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昌平離開,顧末冷笑出聲,即便是他真的殺了顧傾,她也不可能再效忠昌平了。
因爲,顧末很清楚,她最多算是一個不折手段的野心家而已,而昌平卻是徹頭徹尾瘋子,他的心中只有毀滅而已。
想到了那天昌平自己所說的話,顧末搖搖頭,覺得昌平那天的話,並不是做假的,而是有感而發。可能,在某些時候,那個強大到可以顛覆大慶國的男人,是真的很寂寞,可那些寂寞。卻是不能改變他的想法,他要做的事情,卻是仍然要做的。
這時候,北宮破走了進來,他看了顧末一眼,說道:“末兒,你不高興嗎?”
“沒有。”
顧末搖搖頭,投進了北宮破的懷抱,可卻小心的,讓開了小腹的位置,莫名的感到了一絲溫暖,說道:“只要破哥哥能一直陪在末兒身邊,那末兒就不會有不高興。”
北宮破點點頭,說道:“一定會的。”
“你們,在做什麼!”
忽然間,太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憤怒的看着那對男女,感覺受到了天大的恥辱,吼道:“賤人,你竟然揹着我與這個蠢貨在一起,我要處死你,處死你們!”
顧末冰冷的目光看了過去,咬牙道:“滾回去!”
太子瞪着通紅的雙眼,但卻沒有反駁,咬着牙退走了。
而此時,我們已經快要離開皇宮了,整支隊伍,都沒有人說話,氣氛非常的沉重,因爲剛剛的戰鬥,損失了數百東孝陵衛,即便是圍城時的大戰,單場戰鬥中,東孝陵衛都沒有損失如此之多,卻不想是被自己人殺掉了這麼多。
很多人都在奇怪,爲什麼東孝陵衛與禁衛軍會廝殺呢。
然而,許多時候,敵人是連心裡面牢騷的時間都不給的,一隊人馬呼嘯而至,二話便說便殺,領頭的,可不就是赤發金面具的昌平嗎?
我對陳道陵對視一眼,又看向了靖王爺兩口子,還有獨孤斷劍與三分熟,幾人對視一眼,便已經殺了過去,然而這面我們纔剛剛交手,端木家四絕卻是已經到了,坦白講,看到他們的時候,我是被嚇到了,這四個老怪物一加入,我們可真沒好果子吃了。
可是,讓我們感到驚訝的是,端木家四絕的目標,卻是昌平!
原本,在我們的圍攻下,昌平還有一戰之力,這端木家的四個老怪物一來,昌平二話不說,再次逃竄了。然而此時的昌平,心裡卻是要氣的爆炸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昌平想要殺一個人這樣難了?
我眨眨眼,不自覺的笑了出來,覺得今天事情,雖然我們損失很多,但最慘的,似乎是昌平,不僅顧末背叛了,文王爺還斬殺了黑袍人,而昌平是連續兩次逃跑。好歹也是個快要通玄的高手,真的有些慘了。
陳道陵站在我的身邊,說道:“傾兒,在想什麼,笑的這樣開心?”
我笑着說:“求昌平心理陰影面積。”
陳道陵沒太聽懂,卻也沒有再說,看到我笑,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說道:“看來,皇后娘娘,是要與咱們結盟了。”
說着話,一夜白髮的皇后便在端木家四絕的擁護下,向我們走了過來,雖然,皇后蒼白了青絲,可今日,她的神情卻仍然如同三十美婦一般,眉心那點硃砂痣也格外的醒目,她帶着雍容的笑意而來,站在了我們不遠處,不說話,只是對視。
“母后!”
只是片刻,陳道陵便很沒節操的躬身行禮,而我們也只能跟着行禮了,皇后也笑着讓我們起身,陳道陵才又說道:“剛剛之事,多謝母后相助。”
“並非只是幫你們,也是在幫我自己。”
皇后很坦誠說着,一邊示意我們邊走邊說,一邊說道:“如今,太子已經是在透支生命了,活。是活不了多久了,我雖然心疼,可卻也沒有絲毫辦法。而那顧末,已然有了身孕,只要她說是太子的,誰又能說出什麼來?到時,只要放出皇上已駕崩的消息,太子便能繼位,成爲她的傀儡,再等那孩子出生之後,太子便可以死了,她會扶那孩子坐上皇位,繼而將朝廷握在手中。到時候,不僅是你們,我也再沒有立足之地,端木家也只能反了。”
“母后看的通透。”
陳道陵笑着恭維。一邊說道:“而且,母后也看出來了,若有一天老三登基,自然也不會再留着您,所以,您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也只能選擇四哥了?”
“其實,老四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皇后搖着頭,看了一眼神情不是很好的靖王爺,又看向了陳道陵,說道:“老七,你真的,就沒打算做皇帝嗎?”
