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在乎名聲了?
坦白講,活到現在,每天都要考慮該要怎麼活着,我是真的沒時間考慮名聲的事情了。
不過,好歹我也是個女人,又怎麼不在意名聲呢?所以,我纔會多次故意偷詩來賣弄文采,其實也是爲了有一些好名聲的,可人就是如此,你有千般好,也不如一點壞,那些壞事情,總是會被人記在心裡。
雖然,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自發的給我洗白了,說從前那些事情,其實都是顧末娘倆害的,可有人信,就有人不信,更有一些人,是將二夫人的死,還有顧末與北宮破當衆春宮,都編排到了我的身上。
好吧。
顧末與北宮破的事情,的確是我安排的,可那怪我嗎?還不是顧末咎由自取,若不是她想害我在先,我又如何有機會害她?而二夫人的事情,可的確是冤枉我了,因爲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會去找我,卻反而被沈云溪給殺了。
所以,我這名聲,始終是譭譽參半的。
而徐長風一席話後,更是有人附和,說話的是一個白淨的胖子,看不出有絲毫文雅,反而非常粗鄙。也不知他這樣子,爲什麼非要附庸風雅,定然有很多人在背後罵他,可卻沒人敢當面說些什麼,畢竟是戶部尚書之子,所以在這個紈絝的圈子裡面,白麪胖子梅青書,卻是隻落徐長風一籌的,他也譏諷的看了我一眼。可隱藏在譏諷之中的,卻是很熱烈的慾望之火,說道:“長風這話,說的有些多餘,陵王妃的名聲,可一向很好呢。”
我看了他們一眼,緩緩的放下茶杯,不輕不淡的說道:“嘴長在旁人身上,想說什麼說便是了,可腦子卻是自己的,有沒有腦子,也只有自己知道。而我今日來,是有新作,纔想與諸位文友交流,並不是與你等附庸風雅之人做口舌之爭的。你們,不就是仗着有些銀子,來這醉香坊糟蹋詩文嗎?今日我這詩集,你們便是出再多錢。也買不去!”
“口舌之爭?”
梅青書咧嘴一笑,露出了盪漾的神情,也不知在心裡意淫一些什麼,便說道:“好啊,本公子最喜歡的,就是口舌之爭了!”
忽然間的污言穢語,是讓徐長風都皺眉了,其他文人,更是頻頻搖頭,而梅青書反應過來後,臉都有些紅了,但卻還扯着公鴨嗓喊道:“都在那搖什麼頭,一個個的,裝什麼清高,好像你們沒與玲瓏館的姑娘怎樣似的!”
自古以來,文人雅士便是風流的,可風流之事,也要從風流人口中說出才叫風流,從他梅青書口中說出的,卻只是下流而已。
而這時候,一位聽不下去的文人,便開始轉移話題了,拱手道:“不知王妃娘娘,又有何新作,在下可有榮幸一睹?”
“先生嚴重了。”
我搖搖頭,便故意讓三分熟將詩集送了過去,也是要讓徐長風與梅青書看看,我可不僅僅是個才女,本身也是個高手,也好讓他們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省得再說一些煩人的話,“只不過,若是我寫的不好,先生可不要笑話。”
“王妃娘娘妄自菲薄不打緊,但以王妃娘娘的文采,您妄自菲薄。可是在打我等的臉嘍。”
那人接過詩集,先客套了一句,然後便翻開了,默唸着,卻是已經在頻頻點頭,惹的不少人圍過去一同看,他那面讀了兩首詩的時間,隨後便拍着大腿說道:“好詩,妙詩。我等自愧不如!”
然後,那人便又將詩集交還給三分熟,他是個通透之人,懂得聽話聽音,從王妃剛剛那話裡,他是聽出了一些旁的意思,所以即便很想看下去,但還是忍住了,只希望王妃能記他一個好。
而這時候,徐長風雖然還很從容的樣子,但卻也很想看看那詩集,而梅青書雖然只是附庸風雅,但卻也非常好奇,再加上剛剛被人說是附庸風雅的糟蹋詩文,他心裡也是很不忿,便哼哼了一聲,說道:“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有什麼,是我們有錢買不到的。”
我緊緊是瞥了他一眼,說道:“你這種不懂詩的人,便是出再多錢,這詩集,都不會賣給你!況且,你以爲,我陵王府,會缺你那點閒散銀子?”
