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心的好奇,安容跟着徐大人朝前走。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徐大人進了間藥鋪。
安容也跟了進去。
門口的護衛攔下她,聲音冰冷一片,“閒人免進。”
安容望着護衛道,“我是武安侯府四姑娘。”
她是沈安玉的姐姐,沈安玉傷重在藥鋪子裡,她進去理所應當。
那護衛眉頭一挑,多瞧了安容兩眼,帶着皇子府護衛慣有的高傲道,“等着,我去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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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就安心在外面等候。
很快,那護衛就出來了,一掃之前的傲慢之態,很是恭謹的跟安容請安見禮,“多有怠慢,請四姑娘見諒,三皇子請你進去。”
安容神情不變,芍藥就撅了撅嘴,踩高捧低的下人,最是討人厭了。
安容邁步進藥鋪。
芍藥幾個緊隨其後。
穿過藥鋪大堂,安容進了內堂。
打了珠簾進去,安容便瞧見一個身着淡紫色錦袍的男子,眉目疏朗,但是眼眸冰涼的好似冰凝,閃着冷芒,臉色陰沉,好似即將下雨前的烏雲藹藹。
此人正是三皇子,沈安玉前世的夫君。
一如前世那般,深沉。
一雙眼睛古井無波,像是能穿透人心。
安容不是很喜歡他。
但是此刻,她得乖乖上前見禮。
三皇子輕掀眼簾。掃了安容一眼,道,“你五妹妹正在裡面包紮傷口。大夫說她命大,沒有性命之憂。”
安容主意到三皇子左胳膊綁着繃帶,像是傷的不輕,不過也不是很重。
因爲他的臉色都沒有很蒼白。
安容點點頭,“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三皇子輕擡手,便有護衛來請安容進偏屋。
護衛只是把安容送到門口,便沒有再進去了。
屋子裡。除了位頭髮斑白的大夫,和沈安玉的貼身丫鬟桃香外。再無一人。
安容進去時,桃香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忙走了過來,輕聲道。“四姑娘慢些,大夫叮囑不要打擾他。”
安容點點頭,示意桃香到一旁說話。
“五妹妹怎麼會中劍?”安容開門見山的問。
桃香眼眶有些紅道,“五姑娘是替三皇子擋了一劍,所幸五姑娘福大命大,沒有傷及要害,大夫說若是再深半寸,便回天乏術了。”
安容原就覺得沈安玉和三皇子同時受傷不對勁,沒想到沈安玉會替三皇子擋劍。安容記得,沈安玉好像和三皇子不認得吧?
“五姑娘怎麼會替三皇子擋劍?”安容繼續追問。
桃香便將沈安玉結識三皇子的過程跟安容道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告訴安容的,桃香知道安容和沈安玉不對盤。她是存了心告訴安容,沈安玉現在有三皇子罩着,讓她以後在沈安玉跟前悠着點兒。
沈安玉和三皇子是今天相遇的。
花燈會上,有許多賣面具的,世家少爺和大家閨秀都喜歡買一個戴在臉上。
沈安玉錯將三皇子認成沈安北,直接走到他跟前。伸手取下他臉上的面具。
當時沈安玉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一口一個大哥。你怎麼這樣慢吞吞的,語氣嬌憨惹人憐。
然後,沈安玉就和三皇子結識了。
安容聽得直冷笑。
她還不知道沈安玉什麼時候和她大哥這樣親厚了,這明擺着是刻意去結識的三皇子,錯認不過是尋了個由頭罷了。
對於沈安玉這樣把沈安北當靶子,安容是氣的不行。
因爲她想起了前世,前世沈安玉若不是嫁給了三皇子,她哪裡有機會在她送給清顏的髮簪上動手腳?
她也不至於含恨而死!
這一世,沈安玉再次和三皇子有了瓜葛,這個瓜葛比前世更深,因爲有救命之恩!
只是安容想不通,現在沈安玉才十三歲,還要幾個月才十四,怎麼會這麼急着謀劃自己的未來?
真想着呢,便聽到小榻上傳來沈安玉的悶疼聲。
大夫輕聲道,“姑娘忍着點,一會兒便好了。”
安容想過去,但是想起桃香的叮囑,她轉身出去了。
結果纔出去,便聽到護衛跟三皇子稟告,“主子,去抓刺客的兩名暗衛被人從後面打暈了,刺客也沒有了蹤跡。”
三皇子一聽,氣的將桌子上的茶盞拍的砰砰作響,“混賬!竟然讓刺客逃了,繼續給我查,不查出來,提頭來見!”
護衛身子一凜,“屬下領命!”
