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十九章.避難

天色漸晚, 卻一直沒有等到耶律德光回府,蕭溫一貫平靜如水的臉上也出現了幾絲焦慮,讓我本來就惴惴不安的心裡, 更加難受與後悔。

意外的, 天接近完全黑透時, 北府宰相夫人耶律月牙兒出現在二王爺府, 她直截了當地告訴蕭溫要帶我一同回耶律迭刺部。只有片刻的沉吟, 蕭溫就代我答應:“好!”

於是,糊里糊塗的我又被帶上月牙兒夫人的馬車,連夜出發了。依偎在月牙兒夫人寬厚溫暖的懷抱裡, 聽任她輕輕撫摸着我的頭髮,輕聲呢喃着, 我漸漸放鬆了身心, 進入了夢鄉, 夢裡似乎又回到了吳越水鄉,乳孃在我的枕邊唱着催眠的江南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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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將我從甜蜜的睡夢中叫醒,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一堆柔軟溫暖的動物毛皮裡。環顧四周,自己赫然是處在一個巨型的氈帳裡,與我們赴閭山途中臨時搭建的不同,這個帳篷的內部不僅寬敞, 頂部還有着可以開合的小窗, 明亮的陽光透進來了, 照遍帳篷的角角落落, 四周還擺放着日常生活所需的傢俱, 桌、椅、茶几等等。我此時就睡在一張矮腳的木牀上,牀欄上雕着精緻的花紋, 但與中原江南的風格比,卻又簡潔了不少。

一位有些年紀的契丹侍女揭簾走了進來,看見我醒來,忙過來,嘴裡嚷嚷着,一邊替我穿衣梳洗。雖然聽不懂她的話,可是她臉上那熱情和藹的笑容,還是讓我感到很安心,聽任她擺佈。

走出帳篷,外面明媚的陽光,讓我眯縫起了眼睛,過了片刻纔看清周圍那一連片,看不到盡頭的帳篷羣。

月牙兒夫人爽朗的笑聲傳來:“我的女兒起來了?圖圖,過來,見見你的幾位舅舅。”說着話,人已經到了近旁,拉住我,又是半拖半抱着,向不遠處棸集着的人羣走去。

帳篷的前面,是一大片寬闊的草地,綠草茵茵,幾匹馬兒悠閒地甩着尾巴。一條清澈的河流從中間流過,河邊有幾棵粗壯的大樹,在枝幹最粗壯、樹冠也最爲龐大的那棵樹蔭底下,正圍坐着四、五個契丹男子。

這一圈正圍坐着飲食聊天的男子中,我認出了,其實也只認得---老師的四叔寅底石,當日就是他赴吳越杭城,將老師耶律倍喚回契丹的,顯然他也認出了我,不由伸着手指,指向我,吃驚地看着月牙兒夫人:“月牙兒,你,你,你的女兒怎麼會是她?她,她……”

看着他吃驚的樣子,我忍不住想伸出頭去對他做個誇張的鬼臉,可是乾孃的身材和力氣都太大了,被摟得嚴嚴實實的我,一時竟施展不開手腳。

月牙兒笑得十分地開心:“怎樣?四哥,你是不是也羨慕,我得了這樣一個花朵兒似的女兒啦?”

耶律迭刺、耶律寅底石、耶律羽之、暴裡,乾孃月牙兒都讓我叫他們舅舅,隨後拉着我也席地而坐,她興致勃勃地加入了他們的談話。

看着這幾個形容或粗獷,或儒雅,差距甚大的幹舅舅,我心生好奇,不時地偷偷打量着他們。其他幾人還好,那個叫暴裡的,看起來最爲年長,也最粗暴的樣子,發現了我對他們的偷窺,便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中的兇光看得人膽顫,我不禁往乾孃的身後躲閃。

察覺了我的異樣,月牙兒一擡頭,便發現暴裡對我一臉厭惡的樣子,於是說:“二哥,你不要嚇唬我女兒!和你們說實話吧,咱孃兒倆今兒個是到這裡避難來的,總要等天皇帝他們打完勝仗回來,纔敢回城去。”

