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他這是貪墨了。
被公主當着一衆小輩的面這麼數落,臉皮有些燥熱,公主也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回房再說?
長公主是故意這麼說的,和清和郡主玩的開的,其實都是各府之間,私下往來很好的。
長公主想護着公主府的同時,也不希望她們也遭殃,連她都不惜數落駙馬了,她們回去肯定會稟告各自的長輩,也算是幫了皇上一把。
畢竟要是真的都貪墨了,肯定會不遺餘力的維護自己的利益,也是保護自己不被皇上懲罰,給皇上添難。
長公主說完,想到什麼,吩咐丫鬟道,“去太后那兒,把金葉錦拿回來,若是太后問起緣由,你就直說便是。”
駙馬臉色微變,乞求的看着長公主,給我在太后那兒留點面子吧?
長公主嗔笑道,“母后爲人開明,又不真的看中這些,我這麼做是不給皇兄添亂,她心裡高興呢,不過你可免不了要被數落幾句,咱們公主府又不缺什麼,要是真缺了,就去找皇兄要便是,犯不着去收那些東西。”
說着,又加了一句,“武安侯爲人正直,又擅於揣測聖意,平步青雲是遲早的事,你該多和他走動走動。”
絲毫不避諱安容和沈安玉,倒叫駙馬摸不着頭腦了,長公主可是最不關心朝中事的,對拉幫結派一事也不感興趣,怎麼今兒提起武安侯府了,就多問了一句。
這夫妻兩個就旁若無人的說起了武安侯在鹽引一事上的先見之明。以及橫州馮家的野心。聽得駙馬滿頭大汗。背脊劃過陣陣寒流,差點點,他就成了那個倒黴的了。
人的貪婪之心可是會越來越大的,今日是金葉錦,要求的不過是幫他弄到五百張鹽引,他日送一箱黃金,要求更多,他未必抗拒的了誘惑。
從屋子裡出來時。安容手腕上多了只羊脂玉手鐲,沈安玉多了只碧玉手鐲,都是長公主賞賜的。
清和郡主朝安容道謝,“今兒幸虧有你提醒,不然他日父王觸怒龍顏,長公主府失了聖寵,日子就難過了。”
安容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是猶豫了一會兒才說的,我還怕你沒了金葉錦會惱了我呢。”
弋陽郡主呲牙笑道,“金葉錦再稀罕。那能跟聖寵比麼,以前沒有金葉錦那就算了。有了遲早會作爲貢品的,清和是郡主,還能沒有了?”
“是啊,到時候太后肯定有,咱們找太后要去,不給咱們就一起哭,”安陽郡主咯咯直笑。
安容捂嘴笑,她曾聽太后說起過,這三人小時候沒少在太后殿一起哭,差點淹了太后宮,太后總說她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現在多了一個她。
想起太后,她重生一世,還沒有見過她呢,便問道,“太后身子可還好?”
清和郡主搖頭,“不太好,我前幾日進宮,太后還問起你呢,只是她精神頭不濟,太醫叮囑她多休養,就沒有召你進宮了。”
弋陽郡主則笑道,“不過我昨兒聽母妃問父王,父王說,太后這兩日精神頭好多了呢,胃口也好了很多,還主動要御廚準備菜式,以前可是端上去,太后連看都不看一眼,父王說是柳記藥鋪的藥丸調理的,皇上高興,要賞賜柳記藥鋪,等梅花宴過後,太后肯定要召你進宮。”
安容聽得呲牙,昨兒爹爹被蕭老國公騙了!
太后身子不適,臥病在牀,蕭老國公怎麼敢去質問太后,這不是給皇上由頭罵他麼,父親吃了離京辦差不懂後宮內情的虧。
安容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倒叫清和郡主摸不着頭腦了,“怎麼了?”
安容回過神來,撅着張嘴,“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那藥對太后有效,沒早點兒送給太后。”
清和郡主愕然失笑,“這怎麼能怨你呢,你也不知道嘛,現在吃也來得及,不說這事了,你要那麼多請帖做什麼?”
安陽郡主和弋陽郡主也望着安容,武安侯府嫡出的姑娘就兩位,至於那庶出的嫡出,還沒有嫡出的庶出身份尊貴,自然不在邀請之列。
安容聳肩笑道,“其中一張是顧家大姑娘求我的,另外兩張是府裡姐妹要的,大家都想來,我又不知道帶誰好,不帶誰好,就只能央求清和郡主你了。”
安容心腸軟,好說話,她們都知道,但是對安容心腸軟到爲庶出姐妹爲難或者求人的地步,她們做不出來,母妃也不會要她們去做,不過幾張請帖還是簡單的事,叫丫鬟取了來。
本來還想留安容吃飯的,沈安玉一定要回去,安容便和她們告辭了,得趕緊回去抱廚神的大腿,讓她一天之內就學會廚藝,惹得大家嬌笑連連。
上了馬車後,沈安玉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回的梅花宴與衆不同,長公主府瞞的嚴實,就咱們幾個知道,你就別亂說話,弄得人盡皆知了,聽到沒?”