說完,趕緊轉身出去。
三皇子側頭,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看着安容。
安容不怕,他的眼神冷起來不及蕭湛的一半。
連蕭湛她都不怕了,就更不懼三皇子了。
她從容邁步過去,福身道,“我讓丫鬟回府告訴父親一聲,派人來接五妹妹。”
三皇子眼神微眯,他上下掃視了安容一眼,好一個有膽有識的女子,不愧是被蕭老國公看中的,不惜爲她威脅太后的女子,果然非同一般。
可惜,是蕭湛的未婚妻。
“不必了,我會親自送她回去,”三皇子道。
安容只是一介臣女,三皇子的話,她是沒有反駁的權利的,她也不想反駁。
她福了福身,告退。
安容帶着丫鬟出了藥鋪,還沒下臺階,便聽到沈安溪喚她,“四姐姐!”
安容擡頭望去,只見沈安溪提着裙襬走過來,眼眶通紅。
沈安溪抓着安容的手,很是責怪了她兩眼,“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出事了呢。”
安容微微錯愕。她還以爲沈安溪眼眶通紅是爲了沈安玉呢,她真是暈了頭了。
沈安溪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其實還是芍藥和海棠鬧的。
兩人見花船着火。哭着喊着,就有人誤以爲安容燒死了,這不傳啊傳啊的,就傳到了沈安溪的耳朵裡。
當時沈安溪就嚇的把最喜歡的花燈給燒着了。
聽到不好的消息時,花燈又着了,那鐵定是沒好事了。
沈安溪趕緊去找安容,結果半路上。聽人說沈安玉受傷了,安容過來了。沈安溪又趕緊跑了過來。
沈安溪見安容沒事,她是想都沒想起來去看沈安玉,直道,“四姐姐。我們回侯府吧,外面一點兒都不安全。”
她倒是沒什麼事,只是被上官萼雲擋了一下,差點崴腳,不過這可窩囊氣,她已經報了。
但是安容就命途多舛了,先是遇到刺客,又是摔下花燈,花船還着了火。再待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意外。
安容也不想多呆了,她疲乏的很。她想躺自己軟綿綿的牀上,什麼也不想,只是美美的睡一覺。
兩人轉身,小廝去吩咐車伕牽馬車過來。
等上了馬車,沈安溪才問安容,“四姐姐。五姐姐她怎麼遇刺呢?”
安容便把桃香告訴她的事,告訴沈安溪。
沈安溪聽了。當時臉就拉了老長,“肯定是大夫人出的主意,她沒法出門,就讓五姐姐幫着想主意,五姐姐幫了三皇子,皇后肯定對她懷了感激,她沒準兒又能恢復誥命封號了!”
安容不是沒這樣想過,可是她覺得可能性不大。
一來,大夫人的誥命封號一再起波折,涉及兩位太后,皇后應該不會這麼傻,敢去觸鄭太后的黴頭。
二來,沈安玉的傷真的很命大,一個弄不好,就一命嗚呼了,大夫人應該不至於拿自己的女兒去做這樣的賭注。
沈安溪想了想道,“三皇子是皇后所出,雖不是長子,卻是嫡子,有一半的機會立爲儲君,五姐姐救了他,就衝皇后和三皇子的面子上,也沒人敢惹她們了。”
沈安溪想到這裡就來氣,她們怎麼就那麼命大呢,要換做旁人,中那麼一劍,早死了。
安容嘴角弧起一抹冷笑,三皇子又怎麼樣,前世不照樣沒能立爲儲君,至少她死前都沒有,還有六年時間呢,他自己都忙不過來,有那閒工夫管到武安侯府家務事上來?
安容疲憊的靠着車身,在顛簸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沈安溪也累的緊,她靠着安容睡了。
閉眼前,沈安溪發現安容脖子上有些紅印子,她還頗納悶,這天又不暖和,哪兒來的蟲子咬人啊?
她推了推安容,道,“四姐姐,你脖子被蟲子咬了,癢不癢,馬車裡備了有藥。”
安容臉瞬間通紅,眼神飄忽,幸好馬車裡的燭火原就是暗紅的,不易擦覺。
她點點頭,沈安溪便拿出藥膏來,幫安容抹上。
越抹越驚歎,紅印好多。
安容真是恨不得鑽了地洞好。
等抹完藥,兩人依偎在一起,閉眼睡去。
路上行人多,馬車走的有些慢。
大半個時辰後,馬車纔到侯府跟前停下。
芍藥把安容和沈安溪喚醒,兩人下了馬車。
打着哈欠上臺階,便瞧見小廝請了大夫進府,還不止一個大夫。
沈安溪蹙眉問道,“府裡誰病了?”
小廝忙回道,“是二老爺出事了,他遇到刺客,沒了一隻手。”
沈安溪眼珠子瞬間睜大,滿目不可置信。
安容就平淡的多,因爲這是她吩咐的。
她看到沈安溪眸底的同情之色,眼神輕斂,你同情他,前世他們害得三叔沒了手臂時,又幾時有過同情之心了?
要他一隻手,只是前世的利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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