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遇險

我和李多多兩人,一人手捧籌碼,一人高舉着荷包,興奮地在廳裡鑽來鑽去,尋找出手的機會,後面跟着四女。錢財不離手,是我和多多的共識!看起來,有很多方面,我們都是不謀而合,也怪不得能成朋友。

卻不料,我們這兩隻稚兔早已落入他人收獵的眼中。這家‘紅樓’的老闆因與吳越王室成員有關,才能在西湖上獨豎一幟,外面看與平常的花舫無異,但實際卻是個極大的賭博場處,吳越官方對民間公開賭博是禁止的,因這船在湖中流動行駛,卻是十分避人耳目。當地官員,礙着王室的原因,即使有所耳聞,也必定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你不是太明目張膽,他全當沒看見!

更兼那船家,間中派人充托兒,混在一班賭徒間,又讓船中的□□配合,在旁不斷性搔擾,打亂客人的思緒,或擋住他人的眼光,讓那托兒暗做手腳。所以不明所以,上得船來的或嫖客,或賭客,必定是被榨乾了錢財,才丟上岸的。那賭、嫖二字歷來不分家,能上船來嫖的人,一則有幾個臭錢,二則本來就視禮法無物,又哪會忌諱“賭”?即使有不想賭的,也禁不住身邊美人攛使。

可是,我和李多多兩個“異類”今日殺到,卻是出乎船家意料的,本來看看是兩個黃口小兒,拎着錢袋子送上門來的。卻哪裡知道,倒過來被我賺了一票去,在船上待了一個時辰,非但保住了李多多的錢袋,還蠃了很多的籌碼,這其中也有托兒的,這便引起了船上管理層的重視。

這時,就有一個矮墩墩,看上去蠻和氣的一個年輕人,在一旁與我招呼:“這位小阿弟,雙陸打得介好,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阿哥蠻佩服你的,來,陪阿哥來上盤,哪哈?”

我興致真濃,有人送上門來,又是一個和和氣氣的阿哥,又會稱讚人,心裡就有些願意親近,趕忙過去坐下。

行家出出手,便知有沒有,我看見他將二顆骰子,在臺上隨意拋動,卻次次是讓人羨慕的數字,就知道遇到勁敵了。

這雙陸不但要心算能力強,而且關健要擅長擲骰子。我的心算能力不用提,前世,我不是在少年宮兼過職嗎?我不但教過小朋友彈琴,還教過人家珠心算......沒辦法,爲了混口飯吃,而且現代小人家長大部分都蠻好騙的,你只要神乎其神地吹上幾句,他們就老師長,老師短,爭着將孩子送上門來。

至於擲骰子,那個是我還小的時候,在幼稚園下飛行棋,曾經有過人家四架飛機全部入庫,而我尚未起飛的慘痛經歷!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這是我一向做人的原則,所以有相當的一段時間,我在家苦練擲骰子,直到次次都能擲出“6”來,打遍幼稚園無敵手,才作罷!

想不到,這些看似無用的“本領”在這裡,居然讓我大展手腳,小小賭王不是一日造就的!所以我一看此人手法,情知遇上高手,反而更加鬥志昂揚,集中起全部精神,與他相博,一來一去,雙方在棋道上所佔的位置居然相差無幾,形成僵局。

只見對方的面色就有些凝重起來,畢竟我是小人,輸就輸,無傷大雅,頂多少點銀子而已,而對方卻還事關臉面和“職業前景”。於是,他趁我和李多多不備,向我身後的□□做了個隱蔽的手勢。

“啊喲”一聲,立在我後面的女子就將手中的茶點倒在我身上,並手忙腳亂地抽出絹子,與我擦拭,邊嚷嚷:“小公子恕罪,奴家該死!”

我心情好,又急着要下棋,口中埋怨幾聲,便又繼續去擲骰子。這下不對勁了,那骰子極不聽話地骨碌碌停下......我的臉色白了。

那矮子取了骰子,一擲,果然又是一副好的,可以連擲,他方要伸出手取骰子,卻被我一把將骰子攥到手心裡,握住,冷冷笑着對他說:“阿哥,果然好快的手法。”

出老千?我是誰?再先進的電子遙控技術都見過,會想不通你的套路?

那矮子的臉色變了幾變,勉強笑道:“阿弟,可是怕輸了嘛?”

我用力在桌子上一拍,大聲嚷道:“在小爺面前做手腳,你瞞得了別人,能瞞過我嘛?”

被我一嚷,周圍的人都靜下來,看戲,有幾個本來輸得極慘的,聽我這一嗓子,頓時像打了雞血,豎起耳朵,留意我們這邊。

那矮子也急了,欺近我身邊,想要強奪回骰子,邊說:“小孩子嘴上沒有毛,輸急了,就胡說八道......”

邊上人聽此言,大半都笑起來,以爲我是耍孩子脾氣。我邊躲閃,這時李多多配合默契地站到我身邊,抓牢那人伸向我的胳膊。她雖然比我高不了多少,但將門無虎女,力氣並不小,上趟子,是被我冷不防使絆子,壓在地上,才吃了虧。

我將攥着骰子的手,舉得高高的,人順勢站到了椅子上,喊道:“這個骰子有問題,不相信,誰拿刀來,剖開,大家看看清爽!”

