋很自覺地走在最後給他們墊底,也是一聲不吭的。
氣氛雖然是有些沉悶了,不過李少頃想着希望能在肚子開始痛之前回到家,也就只顧腳下的路,況且對調節氣氛這種事情她一向沒有什麼主張。
大約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看到了一座比較大的亭子。因爲許多人來東雲山也就是看看山景,常常爬到這出比較空曠處也就不上去了,因此這座亭子修得比較“豪華”,遊客三三兩兩地坐着,比山上反倒熱鬧一些。
李少頃在擡頭時,一眼就看到了周衍仁。並不是她對他有多麼敏感,只是他筆直地站在亭子前面掛電話,穿了一件黑色風衣,顯得很精英的樣子,和周圍穿着運動服爬山的人格格不入。她腳步一滯,旁邊的許薇星也就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周衍仁?”有些吃驚的樣子。
走在前面的陳越鈞和江海渝本是沒有看到他的,這時也都向下看去,果然是周衍仁沒有錯。
一行人很快走到亭子前,周衍仁看見他們過來,很快地掛了電話,略略向陳越鈞和江海渝點了頭,就向後走到李少頃身邊。
李少頃被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不說話,有點尷尬:“你看什麼啊?”
“看你哪裡快死了。”他的聲音不鹹不淡地,“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有。”李少頃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沒想到周衍仁更不給面子,繼續看了她半天,最後終於得出結論:“你是不是大姨媽來了?難怪最近脾氣那麼奇怪。”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足夠大家聽清楚了,李少頃直接紅了臉。陳越鈞、張子洋自不必說,連江海渝也帶着恍然大悟的神色。
“好了,走吧。”周衍仁從許薇星手裡拉過了李少頃,一隻手攬着她的肩頭。
李少頃對周衍仁親密的態度一點也不吃驚,之前就知道周衍仁是那種能將自己的女人保護的很好的人,雖然有些事惡劣了一點,不過以她對他的瞭解,現在是可以放心地享受他的好的時間。只是旁邊的陳越鈞看着他們的樣子一下黑了臉,自顧自地飛快下山去了。
於是其餘四人依舊坐了陳越鈞的寶馬回去了,李少頃跟着陳越鈞上了他的車。這次倒是有司機跟着,兩個人坐在後座上。李少頃不舒服,毫不客氣地靠在周衍仁的肩頭,他也就順勢攬着她。
其實李少頃知道周衍仁是不喜歡這些親密接觸的,剛開始交往時周衍仁對親密的動作就顯出不太樂意的樣子,就算一直到後來他也是十分禮貌疏離的。這樣的動作若是在平時,周衍仁肯定是會面無表情地推開她的頭,這次倒是讓她佔了便宜。
“你昨天晚上沒回來。”她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
“嗯,昨天一出門就接到電話,說北京那邊等不及了,直接去了北京,剛剛回來的。”
“哦。”李少頃悶悶地應道。就知道他是不會放棄他的生意過來接她的,原來是提前去了北京剛好回來了。
她不再說話,周衍仁也不說話。李少頃是越來越不舒服,脫了鞋蜷在座椅上,頭已經鑽到周衍仁的懷裡了。周衍仁難得好臉色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指甲在他的手上摳出一個又一個印來。
wWW★ tt kan★ ¢O
偏偏是堵車堵在了高架上,李少頃翻了一個身,找話題轉移注意力。
“你今天自己上來東雲山的?”
周衍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不然我怎麼上去的?”
“哦。”她道,“你昨天剛回來沒多久又去北京,是不是很辛苦。”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她又道:“其實你在山下等我就好了,幹嘛要上來呢。”
這次周衍仁乾脆不回答,目光銳利地看着她。
“你腳。”她頓了頓,看見周衍仁的目光,不太敢往下說了。
周衍仁卻也只是看着她,又彷彿是在等她繼續往下說。
“下山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很痛了?我看都不受力了。你的止痛藥呢?”她終於還是問出來。
不料周衍仁直接比重就輕:“還剩一點,不知道能不能止肚子痛,你要不要試一下。”
她其實是看他下山的時候,走路已經不穩了,明顯一瘸一拐的,卻依舊攬着她,沒有半點要她幫忙的意思。心裡其實很擔心,又怕周衍仁說自己多管閒事。這下問出口了,卻得到這麼一個答案,當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哀嘆一口氣,把頭埋進他的風衣裡,一句話也不說了。
他卻摸摸她的頭,語氣平緩:“你睡一下,前面不會堵太久,下了高架就快到了。先忍一忍,等下我去給你買止痛藥。”
“我不吃藥。”她扯着他的衣服,賭氣道,“止痛藥有依賴性還有副作用,我不吃藥。”
“好,不吃藥,回去給你煮紅糖蜜豆。你先睡。”那語氣就像在哄一個孩子。
他也是有如此溫柔的一面的,李少頃想,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關心別人,卻不允許比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