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打發夥計關了門,收拾大堂,又親自寫了告示貼在門口,然後去後院找小雙子。跟小雙子說話前,雲舒故意支走老爹,帶小雙子去了書房說話。
小雙子見了雲舒,第一句話就是:“雲舒姐,那些來搗亂的肯定是張家派來的!”
“哦?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雲舒瞪他一眼,想了想道:“這段時間飯館怎麼樣?杜康那邊有什麼動作嗎?”
“有啊,自從上次你找杜叔談了話,杜叔就不怎麼管師兄了,每日任由他出出進進!我看他變着花樣兒買女人的東西,多半是拿去送那女人的!哎,雲舒姐,你沒跟杜叔說清楚嗎?杜叔怎麼也不管管他?”
雲舒玩笑道:“腿長在自己身上,杜康一心想着會佳人,杜叔想管也未必管得住啊!小雙子,你以後不會也爲了佳人賣了你雲舒姐吧?”
“怎麼可能!不管什麼人,只要對雲舒姐不好,想對你使壞的,肯定不是好人,送給我都不要!我以後一定要找個像雲舒姐這樣聰明厲害、通情達理的好女人!”
雲舒哈哈一笑,拍拍小雙子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咱們小雙子的娘子會是什麼樣!”
二人玩笑幾句轉回正題,據小雙子說,杜十最近算賬記賬安排事務總把他帶在身邊,還經常交些重要事務給他處理。而每日他一聽說杜康出門,就把飯館的事全交給小雙子,自己也匆匆出門去,而回來的時間要麼在杜康之前一點兒,要麼往後一點兒。
說到這裡,小雙子狐疑的皺起眉頭道:“哎,雲舒姐。我怎麼覺得杜叔也有些不對勁兒啊?……哎呀!他不會也被哪個狐狸精勾去魂兒了吧!杜嬸那麼漂亮……哎呦~~雲舒姐,你幹嘛打我?”
雲舒瞪他一眼:“死小子,別胡說八道,杜叔不是那樣的人!你胡亂猜測,萬一傳到杜嬸耳裡,他們夫妻鬧起來,我最先修理你!”
小雙委屈的揉着腦門,咕噥道:“師兄本來就被女人勾去了嘛,我又沒胡說,上樑不正……哎呦。雲舒姐,你又打我!”
“讓你漲點兒記性!小雙子,杜叔和杜康的事兒你暫時不要管了。也不要胡說八道,好好學做事,把奇味齋打理好,那羣鬧事的來知道怎麼辦了吧?”
小雙子一臉茫然:“啊?怎麼辦?”
雲舒瞪他一眼:“涼拌!你自己想辦法,這點兒事兒都應付不了。以後怎麼當大掌櫃!”
小雙子訕訕的摸摸鼻子,“呵呵,雲舒姐,我…我還小嘛!”
“別跟我貧嘴!對了,小雙子,杜叔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託他打聽鄧嬸嬸消息的事兒?鄧嬸嬸的下落是誰打聽出來的?他可知道鄧嬸嬸家的詳細地址?”
“鄧嬸嬸?……啊!就是那個拋家棄子、跟野男人跑了那個!雲舒姐。那女人真壞,你找她幹什麼啊?”
“你別管,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啊!這消息還是公明哥告訴我。我告訴杜叔的了!”
“公明哥?”
“就是住你們家院子那個吳公明啊!公明哥這人可有意思了,有時老實得笑死人,有時又賊精賊精的!上次我去就跟他提了提你要找一個姓鄧的女人,沒想到他就記住了,沒幾天還真找着了。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怎麼打聽出來的?”
雲舒聞言非常驚訝。這消息居然是吳公明打聽到的!真是奇怪了,他們自己要找的人都沒消息,怎麼鄧氏這邊一打聽就出來了?不管怎樣,有消息就是好事,對了!巴先生要找他的家人,也不知陳軍那邊有沒有消息?不如待會兒一起問問。
雲舒打定主意,交代小雙子一番,便出門找了老爹一起去縣衙。陳軍見到二人異常熱情,拉着老爹笑呵呵的說個不停,多聽幾句,雲舒算是聽出了味道來,原來他妹子,就是大姑的大媳婦陳圓圓有身孕了,雲舒和老爹趕緊站起來道賀。
說起來,雲舒從省城回來一個月,居然沒想起去看看大姑和小姑。上次在省城的時候,她去胡亞蘭家走過一趟,得知大姑惦記家裡,年前就和大姑爺帶着小杰回鄉下了,因顧家麟要跟着胡亞蘭她爹學做生意,所以他們夫妻留在了省城,一時應該不會回來。
至於小杰的病情,胡亞蘭雖未明說,聽得出來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能請的大夫都請了,大家都束手無策。至於病因,大部分大夫偏向於小杰的祖上可能有這病,說白了就是隔代遺傳。
大姑和大姑爺聽到這個結果自然非常不滿,堅稱自家祖上幾十代從人得過這病,那麼責任就落到了陳圓圓身上,可想而知,大姑回去後陳圓圓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雲舒家一直跟陳軍關係不錯,時常請他幫忙,當然好處也沒少給,如果大姑時常苛責陳圓圓,雲舒家將非常尷尬,所以雲舒回來後基本上都是讓別人出面,自己沒去看大姑,也沒來見陳軍。現在好了,算是暫時的雨過天晴了吧!