梅青書冷笑一聲,說道:“我可是聽說。王妃娘娘早在圍城之時,便已經把陵王府的錢都花光了,嫁妝都拿去換糧食了,現在陵王府,是不是很窮了?哦,我知道了,原來王妃娘娘此來,就是要賣詩文的吧?真可笑,竟然還說我是糟蹋詩文呢。”
“誰說要賣的?”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隨後便起身,走到剛剛那位文人跟前,將詩集遞給他,告訴梅青書,這詩文便送給這位文人了,隨後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底價五十萬兩,多餘的歸你。”
說完後,我又從三分熟那裡,拿出了幾千字的紅樓夢,也一併給了他,告訴旁人,這是我寫的戲本,也一併送了,又再次小聲說道:“同上。我會在美味居等先生。”
隨後,我便就離開了。
而梅青書,卻是露出了笑容,說道:“王妃娘娘,我很想看你懊惱的樣子呢。”
我沒有理他。繼續走。
而此時的講詩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位文人身上,他四十歲頭,一襲青衫,倒也有幾分脫俗的樣子,可雙眼卻是顯得很是精明,他笑呵呵的講兩個本子放入懷裡,說道:“諸位,唐指山告辭了。”
說着,便起身要走。
而唐指山心裡非常清楚的是,陵王妃是缺銀子了,但礙於身份,又有梅青書的話在先,加之看他通透,所以便委託於他,這可是一個能夠貼近陵王府的機會啊。他這種讀書人,很多人都有一種執念。那便是入仕,而他年過四十,卻仍是一襲青衫,又豈能不急?
所以,唐指山就要做出樣子,讓梅青書與徐長風更急。
“慢着!”
果然,梅青書見唐指山剛剛起身,便已經開口了,說道:“唐指山。你這膽子可是越發的大了,本公子沒叫你走,你走一個試試?”
“梅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指山停住,看向了梅青書,說道:“腿長在唐某自個兒的身上,難道想要走,還要旁人同意?”
“你自然可以走。”
梅青書說道:“可是,你懷裡的兩本冊子,卻是要給本公子留下,多少錢,你開個價!”
“梅公子,這口氣好大。”
唐指山一笑,說道:“一本冊子,一百萬兩,梅公子可要買?”
雖然是問他要不要買,可那語氣,卻像是在問。他是否能買得起。
“一百萬兩?”
梅青書被氣笑了,即便他財大氣粗,可一本冊子一百萬兩,卻也是太貴了,“唐指山,你是沒見過銀子,還是故意與本公子作對?”
唐指山搖頭說道:“都不是,唐某隻是想看看,梅公子究竟是不是如此財大氣粗而已。”
說完,便又要走了。
“買了。”
徐長風輕飄飄的說出一句話,隨後在梅青書耳邊,小聲的知會,錢讓梅青書先墊上,因爲這面子不能丟,才又說道:“今日,我便買下這冊子,然後去找顧傾,告訴他。我就是要糟蹋詩文,而且糟蹋的,還是她的詩文,如果她不開心,我也可以糟蹋她,讓她開心開心!”
梅青書一眨眼,心中熱絡起來,糟蹋顧傾啊,只想要想,就渾身燥熱難耐!
而唐指山卻是爲難了,連忙說道:“徐公子,唐某隻是那樣一說,並不打算賣的!”
徐長風說道:“好歹你也是讀書人,說出的話,可不能就這麼咽回去吧?否則,唐指山,你便是給了我對你動手的理由了!”
“這……”
唐指山左右看着,似乎是在求救。可那些文人,卻是沒人敢看他,哪怕是一眼,他只能搖頭嘆息,說道:“既然,徐公子都這樣說了,便賣給徐公子,可您一定不能與王妃說,這詩文是被我賣了,便說是被你搶去的如何?”
“你覺得呢?”
徐長風面色一冷,說道:“青書,拿票子給他!”
隨後,梅青書命人拿着票子給了唐指山,並將冊子搶了回去,他很心疼那票子,可只要一想到,就要能糟蹋顧傾了,便又覺得這錢花的值。而且太子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吧?
只不過,據說那女人修爲很高,身邊又有高手,該怎樣得手?
看向了徐長風,梅青書這才點點頭,身邊不是有一個高手嗎?
拿到了票子的唐指山匆匆的離開了醉香坊,走了沒幾步,便就到了美味居,而等在下面的手弩隊,便帶着他來到樓上,並且站在了我的面前。
“唐指山,見過王妃娘娘!”
說着話,唐指山直接跪下,一邊說道:“王妃娘娘的任務,唐某已經完成,兩本冊子,共賣了二百萬兩。唐某分文未取,皆在此處!”
“唐先生怎可行如此大禮?”
我忙人扶起他,其實他本應行如此大禮的,但我這麼說,也是爲了拉攏他,一邊說道:“而且,說好的事情,便不能更改,我只要一百萬兩,其與的唐先生收下。”
唐指山躬身,說道:“不敢!再說,唐某身無長物,怕是拿了這錢,也會沒命花,那梅青書,是定然會找唐某麻煩的。”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了,就說道:“唐先生也是有大才之人。如若不棄,便來陵王府,暫做幕僚,這樣一來,梅青書自然不敢如何了,而往後有機會,便入仕爲官,可好?”
唐指山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話,當即便跪了下去。說道:“謝王妃成全!”
呵呵,這人怪有意思,也夠坦率,最重要的是,他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而陵王府如此,卻是不缺武人,而能出謀劃策的,卻只有沈云溪一人。所以,我纔給了他這個機會。
這事情完事之後,我讓三分熟收了票子,便帶着人起身離開了。
可是,這面我纔剛剛走出雅間,便就見到了徐長風,他一襲黑衣,與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靜靜的站在那裡,見到我之後,便說道:“原來,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