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文一臉無語的看着眼前這個老頭,在同學們的印象中,葉老師這個人喜歡叼着個菸斗,亂蓬蓬的頭髮,不講究的大褂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簡直就是一個邋遢鬼。
但就是這麼一個邋遢鬼,卻是日本留學回來的大儒,連羅常培這種在國內都號稱大師級的人物,面對葉老師的時候也要禮讓三分,只不過,現在按照陳泰文的看法,這老頭哪裡是什麼木訥死板的人,簡直就不要太精明好不好。
“機會?什麼機會?要不你把今年的期末考試試卷給我一份唄。”陳泰文看了一眼葉老師,略帶鄙夷地說道。
“想都別想,你來這裡是做學問的,抄襲算個什麼事?喏,我說的機會來了,不過還帶着一羣蒼蠅。”葉老師見門外嘰嘰喳喳的來了一羣學生,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衝着陳泰文眨眨眼。
陳泰文正懵逼呢,見葉老師說起,順勢便朝着大門口望去,這一下,陳泰文徹底明白了葉老師口中的機會是怎麼回事了。
只見進來的人羣中,一名穿着碎花連衣裙,披着一個小坎肩的女生正皺着眉頭看着四周,在看到這個女生的一瞬間,陳泰文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句詩。
“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懵懵懂懂中,陳泰文口中唸唸有詞。
不得不說,這姑娘長得太過於驚豔,高挑的身材前凸後翹,精緻的臉蛋上綴着一雙烏亮有神的大眼睛,懷中抱着兩本資料,臉上微嗔的樣子,讓陳泰文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對於美好事物的追求,都有着終其一生的執着和專一。你這表情,就像當初我看到菜菜子一樣。”葉老師看着身邊一幅豬哥樣的陳泰文,口中喃喃自語。
眼見一羣人就要走到面前了,陳泰文還在發愣,葉老師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隨後又推了推陳泰文,對陳泰文說道:“一點經驗都沒有,這個時候你就應該表現的不一樣,你沒看到麼,跟你一樣想法的還有一羣呢。”
被葉老師一推,陳泰文才知道剛纔自己走神了,吞了一口口水後,陳泰文輕聲問葉老師道:“老葉,這位同學叫什麼名字啊?哪個專業的?”
“切,以後這話劇還來不來演了?”葉老師白了陳泰文一眼,好整以暇地問道。
陳泰文小雞啄米般點點頭,連聲說道:“演、演、演。”
“我這助手...”葉老師拖着長音,笑着問道。
“當仁不讓!除了我,哪個還能伺候得了你葉老師!”陳泰文將胸脯拍得山響。
看到陳泰文這個樣子,葉老師也樂不可支,在沒有戲耍陳泰文,而是對陳泰文說道:“她是你的小學妹,叫宋澄,你們同一個專業的才女,不過心動歸心動,想打她主意的話,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喲,而且這宋澄脾氣可不太好。”
葉老師這話沒錯,剛纔陳泰文所有的目光都被宋澄給吸引了,現在看了看宋澄的周圍,起碼不下十個人圍在她身邊問這問那,但這宋澄也冷的很,根本看都沒正眼看一下這些人,自顧自的往前走着。
但是當他看到陳泰文的時候,臉上突然泛起一種吃驚的神態,隨後便皺了皺眉沒。
宋澄的表現陳泰文和葉老師都看到眼裡,葉老師看了看宋澄,又看了看陳泰文,皺着眉頭問道:“喂,小子,你是不是跟宋澄認識啊?”
葉老師推了推陳泰文,陳泰文也一臉懵逼,宋澄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一種吃驚、疑惑甚至還帶着一絲嫌棄的表情,這對陳泰文來說可不是個好開頭。
陳泰文剛要解釋,卻見宋澄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葉老師身邊,宋澄衝着葉老師笑了笑,對葉老師說道:“葉老師好。”
剛對葉老師打完招呼,宋澄便宛如變臉一般換上了一幅冷若冰霜的表情,衝着陳泰文白了一眼後輕聲說道:“色狼,沒想到傳言都是真的,看到美女就想追。”
宋澄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壓低了聲音,但卻根本沒有避着葉老師和陳泰文,陳泰文聽了這話之後一愣,隨後便反應過來,這宋澄是在罵自己呢,畢竟在這一羣人中,“色狼”這個名字被廣爲傳頌的,出了他陳泰文還有誰?