雙方聊了許久,雲舒問起巴先生之事,陳軍道:“縣衙的書庫我託書記查過了,近三十年的外來人口裡面沒有姓巴的!我當差這麼多年,縣裡大大小小的村鎮基本都去過,也從來沒聽說過姓巴的!雲舒,會不會是那位老先生消息有誤?或者他家人早已改姓?”
這個可能性倒是挺大,看來縣衙這邊找不到什麼線索,只有託人私下打聽了!雲舒謝過陳軍,又提起有人來自家飯館鬧事之事,陳軍當場就拍胸口保證,一定幫忙處理。
如此,縣衙這一趟基本是無功而返,其後,二人便往安夫子院子去。走到半路,雲舒似想起什麼,問老爹道:“爹,如果咱們找到了鄧嬸嬸,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勸她回來!志飛和小靜都等着她了!”
“如果她不願意了?”
“不願意?那…那我就抓她回來!”
“爹,強扭的瓜不甜,她若鐵了心不願跟志飛叔過,你抓她回來她也會跑的!”
“那…那…那咱們找人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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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了一時看不了一世!”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志飛已經那樣了……”
雲舒抿嘴沉吟片刻:“如果…爹,我說如果鄧嬸嬸有了身孕的話……”
“有身孕?!好啊!志飛他們夫妻十幾年,才得小靜一個孩子,要是能再添一個,不管是男是女,志飛定會高興萬分,說不定就打起精神好好過日子了!”
雲舒抽抽嘴角,“爹,我說…我是說要是…鄧嬸嬸有了…別人的……”
“那怎麼可能?她離家一月未到,怎會……”突然,老爹頓住,臉色越來越黑,他一下子轉頭瞪着雲舒道:“雲舒,你跟爹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那姓鄧的女人在哪兒?她是不是早就揹着志飛跟別人勾搭成奸?”
雲舒張張嘴又停下,看老爹雙眼噴火的樣子,真擔心說出來他會立馬衝去找鄧氏算賬!可不說的話……待會兒不帶他去找鄧氏?那小靜怎麼辦?雲舒的直覺,小靜肯定去南門外小鎮找鄧氏了!
她思忖半晌,安慰道:“爹,您先彆着急,鄧嬸嬸再不好,畢竟是志飛叔的娘子,小靜的親孃!就算志飛叔是我親叔叔,咱們也沒權力對鄧嬸嬸怎樣。
她做的事是否傷風敗俗、是否應該受到懲罰,這些咱們說了不算,這上有官府、下有村長族人的,自有他們來定!咱們只管找到鄧嬸嬸,讓她給小靜和志飛叔一個交代,其他的咱們都不管,你說好不好?”
老爹沉默片刻,擡頭道:“雲舒,你當真知道那女人現在何處?”
雲舒稍稍猶豫,微微點頭。
“她跟那野男人在一起?而且有了身孕?”
雲舒抿嘴,再次點頭,老爹捏緊拳頭一臉憤怒,雲舒擔憂的望着他,半晌後老爹長長吐口氣:“雲舒,走吧,咱們去見她!”
“爹,那個…你能不能……?”
“放心!我水志誠從不打女人,她還是懷了孩子的女人,我只想親口問問,她爲何如此對待志飛和小靜,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雲舒嘆息一聲,拉着老爹的手道:“爹,我覺得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力,不管她選的是否符合風俗,是否違背倫理,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非結果都由他自己承擔。
鄧嬸嬸這事兒,咱們不是她本人,不知她的處境困難,不能妄下結論。即便結果讓人失望,但她畢竟是小靜的親孃,如果我們親手把她送入大牢,我們解氣了,小靜和志飛叔了?她畢竟是小靜的親孃,萬一以後小靜怪我們害了她親孃怎麼辦?”
老爹若有所思的沉默良久,雲舒又道:“所以啊,爹爹,咱們見到鄧嬸嬸後好好跟她說話,如果她願意回來,我們就接她回來;如果她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
大不了找人看着他們,然後回來告訴志飛叔和小靜,讓他們自己去找鄧嬸嬸,他們自己去談,你說好不好?”
老爹猶豫半晌,最後還是嘆口氣點頭應諾:“好吧,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