安容神情不耐,尤其是最後一句聽到沒,擡眸看着沈安玉,安容冷笑道,“一天時間,五妹妹覺得你真的能燒到一個完整的菜出來?”
沈安玉臉色一窘,隨即怒道,“你少看不起人,我當然可以!”
“是嗎?”安容勾脣一笑,笑容裡面夾雜了各種鄙夷,“那我就等着先嚐爲快了。”
沈安玉差點氣瘋,“你少笑話我,說的跟你就會似地!”
安容淡笑的看着她,“我記得五妹妹你說過,我是定過親的人,不會詩詞歌賦也沒關係,多個不會燒菜又算得了什麼,要是因此就來退親的話,我還求之不得呢,我還在想怎麼把菜燒成木炭纔好。”
沈安玉氣的牙齒上下撞擊,心裡矛盾的厲害,一邊想看別的大家閨秀出醜,一邊又擔心自己倒黴。
最後想着想着,發覺沈安芙會做糕點,上個月去西苑玩,她還說那是她親手做的糕點,味道還不錯。
想到沈安芙和她爭吵,連累請帖被撕,還要佔着大房的光去參加梅花宴,想的倒美,還有沈安芸,都訂過親的人了,還出來招搖,還詆譭孃親苛待她!
沈安玉眼睛落到手裡的烙着梅花的請帖上,眸底輕動,掀開車簾,望着車窗外的街道。
安容閉眼假寐。
“啊!”
忽然,沈安玉一聲驚叫,手裡的請帖掉下去一張。
安容望過來時,沈安玉欲蓋彌彰道,“有蟲子咬我,我嚇鬆了手,只來得及抓一張請帖。”
安容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繼續閉眼假寐,“請帖是你弄丟的,到時候她們追問起來,與我無關就好,不過,這會兒下去撿,應該還來得及。”
沈安玉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
要是丟了還去撿,她不是沒事找事嗎,丟了就丟了,本來她們就不應該去!
回到侯府,下了馬車,七福就迎了上來,一臉燦爛笑意,憋都憋不住。
安容瞧了納悶,笑問道,“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呢?”
七福臉頰微紅,一旁的另外一個小廝道,“今兒福總管向老太太求情,把夏荷許配給了七福,這小子樂了一天了。”
安容微微一愣,前世夏荷好像不是嫁給七福的,嫁給了誰來着,沒注意,不過嫁給七福好啊,安容笑道,“那我就先恭喜了。”
七福臉更紅了,他能有今日,多虧了四姑娘呢,要不是爺爺立了功,在老太太那裡有了臉面,不然真不好意思爲還是個小小廝的他說夏荷,夏荷可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啊,放在姑娘身邊做個大丫鬟綽綽有餘了。
安容道了聲喜,又問,“府裡今兒可有什麼特別的事?”
七福笑道,“今兒江二老爺來給姑娘賠禮道歉,結果姑娘出門了,老太太讓江二老爺在門口侯了兩刻鐘,才告訴他,讓他明兒再來,走的時候,江二老爺的臉都是綠色的。”
以前大夫人當家的時候,別說通傳了,江二老爺從來都是直接進府的,今兒被攔在門外,受幾個小廝的冷眼指點,還不敢走,那滋味兒……酸爽。
沈安玉蹬了七福一眼,輕提裙襬進了府。
安容嘴角勾起笑容,雙眸閃亮如星,想着明天要不要再出去做客,讓江二老爺再吃個閉門羹纔好,看他以後還幫不幫人背黑鍋了,最好是扛不住,把黑鍋卸下來纔好。
安容和七福說了幾句話,便也進了府。
等她去松鶴院的時候,沈安姒和沈安芙都在了,臉色鐵青難看,本來以爲自己是十拿九穩的可以參加梅花宴了,沒想到好好的請帖從兩張變成了一張!
沈安芸不用說,她本來就是順帶的,沒有她的份,但是現在呢!
一份帖子,她們還得和沈安溪競爭,方纔她們回來之前,沈安溪還來瞧了老太太,說她身子好了,想問問她們梅花宴都玩些什麼,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明擺着也是要去的!
說什麼不小心被蟲子咬了,掉了一張請帖,鬼才信呢,不過是耍的小手段不要她們去參加梅花宴罷了,心如蛇蠍之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