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尖叫,可是給我嚇了一跳,連着手上一用力,滑了一下,按在了皇上的癢癢肉上,皇上就跟着笑了起來。
不過,嚇過和笑過之後,我回過頭,看到門口那人,頓時察覺到事情大條了,那絕美的容顏,還有眉心一點硃砂痣,不是咱們母儀天下的皇后還是誰?
可是,即便是皇后,也不能隨便就進來,也是需要通傳的吧?
先不管這些了。從皇后的語氣,還有那猙獰扭曲的面孔上看,她顯然是把我當成後宮爭寵的妃子們看了,然而她沒長腦子是怎麼樣,還真以爲眼前這位睥睨天下的皇上,會做出那種公公扒灰兒媳齷齪事情來?
雖然,我與皇上的相處並不多,但以我對男人的瞭解,眼前這位,是個心氣比天高的,而且他的能力,是與心氣成正比的,最重要的是,他心裡面裝着宛如壯麗山河般龐大的北宮雪瑤,即便是我與她很像,但那又能如何。再像也如法替代。
坦白講,雖然我不屑去做一個替代品,可心裡面,卻也是想要跟那個傳奇一般的女人比一下,但很顯然的是,還沒有去比,我就已經輸了。
因爲,北宮雪瑤是那個時代的一個鮮明符號。
“母后。”
我收斂心神,微微福了一禮,然後便退到一旁,又說道:“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傾兒只是在給父皇推拿而已。”
“跪下!”
皇后已經無法再掩飾心中的憤怒了,因爲她太知道北宮雪瑤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所以她害怕,很害怕她的女兒,又要迷惑皇上,她指着面前面容可憎的女人,怒不可遏道:“你給我跪下,恬不知恥的賤人,你那雙骯髒的爪子,又憑什麼敢碰皇上,跪下!”
照理說,我給她跪,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可我偏偏不想跪,被罵賤人,還要跪,那我可就真賤了。然而,心中有氣,但我卻沒有表露出絲毫,只是淡淡的笑着,要讓她知道,被她罵成是賤人的我,在氣度上,是遠超她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的。
“恕傾兒不能跪。”
我淡淡的回了一聲,隨後靠近了一些,說道:“若是母后沒有張口閉口賤人,傾兒自然要給母后下跪請安的,可母后都已經這般罵了,傾兒若是跪了,豈不是真的有錯了?傾兒不跪,不是不尊,而是不想平白無故被冤呢。”
“本宮讓你跪,你就要跪!”
皇后說這話之前,先看了一眼皇上,見皇上沒有什麼反應,纔敢繼續說下去,“你不跪,便是不尊,本宮便有理由處置你,也要叫你知道知道,這宮內的規矩有多麼的森嚴!”
“若說規矩。”
剛剛默不作聲的皇上,忽然就坐了起來,用他那抑揚頓挫的語調說道:“皇后的規矩,可也不怎麼樣!朕怎麼不知道,朕這屋裡。是不用通傳,便可隨意進入的?而且,朕開皇后是有備而來,那皇后請告訴朕,你又是如何知道傾兒再次,可是在朕身邊,安插了眼線,嗯?”
竟然。真的在向着她說話!
爲什麼,對待當年那個粗鄙的北宮雪瑤如此,現在對她的女兒又是如此!
不甘心,明明自己纔是母儀天下的那個,自己纔是端莊賢良的那個,自己纔是那個助他登上皇位的那個!
可那個北宮雪瑤又做什麼,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嗎?
誰又不會殺人,普天下的高手多了去了,可在當時,又有哪個家族,願意用全族的根基與人命去賭?
還不是我!
想着,皇后眼淚的便流了下來,指着那個可惡的女人,目光卻落在皇上的身上,說道:“皇上,您不能這麼對臣妾呀,爲了一個小賤人,您就能責怪臣妾沒有禮數,不就是因爲她與北宮雪瑤那個賤人面容極像,不就是您至今忘不掉那個賤人嗎?可她哪有臣妾做的多,這麼多年以來,都是臣妾在爲您操持啊!”
“你,做的的確多。”
皇上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也陰沉了起來,說道:“但,已經有些太多了,絕嗣丹的事情,朕甚至都沒問過你,宸貴妃落水的事情,朕也當不知道,暮雲莊的幕後者,是你本家人。朕也沒說什麼。你做個很多,可朕,似乎什麼都沒做!”
“那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皇后連忙辯解,讓自己看上去非常冤屈一樣,一邊說道:“皇上,若是……”
“夠了。”
皇上的聲音很輕,但卻讓皇后閉嘴了,他才又說道:“若真與皇后無關。朕,便命東孝陵衛去查,順便,也查一查你端木家,這些年,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這一次,皇后不敢再說話了,因爲她知道,若是現在閉嘴,之前的事情,便可以不再追究,可若再說下去,以皇上的性子,便又是一番血雨腥風,當年皇上連北宮提壺都敲打了,端木家又算什麼?
