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上的人赫然竟是那個沁馨園的靈官。
只是,靈官殺人是受了柴雲忠的指使呢,還是他自己想去殺人?
不再多做遲疑,裴休立馬派人去了沁馨園。
可是,當天已昏暗之時,衙役卻跑來稟報,說那個靈官已然不知了去向。
衆人大驚,有些後悔,心想還是晚了一步,那靈官並非笨蛋,當他得知慧清、慧能兩人被衙役抓住之後,說不定就會將他給供出來,他爲了自保,豈會不逃?
裴休有些着急,望着蘇無名道:“蘇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蘇無名淡然一笑:“那靈官既然逃了,那我們就去戶部大人的府上向柴公子要人好了。”
裴休面露難色,道:“蘇大人,這……這恐怕有些不妥吧,那戶部大人絕不是吃素的,我們向他要人,可沒這麼容易,你我兩人雖說有斷案之權,可戶部大人的府上,卻也不是我們隨便撒野的地方!”
裴休在朝堂之上磨練多年,經驗自然是要比蘇無名多一些的,他很清楚,就算一個朝廷大員與命案有了干涉,卻也不能隨便將至抓來審問,沒有皇上的命令,那是斷然不可的。
不過這個時候,蘇無名卻依然平靜,道:“裴大人放心好了,你我官職卑微,自然不能去戶部尚書柴大人的府上向他要人,可若是有禮部尚書曹大人曹國丈呢,事情只怕就不一樣了。”
裴休日後能當丞相,自然也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的,因此蘇無名只這麼一暗示,他立馬明白過來,於是再不遲疑,對蘇無名道:“蘇大人,你我兩人兵分兩路,你去柴府周圍守着,以免柴雲忠潛逃,而本官則去曹府,向曹國丈稟明一切,想那曹大人痛失愛女,應該不會害怕與柴府發生衝突吧。”
聽了裴休的話後,蘇無名淺淺一笑,道:“裴大人混跡朝堂多年,應該清楚在這朝堂之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那曹國丈既然想與柴大人結成親家,必定是有事想要仰仗柴啓,所以本官認爲,就算曹滿得知自己的女兒被殺跟柴雲忠有關係,他也會猶豫的,甚至爲了自己的目的而放棄對柴啓的追問,所以本官想跟裴大人換一換,不知可否?”
蘇無名這樣做,並非是想跟裴休搶功勞,畢竟在外人看來,誰去通知曹滿就等於是向曹滿說幫他女兒抓住了兇手,就爲了這個,日後在朝堂上曹滿對這個人必定少不了一些好處;蘇無名自己去曹府,只是想說服曹滿與柴啓鬥一鬥罷了,可若是曹滿不想跟柴啓鬥一鬥,那他們想要向柴雲忠要人,只怕就要難上加難了。
裴休並未多想,微一點頭之後,立馬帶人向柴府趕去,而蘇無名則帶人急匆匆去了曹府。
此時的長安城已經慢慢安靜了下來,炊煙已無,街上只一兩個貪玩的孩童還未歸家,偶爾響起幾聲父母的訓斥。
春風拂面,輕柔的暢意,不多時,蘇無名等人來到了曹府,在客廳與曹滿見面的時候,曹滿一臉的不屑,問道:“這麼晚了來找本官所爲何事?”
蘇無名微一拱手,道:“曹大人,下官這麼晚前來,是想告訴大人,下毒害死令嬡的兇手我們已經找到。”
曹滿一驚,隨即連忙問道:“那個殺千刀是誰,我要宰了他。”
蘇無名臉上微微露出難色,道:“下官雖知道兇手是誰,可卻擔心曹大人不敢辦他,所以下官今天晚上前來,除了要告訴大人這個消息外,再有便是幾天前下官與大人打的五天時限的約下官甘願認輸,只要曹大人去跟令狐大人說上一句,下官立馬將頂上烏紗摘去。”
聽得蘇無名這樣說,曹滿臉色更驚,微微凝眉間也有了些許猶豫,如果蘇無名都這麼說了,那說明那個兇手果真是不簡單的,可是曹滿卻並未猶豫多久,他是禮部尚書,更是國丈,在如今整個大唐朝,他不敢惹的人還真沒幾個。
“你且說無妨,敢殺我女兒,本官就一定要他付出代價才行。”曹滿望着蘇無名,臉色漸漸由剛纔的驚訝變成了憤怒。
蘇無名微微拱手,道:“回曹大人,那名兇手與柴雲忠關係密切……”在得到了曹滿的話之後,蘇無名將最近調查到的情況說了一遍,曹滿聽得柴雲忠竟然有斷袖之癖後很是驚訝,聽到後面下毒的人竟然是柴雲忠的男寵,更是怒不可遏,怒道:“走,跟我去柴府,氣煞老夫了。”
蘇無名目的已經達到,連忙跟着曹滿以及一衆隨從向柴府趕去。
一行人來到柴府的時候,裴休連忙與之會合,然後一同進了柴府。
柴啓很是驚訝,連忙迎上來之後,笑道:“曹大人,這麼晚了,你們怎麼來我這裡的,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滿冷哼一聲:“你這個老匹夫,快將你那個兒子柴雲忠叫出來。”
柴啓更是不解,連忙問道:“曹大人,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叫犬子所爲何事?”說到這裡,柴啓看了一眼蘇無名和裴休,心頭頓時一沉,感覺不好。
“那那麼多廢話,感覺把柴雲忠給叫出來,不然老夫今天拆了你的柴府。”
這話有些過分,柴啓堂堂戶部尚書,與這曹滿的職位不相上下,聽得曹滿這話,臉頓時通紅起來,於是也不再客氣,冷冷道:“曹大人,你可別欺人太甚,我柴啓好歹也是個戶部尚書,你想要拆我的府邸,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曹滿氣急,立馬便想發火,可是一想到自己心中的計劃,頓時有些後悔起來,在府裡的時候,被蘇無名這傢伙一激,竟然把大事給忘了,如今都來了,該怎麼辦?