“喂喂喂,你搞清楚沒有啊,我們以前沒見過吧?我怎麼就色了?”陳泰文一聽這話,立馬就尷尬了。
在他的印象中他跟宋澄應該沒見過啊,更何況,別人在那傳他的謠言,他根本就懶得理會,現在因爲整天忙着應對空襲,大家說的也少了,沒想到自己在宋澄心中竟然是這麼個形象。
“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這話是你剛纔說的吧,你們男生腦子裡都這麼齷齪的嗎?親親親,親你個大頭鬼!”
宋澄見陳泰文還在抵賴,索性衝着陳泰文一陣噴,這下可不止陳泰文,就連葉老師都吃驚了,剛纔陳泰文在他身邊念歪詩還勾起了他對菜菜子的回憶,但是陳泰文唸詩的聲音可是小到走開一步就聽不到的地步,宋澄怎麼會聽到?
“你,你你你....你會讀心術?”陳泰文伸出手,一臉恐懼地指着宋澄,難以置信到甚至連說話都結巴了。
宋澄則是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陳泰文,而是衝着葉老師說道:“葉老師,咱們小組的人應該都到齊了吧,要不我們開會?”
“咳咳,開會開會,都到舞臺上坐下吧。”葉老師尷尬地咳嗽一聲。
聽了葉老師的話後,宋澄直接一轉身,留給陳泰文一個背影后直接走到了舞臺上,他身邊一羣男生也都跟了上去,顯然是去尋找好位置去了,只留下葉老師和陳泰文兩個人站在臺下。
“那個,葉老師,難道宋澄會讀心術?”陳泰文頗爲忌憚地看了一眼宋澄,將聲音壓低到不能再低後問葉老師道。
葉老師伸手在陳泰文額頭上來了個炒栗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哪有什麼讀心術,你讀書讀傻了!人家是看你的嘴脣推測出來的,叫脣語!”
葉老師說完話後,也朝着舞臺上走去,只留下陳泰文輕聲說道:“老葉頭你也是失策,你這個助手就應該讓宋澄來當嘛。”
“哼!色狼!還好我事先給澄澄打了預防針,你也是來當癩蛤蟆的吧,跟他們一樣!你就別想了!”
就在陳泰文也轉身準備上舞臺準備話劇的事情的時候,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不正是那天空襲的時候,他從糞坑裡救起的那個叫宛瑜的女孩嗎?
這一下,陳泰文總算知道宋澄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個態度了,感情是她在後面給他穿小鞋。
饒是陳泰文脾氣再好,這下也忍不住有些惱火了,這對他的那些流言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其內容他根本不想去辯解,謠言就是謠言,但是宛瑜卻抓住這個點不放,不說他救了宛瑜的命吧,但也不要到處去抹黑他啊!
“沒腦子的傻大黑粗!就你這思想,就該掉糞坑!下次你空襲你再掉糞坑裡,小心沒人救你!”陳泰文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接連被人罵色狼,索性也懟了回去,懟完也不給宛瑜機會,直接就跳上了舞臺。
舞臺下,宛瑜被陳泰文這話氣得臉紅脖子粗,偏偏剛纔陳泰文說的話還那麼大聲,舞臺上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聽了明明白白。
原本宛瑜對自己掉糞坑這事就特別介意,畢竟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家跟糞坑這種物件聯繫就很有畫面感,宛瑜本來還藏着掖着,現在倒好,直接被陳泰文給宣揚了出去,看着舞臺上一羣男生,宛瑜感覺這羣人眼中都帶着一絲絲的嘲諷。
“你!你!你給老孃說清楚,誰是傻大黑粗,誰掉糞坑裡了!”
.....
一場文藝小組的會議,就在吵吵鬧鬧中結束了,原本陳泰文還想着去跟宋澄深入討論一下《羅密歐與朱麗葉》這個話劇的劇本該如何演才更有張力,但是想了想自己在宋澄心目中的印象,還有圍着她密不透風的人牆,陳泰文才搖搖頭,果斷選擇了出去打牙祭。
推着自行車走在學校裡,看着同學們三五成羣的樣子,陳泰文內心就有些羨慕,說實話,陳泰文是個比較矛盾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海洋的影響,現在在班級上,他除了跟李海洋和寢室裡原來的四個室友比較要好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沒怎麼深交,更何況還有兩個室友迫於他和李海洋的“神經病”搬出了寢室。
“泰文,等等我!”就在陳泰文愣神的時候,葉老師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陳泰文轉頭看去,只見葉老師手中拿着一個布兜朝着他快步跑來。
“別跑,別跑,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別摔了!”陳泰文見葉老師跑步的樣子,立馬推着自行車迎了上去,隨後關切的問道:“我說您老這是去幹嘛啊,這麼着急忙慌的幹什麼呢。”
“載我一程,我去買書,買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