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最後一週。
早九點,季薇和蘇熠晨回到擁有他們共同回憶小區別墅……做清潔!
很是應勞動節的景。
被故意遺忘了五年之久小洋樓裡,最多的是灰塵。
季薇事先就聯繫好清潔公司,挑選六名有經驗的保潔人員做幫手,她和蘇熠晨則負責樓上的整理。
大多的布藝裝飾早已被蟲蛀壞,電器久不運作,只能全部換新。皮革的傢俱在長時間潮潤的空氣裡生出斑駁的黴痕,將窗簾輕輕一拉,塵埃便在陽光裡歡樂的飛舞,似乎在歡迎誰的重新歸來。
還有保險櫃裡,被遺落留下的價值連城的首飾,再取出來,依舊閃着奪目的光彩。
五年,不曾有人光臨此地,小區裡的安保竟也兢兢業業的恪守職責,未讓這裡遭遇小偷的洗劫。
主臥房是重戰區。
那些曾經被季薇收拾裝箱,扔在大門外的東西,全都被蘇熠晨一件不落的搬了回來,凌亂的堆放。
不難想象他當時的心境。
痛苦,糾結,不甘,還帶着憎恨。
天之驕子,竟然就這樣被她給甩了!
將房內佔據的紙箱,是泄漏他心跡的證據。
高級時裝、過期的香水和化妝品,還有高跟鞋……
尤其季薇一眼在雜誌上相中,連試穿都沒來得及的那一雙,正好放在靠近門邊的箱子表面。
鮮豔的紅色蛇皮紋,尖頭,腳踝有寬邊扣帶,很高很有氣勢的細跟,她走進來,同樣是一眼看到,還是很喜歡。
心情使然,起了試穿的念頭。
蘇熠晨將二樓每個房間的窗打開通風,輾轉回到臥房,便發現他的太太正臭美的站在蒙了一層灰的試衣鏡前,專注的欣賞腳上的‘新鞋’。
他脣角挑起一抹笑容,環抱雙手,閒適的靠在門邊,“喜歡嗎?”
季薇早就聽到他的腳步聲,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大方的站在衆多箱子中,從鏡子裡與他相視,“很喜歡,謝謝!”
“不如重新按着原樣定做一雙?”
把過去的小恩小怨拋諸腦後,蘇公子哪裡捨得讓她穿隔了那麼長時間的……新鞋。
“不用。”提着垂感極好的長褲,季薇原地轉了半圈,再踩了幾下,“皮質還很柔軟,大小合適,上腳很舒服,下週我就穿它去上班。”
其實女人是懷舊動物,迷戀於有故事有感情的物件。
季薇也不例外。
蘇熠晨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不過很配合就是了。
舉目向大牀邊的木地板上看去,那兒留着他當年扔下的菸頭,很多很多……那是他人生至今,最頹廢的一夜。
看着那堆菸頭,他鼻端還能嗅到炙嗆窒息的煙味,眼眶霎時感到乾澀,他自嘲的笑笑,將目光重新移回季薇身上,“你走以後我才發現,有些握不住看不到的無形的東西,很是致命。”
如果他早點發現,就不會輕易將她放走。
若能夠早點面對內心的想法,也不至於和她浪費了五年。
季薇來到他的面前,垂下眼眸,拉起他的手,想說點兒什麼,卻不知說什麼纔好。
固然,重新在這座城擇選新的居所,能夠避免眼前的正在發生的尷尬,可這裡是他們開始的地方。
只是不想忘記初衷,如此而已。
“不是有意要讓你愧疚。”蘇熠晨反手將她拉住,溫雅的笑了,“蘇太太,歡迎回來。”
遭受會心一擊的季薇覺得,其實你就是想讓我牢牢的記住那份愧疚感,然後一輩子都離不開你罷……
樓下,有清潔人員在喊:“蘇先生,蘇太太,你們的電話響了。”
……
聽到顧嬌被當街擄走的消息,蘇熠晨和季薇的反映出奇一致:開玩笑麼?
聶靳雲給了二人標準答案:你們把我想得太可愛了。
經過這些天的溝通,秦海蘭終於同意讓顧嬌搬出去住。
今天是她出行看房的日子,由小宋開車,看房的地點都事先預定,全程有房產經紀相陪,但蘇世勳覺得,該給顧家小姐配個保鏢。
如是重任就落兒子的身上。
好歹是掛名的未婚妻。
蘇熠晨老早就和季薇定好今天一起打掃小別墅,陪顧嬌看房這麼無聊的事,他轉手交託給聶靳雲。
而某雲呢,又是個特別記仇的人。
在蘇家荷塘與錦鯉們親密接觸的往事還歷歷在目,口頭上倒是答應了兄弟,到了這天早晨,接到顧嬌親自打來詢問他在哪裡的電話,他睡意朦朧的使喚丁楠和阿忠過去陪大小姐,自己繼續夢周公。
再來就是這會兒。
丁楠急匆匆的顫抖來電,老大,顧小姐於三分鐘前被一輛黑色麪包車帶走,我們……沒追上。
聶靳雲深窒!
覺得自己後半年都不用睡覺了。
這不是扯談麼?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去追溯弄丟顧嬌到底是誰的責任,已經爲時晚矣。
查清楚了來龍去脈,享有t市黑暗之王美名的怪獸纔敢撥蘇熠晨的電話。
“那輛車是樂家的,這會兒正往樂家大宅開,看樣子是樂徵使的歪招沒跑了,你是想我直接把車在半道上截下來,還是另有打算?”
顧嬌是在她的地盤上被擄的,不管怎麼說,他和樂家的樑子是徹底結上了,結大了!
人肯定不會有事,樂家的目的,聶靳雲心裡有計較,不道德的說一句,樂家撿這個漏,撿得很應他心意。
正愁沒地方下手。
站在自家灰塵僕僕的小別墅中,蘇熠晨半秒沉吟,“老人家想見孫子而已,顧嬌暫時不會有危險,看看再說。”
安靜了一陣子,沒想到先出手的是樂家。
挺好,就是要暫時委屈顧嬌了。
掛上電話,季薇已脫下那雙不便行動的高跟鞋,在箱子裡翻出一雙平底的休閒鞋換上。
表情肅然,靜待狀態。
蘇熠晨看得樂,“什麼意思?”
她挺緊張,“顧嬌被樂家截走了,你不去?”
如果他去的話,她也要去。
“所以你這是換了雙好跑路的鞋,時刻準備着?”蘇熠晨捏了捏她的臉,“傻!”
翻出夏天的電話,發號施令,“把樂慕炎叫來,該他出場了。”
早就在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