這時,人羣就哄起來,有早已起疑心的,便附和起來:“對,有沒有問題,剖開看看!”

說是這樣說,但左右拿不出刀子來,爲啥?吳越z地,民風淳樸,治安良好,很少會動刀動槍,人多喜文遠武,沒有誰會背把刀在街上行走。

這邊,吵吵鬧鬧,從三樓的樓梯上走下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人清瘦而精神,留着山羊鬍子,目光銳利,被他一掃,人羣就有幾分靜下來。

那個“領班”秋香,急忙跑上去,附耳說了幾句,只見“山羊鬍子”捋着鬍鬚,“哦”了一聲,“是嘛?有人做手腳,是哪個如此大膽?沒有王法了嘛?來人啊,與我捆起來,一會送官府。”

我鬆了口氣,看起來,矮子是個“獨腳客”,與這“紅船”倒沒有啥關係。

接着,那老頭兒走到我和李多多面前,特別和氣地說:“兩位小公子受委屈了,到樓上老朽房內,喝杯茶壓壓驚,算紅船對你們的陪罪,畢竟是我們失察,被壞人鑽了空子。”

人家客氣,這點面子也不給嘛,有點過意不去,我點點頭,就和李多多,跟老頭兒上樓了。我留了個心眼,沒有將骰子交出來,但人家似乎也不記得了;再講,這麼多人看着我和多多上樓去,還怕他吃了我們不成?

哪知,進得三樓房間,還未看清周圍佈置,我只覺得腦袋上“咚”一記重擊,倒沒覺着痛,因爲已經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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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醒過來,只覺着後腦勺,痛得要裂開來,欲伸手去撫摸,但一動身子,才發現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辣塊個媽媽!哪個捆你老子?”心裡一把火,熊熊燃燒。

眼前漆黑一團,也不知道是啥時辰,勉強動動同樣被捆着的腳,發現身下頭是溼嗒嗒的,“咦,怎麼有水,這是啥地方?”

旁邊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回胡小姐的話,這是紅船的水密艙。”

“哪個在說話?”我冷不防被嚇一跳,但馬上反應過來,是送我們來的船工:“啊?怎麼,你也被捉住了?”

“他們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這次開口說話的是李多多。

“多多,”我激動地喊:“你也在這裡?太好了!”

“好個屁!你以爲我能到哪裡去?和你這個傢伙在一起,真正倒黴的狠!”可以想象到她此刻在朝我翻白眼。

“嘿,嘿,我還以爲你已經領先一步,被做成人肉包子啦......”

於是,我們就誰先死,怎樣的死法展開了一場辯論,直吵得口乾舌燥,那個船工纔在邊上怯怯地說:“兩位小姐,都不要吵啦,應該想想辦法看吧,總不能等在這裡......”

被他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了,嘆口氣,對李多多講:“你說說看,你那個姨夫,那個錢王,一日到夜,做點啥事體?眼皮下底,就有人殺人放火,怎麼官府不管的嘛?”

於是,爲了維護她姨夫的形象,李多多又在我耳邊呱噪了好一陣,意思是錢王是好的,但地方大,事體多,頂多是地方官失職,不關他姨夫的事。

地方官失職?也是你姨夫用人不當,我剛想反駁,那個船工卻開口了:“紅船的老闆是鄭老三,是錢王鄭妃的阿爸......地方官管不起的。”

李多多和我都不說話了,這個牽連大了,該怎麼收場?

我剛醒過來霎那,心裡並不十分怕,畢竟拖着個李多多,咖啡貓的表妹。那紅船是有眼無珠,只怕立刻會大難臨頭!心裡還多了些看鬧猛的興奮。

但被這船工一講,我的心就沉了起來。錢王寵愛鄭妃,是西都人所皆知的事實,怪不得紅船做事體介強硬霸道,原來是後臺硬!

此事,從好的角度想:等他們瞭解捉到的是誰,頂多是說幾句:“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反正,我這趟虧吃定了,頭也被白敲了!

從壞的角度想-----嗯,暫時不要去想,免得好的不靈,壞的靈!

想了想,還是要儘快脫身,畢竟呆在這個溼嗒嗒,腥氣嗒嗒的地方,不是好事體。於是,我放開嗓子,衝着上面喊:“喂,有人在嗎?去通知你們主人一聲,就講錢五王的表妹在這裡,快點放人!喂,有人聽到哇?”

甲板上果然傳來什麼被打翻的聲音,大概去通報了,我們三個人都不再說話,等待被釋放的時候。

誰知,過了片刻,就有人進得艙來,全部蒙着臉,非但不與我們鬆綁,反而將我們的嘴巴都嘟了起來,被塞進嘴的,不知是啥東西,又臭又腥氣,我噁心得直反胃,眼淚水都出來了。

心裡暗叫:不好,只恐怕是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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