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起了風,夾伴着蟲鳴。
洛陽城某處,一人影在窗戶上若隱若現,屋內燈光如豆。
屋內的人望着桌子上的信凝眉許久,而許久之後,終於咬了咬牙,將那封信放在火上燒了的個殆盡,之後他才推開窗戶向外張望,見無人注意,這纔回屋休息。
次日天陰,似乎又要下雨了。
天剛亮,洛陽城的街上便出現一人,那人雖是慢步,可卻仍舊給人一種緊迫之感,他走過了幾條街之後,一閃身進了一處僻靜之所,閃進去的時候,仍舊不忘四處打探,見無人跟蹤,這才悄聲喊道:“有人嗎?”
那人剛一喊,一個人立馬從一堆稻草裡跳了出來:“商管家,我在這裡!”
來人正是商缺,而臥在稻草堆中的人則是夏傑。
商缺見了夏傑,立馬跑去問道:“難道你不知道最近風聲很緊嗎,怎麼還敢給我寫信要我給你送錢來!”
夏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道:“現如今我被債主追打,也就只有你能幫我了!”
“可……可你也不能在信中對我進行威脅啊!”商缺說着,向前又走了一步。
夏傑似乎發現了危險,可還是說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不威脅你,你肯來嗎?”
“可你讓我看到了危險!”商缺說着,突然撲了上去,他雖然年紀比夏傑大,可是他相信,自己還是打得過這個斷了腿的人的,更何況他還準備了一把匕首。
可就在這個時候,夏傑身後的稻草堆裡突然衝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人衝出來之後,很輕易的便抓住了商缺的手臂,只一推,便將商缺推倒在地,而商缺手中的匕首,更是早被奪了過來。
商缺看到衝出來的兩人之後,先是一驚,隨後立馬明白,他上當了。
他指着仍舊躺在地上的夏傑怒道:“你……你出賣我!”
夏傑此時好像很生氣,他也迴應道:“你還想殺了我呢!”
兩人並沒有再繼續罵下去,因爲他們知道,罵下去也是於事無補,蘇無名給唐雄做了個眼色,唐雄明白之後,抓住商缺便捆綁了起來。
天色陰陰的,整個洛陽城的上空都被黑雲壓着。
溫府的客廳坐滿了人,南宮隱、南宮燕以及佟俞青梅等等跟命案有關的人,當然,這些人當中,少不了蘇無名和溫婉兒。
此時的溫婉兒臉色很差,當她看到唐雄捆綁着商缺來到溫府的時候,她的臉色就開始變差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蘇無名望了一眼在座衆人,隨後開口道:“幾天前,溫晨被人所毒殺,我一直認爲兇手是能夠接近他的人,因爲只有這樣,纔可能讓溫晨在不知不覺中服下毒藥,而且還旁若無事的吃下青梅端來的飯菜,所以我將目標定在了青梅、商缺和佟俞三人身上。”
這三人聽完蘇無名的話之後,很是緊張,臉色比溫婉兒的還差。
這個時候,蘇無名繼續說道:“首先我懷疑青梅,因爲青梅是溫晨的丫鬟,她要下毒,最有機會和時間,可是唯一缺的是動機,後來巧兒告訴我們,她曾經見溫晨將青梅壓在身下……”蘇無名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佟俞,但是佟俞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這倒讓蘇無名對他不由得佩服了幾分。
“溫晨破了青梅的身,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可能是十分難以接受的,可是當我們向青梅問及此事的時候,她卻說自己很開心,因爲溫晨答應她,只要她能夠給溫晨生個兒子,溫晨就讓她扶正,所以她是最最希望溫晨快點好起來的那個人。”
蘇無名說到這裡,淺淺一笑:“青梅所言是否屬實,我們暫且不論,現在我們來說一說商缺,溫晨被人下毒的時間應該是午時二刻之後,三刻之前,而在這段時間裡,他有不在現場證明,按理說他是可以馬上被排除的,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調查了一下商缺,並且得知商缺一直都在從夏傑那裡得到一種****。”
當大家聽到這裡的時候都很是震驚,而蘇無名卻只淺淺一笑,繼續說道:“從婉兒的口中,我發現商缺跟他姐姐蓉蓉的關係十分的要好,甚至爲此多年不曾婚配,所以可想而知,當蓉蓉去世的時候,商缺該是多麼的傷心。”
蘇無名剛說完,南宮燕便有些不解的問道:“可這跟溫伯父被殺有什麼關係?”