衆人便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月牙兒夫人便將那日在東城門發生的事,略略說了一遍,將那李胡說得分外可惡,將我說成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受迫害者……又說到昨日下午,二王爺耶律德光被地皇后述律平責打後,禁錮在宮中,不得回府,偷偷派人到宰相府送信於她,將我帶走。

終於聽到二王爺的確切消息,卻是這般不堪,我不禁難過地抽泣起來:“都是圖圖不好,連累了二王爺……”

衆人都低着頭,情緒低落,暴裡“咯嘣咯嘣”地咬着牙,突然伸手拔下插在羊腿上的刀子,向旁邊的老樹擲去:“述律平,你這個妖婦,欺人太甚!真以爲咱耶律迭刺部沒有人了嗎?老子若不能扳到你,誓不爲人!”刀子整個沒入樹身,只露出了一小截的刀柄。

旁邊的寅底石慌忙掩住他的嘴巴,眼神驚惶地看着四周:“二哥!二哥!求你不要這麼大聲!”隨後,兩人扭扯着進入近旁的一個較小型的帳篷。

剩下的幾人都沉默着,那個外表看起來十分儒雅的耶律羽之,開口了:“不知此次被執行鬼箭的犯人,何時與圖圖相識,又如何結怨?”看來,他對我乾孃月牙兒夫人的講述聽得十分仔細。

我的表情僵了一僵,雖然心裡還是不願去回憶那段不愉快的經歷,可是也不想對真心愛護我的乾孃她們有所欺瞞,於是,就低着頭,將剛來龍化州城的遭遇從頭講了一遍。

月牙兒夫人聽着我的敘述,不停地噓籲着抹眼淚,等聽到我被關在地穴裡飢渴難耐,最終陷入昏迷時,忍不住又將我摟入她厚實的懷抱裡:“我的兒啊,想不到你吃了這麼多的苦!”

不知乾孃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太想補償我曾吃過的苦頭,她整日絞盡腦汁,變着法子,給我做好吃的。契丹人是以肉食、奶製品爲主,可是他們的麪食也十分豐富,月牙兒夫人會做各種各樣精緻的麪點,她居然還讓人曬乾果子加入蜂蜜,做成果脯蜜餞……每天,走到哪裡,我的周圍都堆滿了食物,因爲乾孃掐着我的小細胳膊說:“哎,這樣子可不行!咱契丹女子從來沒有這般瘦弱的!”唉,乾孃你好像忘了蕭溫,她也不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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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部落裡久了,我慢慢對周圍的人熟悉起來。

月牙兒原來就是阿魯敦于越耶律曷魯的嫡親二妹,看起來很懦雅的耶律羽之,是他們的四弟,還有此次隨軍出征的三弟耶律覿烈,自然都是我的幹舅舅。

而月牙兒又是耶律阿保機的堂妹,所以讓我一併稱寅底石他們爲舅舅,也沒有錯。

阿保機有四個嫡親的弟弟,排行第四的寅底石下面還有一個叫安端的,此次也隨軍出征,不在部落中;而那個看起來很和氣,又熟悉漢語的耶律迭刺排行老三;讓我想不到的是,那個暴里居然是老師的二叔,也就是耶律阿保機的二弟耶律刺葛,數次“諸弟叛亂”的領頭羊,失敗被擒後,被更名爲“暴裡”(壞人的意思)。

阿保機雖然饒過了兄弟的性命,卻讓他帶着恥辱的標記繼續生活。據月牙兒夫人講,這其實是地皇后想出來的主意,難怪他會對述律平這般仇恨!