陳道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一邊說道:“如果,皇帝可以不理朝政,而且沒有嬪妃,兒臣倒是也想給傾兒一個皇后的尊位,只可惜,即便是父皇,都沒做到如此,所以兒臣還是當個閒散王爺,然後帶着傾兒遊山玩水好了。”
聽着暖心的話,我偷偷的笑,不要江山要美人。我這輩子,可真是太值了。
皇后點頭說道:“保我端木家一個江南道,可好?”
隨着話音落下,我們看向了靖王爺,他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道:“母后,老四是如何的性子,您應該是知道的。這件事我應了,就是作準了!”
皇后說道:“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只要你能保我端木家一個江南道,即便是廢了我這後位都可以!”
告辭的皇后,我們離開了皇宮,雖然剛剛說的都很好,但我們心裡都很清楚。那些只是廢話而已,皇后今日能出手相救,來日就能背後出刀。只不過,經過今日這麼一鬧,加之皇上離宮的事情,宮中的勢力卻是已經大變,顧末站着正統大義的名分,而文王爺卻是因爲禁衛軍而把持着皇宮,而我們一方則是握着一部分朝中勢力還有兵權,皇后是有端木家四絕,或許還有更多高手。
所以,我們與皇后暫時聯手,是明智之舉,但卻也不能不防。
可是我們也都知道,這一場奪嫡之戰,也即將要落幕了。
回到了陵王府後,陳道陵催促着我洗澡,我還以爲他又要做壞事,可他卻只是給我按摩,一邊用真氣,來平穩我體內因戰鬥變得有些躁動的真氣,一邊說道:“梨紅藥曾經說過,傾兒體內金丹雖然蘊含着充沛的真氣,但目前卻不屬於傾兒的一部分,所以每逢大戰,都要如此舒緩才行,否則便對經絡有害。”
靠在浴桶上,我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好像使了好大的力氣,才擡起手去抓住他那修長好看的手,一邊說道:“現在啊,我真的是很迫不及待的去江南道,只希望這一切能快些結束呢。”
陳道陵柔聲道:“放心好了,這一天不會太遠了。其實,目前宮牆便是最大的阻礙,否則七爺我,早就率軍殺進去了。”
是啊,皇宮有禁衛軍把守,也許還要文王爺的私軍,真的不是可以強攻的。
等等。如果神兵天降呢?
那麼,怎麼才能神兵天降?
忽然間,我想到了一樣製作簡單,但卻可以神兵天降的東西!
嘩啦!
想到此處,我便忍不住興奮,從浴桶內站了起來,抓着陳道陵的臉,在他額頭上“吧唧”一口。說道:“七爺,您在家等着,看傾兒如何讓東孝陵衛神兵天降!”
然後,陳道陵的目光,卻只是在我身上打轉,看到他咽口水,我便知道要壞事,轉身便就要跑,卻是被他給捉了回去,好說歹說,答應了他許多不要臉的要求,他纔算給我放走了,我穿好了衣服,便帶人往工部去,那些農工巧匠,只要我提出射向想必一切就都沒有問題的。
可是。當我行至一半路程的時候,一道黑影便掠了過去,留下來一封信,落在了我的手裡,我仔細一看,是徐長風,便沒有讓人去追,而是打開了信封,上面是徐長風俊逸的字跡,上面寫着:“長風與表哥有約,表嫂可敢一睹?城西,望江亭。”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讓我有一種,小三上門挑釁的感覺?
雖然,上一世,我見多了這種所謂“真愛”的人。即便我對這些人沒有歧視,甚至對徐長風,其實我也是感恩的,畢竟昨夜與今日,他都幫了很大的忙。可是,陳道陵可是我的男人,我心裡又怎麼能好受?本來就不好受,他還敢來挑釁,我還能忍嗎?
當然不能了!
隨即,我調轉馬頭,便向城西而去,獨孤斷劍與三分熟趕緊跟上。
而城西望江亭內,陳道陵負手而立,面色冰冷,身邊如同黑玉一般剔透的徐長風,就那麼靜靜的站着。兩人間沒有說一句話,過了許久,陳道陵才緩緩開口,說道:“有什麼要求,現在便說。”
“其實,長風的要求很簡單。”
徐長風淡淡的說着,看了眼面色越來越冷,要比這寒冷的冬日還要冷的表哥,心中升起一絲無奈,一邊說道:“長風也只是想跟表哥哥說說話,就像,表哥與表嫂說話那般。”
說着,徐長風一點點的挪動的腳步,靠在了陳道陵的肩頭。
而陳道陵瞬間爆發出真氣,周圍的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冷聲道:“只此一次,而且,你要把這些,都爛在肚子裡面!”
可是,陳道陵雖然便是一凜,因爲他聽到了馬蹄聲,回過頭,卻是看到了那張傾城容顏,她的臉上,寫着驚訝,還有憂傷,他緩緩開口:“傾兒……”
莫名的,剛剛下馬的我,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