蘇無名聳聳肩:“當然是有關係的,那天在公堂之上,朱錦說他與溫晨都在追求商蓉蓉,後來商蓉蓉嫁給溫晨之後,他仍舊時常去溫府周圍偷看商蓉蓉,如果溫晨發現了這點之後,他會怎樣對待商蓉蓉呢?”
蘇無名的話剛說完,溫婉兒突然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父親不會因爲這點就……就害死我母親的。”
蘇無名將溫婉兒摟進了懷裡,道:“你母親也許並不是被你父親害死的,可是你舅舅卻這樣認爲,所以你母親去世之後,商缺一直都在找機會報仇,三年前的冬天你父親摔倒了,商缺見機會來了,他找來夏傑,從他那裡得來一種毒藥,讓你父親臥牀不起,並且想着找機會殺了他。”
“這……”溫婉兒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商缺沒有提出異議,夏傑也沒有。
溫婉兒的話並沒有說完,不過南宮燕卻替她問了出來:“這麼說,兇手是商缺了?”
蘇無名望了一眼南宮燕,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那天的不開心,不知是因爲她善忘,不願記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還是她在強忍。
“商缺的確是兇手,但除他之外,還有兩人恐怕也難逃干係。”
聽得蘇無名說出這話來,衆人不由得將目光投到了青梅和佟俞身上,而這個時候,青梅連忙說道:“我可是最不希望老爺去世的啊,而佟掌櫃根本沒有時間作案和殺人,蘇公子爲何還懷疑我們?”
蘇無名聳聳肩:“本來是不懷疑的,可是昨天我發現了一件事情,讓我對你們兩人不得不懷疑起來,昨天你們兩人可是見面了?”
青梅和佟俞兩人一驚,連連搖頭,可他們還未開口說話,蘇無名便立馬說道:“昨天我跟蹤佟俞,見他去了一個衚衕裡,他從衚衕裡出來的時候衣衫不整,而不久後,青梅你從裡面走了出來,你們兩人在裡面做了什麼,想來不必我言明瞭吧!”
衆人很驚訝,他們沒有想到佟俞竟然跟青梅有染。
這個時候,青梅臉頰微紅,可還是不肯承認,她望着蘇無名:“就算我們兩人真的有什麼,那也不能證明我有動機殺死老爺啊,我可是想給老爺生兒子的。”
蘇無名搖搖頭:“說到這裡,我們就來說一說我最先提出的那點,你之前對他們說的話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蘇無名笑了笑:“恐怕並非如此,婉兒曾告訴我說,溫晨一直有被人監視的感覺,而且是全天都在被監視,當時我就想,是不是溫晨察覺到自己身上那裡不對勁了呢,再有便是,能夠讓溫晨感覺全天都被監視的情況會是怎樣一回事呢,青梅雖然侍候溫晨,可不會一直都在他身邊,那麼必然有其他人在時刻注意着溫晨,這些人便是商缺和佟俞,當我想到這裡之後,便想你們三人可能殺人的動機,如今商缺的已經說了,我們就來說一說你與佟俞的吧!”
佟俞和青梅兩人神色緊張,他們望着蘇無名,眼神中有着十分怪異之處。
“佟俞還是個夥計的時候,經常跟着溫晨來府上,那麼他必然有機會跟青梅接觸,青梅長的不錯,佟俞又一表人才,兩人接觸的久了,難免便要互生情愫,可就在這個時候,因爲喪偶而無處發泄qingyu的溫晨要了青梅的身子,這必然讓青梅和佟俞兩人對溫晨十分痛恨,可是他們一時間又沒有辦法,最後只得曲意逢迎,而青梅則利用自己的這層關係替佟俞謀取好處,我想溫晨臥牀不起準備找人代爲管理店鋪時,一定是青梅在旁有所進言,佟俞才能當時掌櫃的吧?”
佟俞和青梅兩人瞪大了眼睛望着蘇無名,好像恨不能將蘇無名給吃下去。
而這個時候,蘇無名淺淺一笑:“三人皆有所圖,而恨的人都是溫晨,所以三人自然一謀而合,輪流看管溫晨,讓他不得有一絲自由,而當三人發覺溫晨漸漸有所察覺的時候,便想出了害人之策;這三人之中,最有機會下毒的當然是青梅,所以在青梅下毒的時候,佟俞和商缺兩人便找人與自己在一起,以製造不在現場證明,而當青梅被懷疑的時候,青梅便將自己失身溫晨的事情說出來,以證明自己沒有動機,所以,是這三人合謀殺死的溫晨!”
蘇無名的話說完,整個客廳寂靜極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驚雷,接着下起小雨來,春雨如絲,可卻沒有一人有心情去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