按照契丹舊制,當汗位轉入耶律氏家族後,凡耶律氏家族的成年男子都有被選舉的資格,尤其阿保機的諸弟和諸叔又有着優先權。隨着阿保機的勢力日漸壯大,在漢族知識分子如韓知古、韓延徽的影響下,促其決心在契丹建立帝制,如中原皇帝那樣,實現可汗權位的終身制和世襲制!這樣做無疑是對契丹世選制的徹底破壞,於是,圍繞着權位的爭鬥出現了,雖親兄弟、親叔侄而不能免,作爲阿保機的大弟耶律刺曷由此跳出來,說動一衆被平白剝奪了選舉權的弟弟,想要推翻阿保機的統治。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幾番鬥爭以阿保機夫婦的完勝結束。

本來,阿保機十分依重自己兄弟,幾位弟弟均在契丹擔任要職,刺葛還曾擔任過惕隱,掌握兵權。但經過幾次“諸弟叛亂”後,阿保機對迭刺部心存忌諱,將部落的首領夷離堇和惕隱等職,都換成自己的心腹,剝奪了耶律氏舊貴族對迭刺部的控制,又出於對迭刺部過份強大的擔心,有意無意間,都在削弱其族人的影響力。

一邊又大力提高皇后孃家人的地位,除述律平長兄蕭敵魯被封爲北府宰相外,後弟蕭阿古之也是手掌契丹兵權。

耶律迭刺部中,原本多是享有當選可汗資格的男人,一時竟成了“虎落平陽”,自然心理不能平衡。可是,打,又打不過阿保機夫妻,不低頭面對現實,不行!實在鬱悶得很!所以,契丹雖已建有龍化州等城郭,但迭刺部大多數人還是過着傳統契丹“漁獵以食,車馬爲家”的遊牧生活,遠離皇城,叫作眼不見爲淨!

家族爭鬥,若有一對夫妻同時作爲,大家都會有意無意袒護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一方,而指責另一方。迭刺部人心中的怨恨,大都指向了他們的地皇后述律平,認爲她是一切紛爭的禍首。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個具有鮮明回鶻血統特徵的應天地皇后述律平,都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光憑她手下那支所向披靡的親兵“屬珊軍”,就會讓人心生敬意。

但無論她再厲害,手伸得再長,面對強大的耶律迭刺部時,她還是心有所忌的。

雖然心疼李胡的傷勢,但得知那個胡圖圖已被耶律月牙兒帶到了迭刺部後,述律平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斷了李胡對那“妖女”的控訴,採用了二皇子耶律德光的說法:……蕭圖圖只是想將三皇子李胡從那人犯的身上拉開……該責罰的是服侍的下人,和看守現場的士兵!於是,一場鬧劇就此匆匆謝幕,只可憐了,二王爺耶律德光在其母后盛怒時,挨的那幾下鞭子。