罷了。
此次前來,本就是欠考慮的事情,但好歹知道了皇上的態度,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她有太多需要算計的東西了,但顧傾的順位,看來要提高一些了。
等皇后走了之後,我再看皇上,卻發現他已經又趴下了。顯然是還想讓我按按,我與皇上,都是胸懷坦蕩,便也不想那些,上去接着按了。以我現在對皇上的觀察,我對她來說,算得上是故人之女,也是兒媳,偏愛肯定是有的,但我也清楚,我連北宮雪瑤的替代品都不算,他只不過是想讓我過的更好一些。
所以,之前的疑慮,早就打消了。
至少,目前爲止,情況是這樣的。
過了會。周墉回來了,提着個大食盒,見到我在爲皇上推拿,只是挑了一下眉毛,但卻並沒有太過訝異,便說道:“皇上,給王妃準備的吃食好了,您是不是也用一些?”
“唔。”
皇上起身,很是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一邊說道:“倒是,也有些餓了。”
說着,皇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笑着說道:“而且,傾兒入宮,定又是有事相求,且邊吃邊說吧。”
完了。被這老狐狸看穿了。
隨後,周墉布了菜,便在一邊伺候着,而皇上,也不避諱,直接問道:“傾兒,有事情,你便與父皇說。”
“傾兒先謝過父皇了。”
我淡淡的笑着。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其實,傾兒也不是求自個兒的事情,而是爲四哥來的,傾兒覺得,四哥那樣好的人,不應該成爲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值得更好的女人。比如說,我大表姐就不錯的,而且她也答應了,只等父皇點頭了。”
“洛陽答應要嫁老四了?”
皇上倒是有些驚訝,一邊吃了一口菜,一邊說道:“若如此,便讓洛陽來說,我不是說過,只要她相中的。嫁誰都朕都允。”
“表姐,是有憂慮的。”
想着北宮洛陽的話,我猶豫片刻,還是打算說出來,“表姐說,四哥在宮內有皇貴妃,朝堂上又有鎮國公府,如今再與北宮家聯姻,恐怕會遭父皇忌憚呢。”
“這般想,也是正常。”
這似乎是在皇上的意料之中,他點點頭,便看向我,說道:“那傾兒,你又是如何想的,覺得父皇會忌憚嗎?”
“父皇纔不會忌憚。”
自從見識了皇上那種比天高的氣勢後,我就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他怕的,若是有,也就只有北宮雪瑤了,便說道:“若父皇沒有把握,又怎麼會對錶姐說那樣的話,試探嗎?可我覺得,父皇是那種。一旦真的懷疑了,便會立刻雷霆手段的人,纔不會無用的試探,然後給旁人喘息的時間。”
“瞧瞧。”
皇上愉悅的笑着,看着周墉,一邊點了我一下,說道:“這小嘴,多會說話,可比她娘說話中聽多了。”
這件事情,算是說定了,但我怕北宮洛陽臉皮薄,所以便又求着,讓皇上說些話,他也答應了,而陪他吃完飯後,我便離開了。在離開之前,我吐槽了一下御廚的手藝不咋地,皇上便說,有空時,讓我給他露一手。
而出了寢宮之後,周墉卻是追了出來,等我停下後,他才小聲說道:“王妃可知。皇上爲何如此愛重雪瑤姑娘?”
我搖頭,說道:“還輕周公公提點。”
周墉道:“因爲,雪瑤姑娘,鮮少會求人幫忙。”
我略微皺眉,隨後點頭,說道:“多謝周公公指點迷津,我往後一定會注意的。”
看來,周墉這是在提醒我,即便現在深受皇上喜歡,也不能一有事情就往宮裡跑,否則早晚會被厭棄的。而對於這點,我心裡也是有數的,因爲我只求過兩次皇上,可每一次,都與我自身無關,這點想必皇上也會知道。不過,周墉說的很對,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座靠山,可不能弄崩了啊。
而在寢宮內,皇上抹了抹嘴,又砸砸嘴,也的確覺得這味道不太好,等周墉回來,便說道:“朕記得,外頭傳言,傾兒的廚藝很好,不會是像雪瑤那樣,是她自認爲的吧?”
周墉笑着說道:“小周倒是吃過的,說是險些把舌頭都給吞了。”
皇上點點頭,說道:“你這麼一說,朕倒真想嚐嚐了,得空了,朕就悄悄的,去老七府裡吧。”
周墉挑了一下眉毛,說道:“明白了,會去安排的。”
隨後,皇上卻是想到了什麼,皺眉說道:“關於雪瑤的那件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朕如今,不多求,只想確定她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