看到曹滿臉色之後,蘇無名猜到曹滿有些後悔了,所以這個時候,他立馬上前向柴啓道:“柴大人,是這樣的,經過我們調查所得,令郎跟殺死曹家小姐的兇手關係密切,如今那兇手不知所蹤,所以我們想要令郎將兇手的行蹤告訴我們。”
“你……你胡說,我兒子怎麼可能跟兇手有密切關係?”
“令郎並不想娶曹小姐爲妻,因爲他有斷袖之癖,而殺死曹小姐的那個人,正是令郎的男寵!”
這話一出,柴啓頓時腿軟,差點便要跌坐在地,可是很快,他突然猶如瘋子一般向蘇無名撲來,並且喊道:“你這個畜生,不准你這樣侮辱我的兒子……”
堂堂的戶部尚書,把能夠想到的罪惡詞語都用了出來,只是他畢竟是讀書人,知道的骯髒詞語畢竟不多;而戶部尚書這樣,其實也都是大家能夠想到的,那柴雲忠是他的兒子,關係到他們柴家香火的延續,如果自己的兒子對女人沒有興趣,那豈不是要斷他柴家香火?
再者,這種事情可是極其有損柴家聲譽的,他絕不允許蘇無名在這裡胡說八道。
眼看戶部尚書那老邁的身軀就要撲到蘇無名身上,就在這個時候,唐雄突然出現,一出手便把柴啓給擋了下來,柴啓惱羞成怒,更是破口大罵,蘇無名淺然一笑,道:“柴大人身爲朝廷官員,此時怎的如同街上潑婦一般?難不成你是想袒護自己的兒子不成?曹大人女兒被殺,你兒子是脫不了干係的,如今曹大人都來了,你若不把自己的兒子叫出來與我們當堂對峙,只怕曹大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曹滿很討厭蘇無名說的這些話,可他卻又不能反駁,因爲一反駁就表示自己並沒有蘇無名剛纔話中的那些意思,可若是沒有這些意思,就顯示自己怯懦了,而且會落得一個不爲自己女兒做主的臭名聲來。
所以在一番糾結之後,曹滿終於下定了決心,向那柴啓微一拱手,道:“柴大人,令郎與那靈官,也就是殺死我女兒的兇手關係的確密切,還請柴大人將令郎叫出來,爲了我的女兒,我必須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如果柴大人再這般阻撓,那本大人也就只有進宮面聖了,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本官可不敢保證!”
這話,已隱隱有了威脅之意,如果讓皇上知道柴雲忠跟殺死曹瑛的事情有關,只怕這個柴啓是要受到牽連的,再者,斷袖這種事情雖說有時也算是雅事,可發生在朝廷大員家中,就有些不知羞恥了,這可是會影響柴啓官途的。
柴啓猶豫了一下,最終安靜了下來,然後命人將柴雲忠叫來。
柴雲忠來的時候,臉色很差,想來客廳這裡發生吵鬧的時候,他已經在後面聽聞了這裡的事情,他來到客廳之後,先是掃了一圈,臉色神色不時變化,有悔恨,有怨恨,也有緊張,這樣掃了一圈之後,他便站在一旁低頭不語,柴啓隱隱有了怒意,望着自己的兒子呵斥道:“雲忠,你來說,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與……與那靈官的事情是怎麼回事?那靈官殺死曹瑛的事情,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