一直等到老師他們班師回朝,乾孃才帶我離開迭刺部落,重新回到龍化州。

16.十六.重陽1.一.我不要做人!20.二十.表兄表弟68.第二十七章 新年4.四.《童子戲蓮圖》33.三十三.失憶是一種流行64.第二十五章.難言35.三十五。偷聽7.七.中秋風波.瓦肆勾欄65.番外.前世?20.二十.表兄表弟51.第十二章.江湖必殺技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55.第十六章.家宴38.三十八.曲終人散(2)26.二十六。結仇64.第二十五章.難言54.第十五章. 認親56.第十七章.出征4.四.《童子戲蓮圖》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10.十.中秋風波.打起來了17.十七.紅船16.十六.重陽22.二十二.“真理”在胡圖圖一邊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60.第二十一章.煩惱18.十八.遇險53.第十四章 阿魯敦于越54.第十五章. 認親68.第二十七章 新年30.三十.鸚鵡洲(2)30.三十.鸚鵡洲(2)69.敬告各位讀者35.三十五。偷聽12.十二.和解17.十七.紅船1.一.我不要做人!37.三十七.曲終人散67.第二十六章.誓言39.吳越篇後記:小白菜呀,淚汪汪54.第十五章. 認親20.二十.表兄表弟66.番外(二)15.十五.重陽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60.第二十一章.煩惱54.第十五章. 認親17.十七.紅船63.第二十四章 烏雲重聚46.第七章.誤闖回鶻營47.第八章 “英勇不屈”的胡圖圖60.第二十一章.煩惱28.二十八.刺客64.第二十五章.難言21.二十一.天縱奇才29.二十九.鸚鵡洲59.第二十章.月牙兒50.第十一章.草原相遇60.第二十一章.煩惱39.吳越篇後記:小白菜呀,淚汪汪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28.二十八.刺客43.第四章.偷渡客5.五.我要拜你爲師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63.第二十四章 烏雲重聚67.第二十六章.誓言30.三十.鸚鵡洲(2)26.二十六。結仇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69.敬告各位讀者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29.二十九.鸚鵡洲3.三.哥哥們,是用來奴役的35.三十五。偷聽65.番外.前世?21.二十一.天縱奇才37.三十七.曲終人散18.十八.遇險33.三十三.失憶是一種流行69.敬告各位讀者1.一.我不要做人!64.第二十五章.難言16.十六.重陽45.第六章.龍化州14.十四.重陽34.三十四.忍者無敵30.三十.鸚鵡洲(2)31.三十一.使宅魚16.十六.重陽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7.七.中秋風波.瓦肆勾欄26.二十六。結仇10.十.中秋風波.打起來了
16.十六.重陽1.一.我不要做人!20.二十.表兄表弟68.第二十七章 新年4.四.《童子戲蓮圖》33.三十三.失憶是一種流行64.第二十五章.難言35.三十五。偷聽7.七.中秋風波.瓦肆勾欄65.番外.前世?20.二十.表兄表弟51.第十二章.江湖必殺技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55.第十六章.家宴38.三十八.曲終人散(2)26.二十六。結仇64.第二十五章.難言54.第十五章. 認親56.第十七章.出征4.四.《童子戲蓮圖》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10.十.中秋風波.打起來了17.十七.紅船16.十六.重陽22.二十二.“真理”在胡圖圖一邊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60.第二十一章.煩惱18.十八.遇險53.第十四章 阿魯敦于越54.第十五章. 認親68.第二十七章 新年30.三十.鸚鵡洲(2)30.三十.鸚鵡洲(2)69.敬告各位讀者35.三十五。偷聽12.十二.和解17.十七.紅船1.一.我不要做人!37.三十七.曲終人散67.第二十六章.誓言39.吳越篇後記:小白菜呀,淚汪汪54.第十五章. 認親20.二十.表兄表弟66.番外(二)15.十五.重陽36.三十六.美人老師,你是個禿頭?60.第二十一章.煩惱54.第十五章. 認親17.十七.紅船63.第二十四章 烏雲重聚46.第七章.誤闖回鶻營47.第八章 “英勇不屈”的胡圖圖60.第二十一章.煩惱28.二十八.刺客64.第二十五章.難言21.二十一.天縱奇才29.二十九.鸚鵡洲59.第二十章.月牙兒50.第十一章.草原相遇60.第二十一章.煩惱39.吳越篇後記:小白菜呀,淚汪汪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28.二十八.刺客43.第四章.偷渡客5.五.我要拜你爲師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63.第二十四章 烏雲重聚67.第二十六章.誓言30.三十.鸚鵡洲(2)26.二十六。結仇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69.敬告各位讀者42.第三章.阿保機稱帝29.二十九.鸚鵡洲3.三.哥哥們,是用來奴役的35.三十五。偷聽65.番外.前世?21.二十一.天縱奇才37.三十七.曲終人散18.十八.遇險33.三十三.失憶是一種流行69.敬告各位讀者1.一.我不要做人!64.第二十五章.難言16.十六.重陽45.第六章.龍化州14.十四.重陽34.三十四.忍者無敵30.三十.鸚鵡洲(2)31.三十一.使宅魚16.十六.重陽41.第二章.古代情人節7.七.中秋風波.瓦肆勾欄26.二十六。結仇10.十.中秋風波.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