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透過薄薄的白色窗戶打進了屋內, 即使是在地下的基地,但是幻術與投影的結合還是使得這個基地和普通的和式大宅相差無幾。
有些刺眼的光撒在了躺在牀上的三千鴉的身上,她有些不適地皺起了眉, 然後轉了個身, 讓自己背對着窗戶, 好繼續睡覺。
雖然基地內有暖氣的供應, 但是似乎仍然覺得有一些寒意的三千鴉自動地向身邊的熱源靠去, 然後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低嘆。
早就因爲晨光而清醒的雲雀眯着他的鳳眼,將三千鴉的一舉一動全部收入到眼底,然後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卻並不是他平時在咬殺違反風紀的草食動物時的黑色笑容。
他側着頭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三千鴉,意義不明地挑了挑眉後, 隨意將被子蓋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
熟睡中的三千鴉像是夢見了什麼, 也揚起了嘴角, 露出了一個和醒着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笑容。
一切彷彿是那麼的祥和……彷彿……彷彿……
“吱嘎”一聲,雲雀聽見外面的移門被人拉開, 隨即是一陣腳步聲。
然後他立刻就聽見了草壁的聲音,“你們幾個,一定要好好的打掃,好讓恭先生回來以後可以立刻使用這個房間。聽着,一顆灰塵也不允許放過!”
“是, 草壁先生!”其他人齊聲附和。
雲雀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 撐起身體, 剛思索着要起來讓草壁把他們帶出去的時候, 內室的移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拉開。
“接下來, 我來整理恭先生的……啊!”自言自語戛然而止,草壁瞪大着雙眼看着牀上的雲雀, 嘴裡叼着的草也掉了下來,“恭……恭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完,完了!
這是草壁內心的寫照,天知道雲雀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居然沒有發現,現在雲雀還躺在牀上瞪着他,瞪得草壁一陣冷汗。
誰都知道雲雀睡得非常淺,而且還有牀氣,現在受驚嚇過度的草壁壓根就沒有想到雲雀是在他來之前就醒來的,一心以爲雲雀是被他吵醒的,然後忐忐忑忑等着雲雀接下來的吩咐……
與其說是吩咐,不如說是咬殺。
“哇哦,”雲雀有些危險地看着草壁,語氣裡有些不耐,“我什麼時候回來,難道還要向你彙報嗎?看來你的膽子也變大了嘛,哲。”
草壁立刻惶恐地看着雲雀,“當,當然不是,恭先生!”
“唔……好吵……”被接二連三的聲響給吵醒的三千鴉嘟囔着抱怨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揉着費力睜開的惺忪睡眼,“現在才幾點啊……”
站在門口的草壁這才發現雲雀身邊還躺了了一個人,不是三千鴉是誰?
於是他立刻用激動的目光看向雲雀,沒想到恭先生上次去追三千小姐,一走就是三個多月,回來以後終於、終於把三千小姐給吃了!
不不不,草壁立刻鎮靜下來,不再應該稱呼“三千小姐”了,應該改稱“夫人”纔對!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出現一個不怕恭先生的女性了,雲守基地終於有女主人了。
草壁哲矢,男,二十五歲,此刻內心如羣魔亂舞一般,激動不已。
雲雀瞥了眼突然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草壁,轉過頭去看着因爲剛剛起牀還有些泛着迷糊的三千鴉,卻發現她已經湊到他的邊上,然後……CHU~
毫不避諱也毫不做作地在他臉上烙下了一個吻。
“早安,雲雀,”三千鴉衝着明顯有些發愣的雲雀說道,不過看樣子她似乎還是完全沒有清醒的樣子。
雲雀有些危險地眯着眼睛,眼底深處似乎蘊藏着什麼東西,然後他立刻轉過頭看向草壁,眼神較之之前更加的危險。
還沒有等到雲雀開口,草壁已經主動開口,“我立刻就帶他們離開!”然後在雲雀的默許下,他立刻退出了房間,還體貼地拉上移門。
雲雀聽見了他指示那些在外面打掃的人離開的聲音,之後就是一片的混亂,這些在外面的移門被拉上後全部歸於了之前的靜謐。
“啊呀,看來我們是被誤會了呢,”三千鴉看着拉上的移門後輕嘆了一聲,她還維持着一手撐在牀上,身體貼在雲雀身邊的姿勢,“該怎麼辦呢,雲守先生?”
因爲晚上睡覺不老實的緣故,她身上的那件黑色睡袍早就變得有些鬆鬆垮垮凌亂不堪,系在腰間的帶子也快起不到它原本固定的作用了。
“哼,故意讓哲誤會的人不是你纔對嗎,”雲雀看着三千鴉,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再說,我並不介意讓這個誤會變成真的。”
三千鴉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隨後才恢復了笑容,是她平時一貫的笑容,“你用這種認真的表情說這番話,我可是會一不小心就當真的喲。”
看着身邊的雲雀,三千鴉不禁回想到昨晚,也就是雲雀說他暫時還不會做什麼之後。
>>>
“要我住下來可以,”三千鴉強迫着自己的聲音鎮靜下來,她直直地看着雲雀,“先把我的匣子和指環還給我。”
雲雀挑着眉看着被他壓在身下的三千鴉,“還給你?我之前就說了吧,這是我沒收的,作爲違反風紀的物品。”
言下之意就是“怎麼可能還給你”。
“不過……”看着三千鴉一下子就黑了的臉,雲雀慢條斯理地接着說,“如果接下來的半年你能保證乖乖地待在這裡,我倒是可以考慮把這些東西還給你。”
“爲什麼是半年?”雖然聽到雲雀說可以把指環和匣兵器還給她,但是三千鴉卻也立刻發現了那日期着實有些長。
“爲什麼是半年?”雲雀有些好笑地重複着三千鴉的問題,“之前你有說要在我這裡住三個月的吧,但是你住了五個星期就擅自地逃了。”
他的語速不快,但是三千鴉卻覺得自己身上的冷汗出得更加多了,“那麼,只要我再在這裡住三個月就可以了吧……”
“你欠我的,自然要雙倍奉還,”雲雀輕哼了一聲,對於三千鴉的爭取絲毫沒有看在眼裡,“別忘了,之前你又躲了我三個月吧。”
他後面半句的補充讓三千鴉徹底沒了聲音。
看見三千鴉終於安靜了下來,雲雀滿地勾起了嘴角,然後貼近了三千鴉的臉,“如果你這半年裡有從我這裡偷掉這些東西,或者再一次逃跑的行爲的話……”
三千鴉看着雲雀的表情,突然發現她答應白蘭接下這個任務,簡直是做了一件蠢事。
哪怕是她潛意識裡想再看一次雲雀,也不應該選擇接下“殺了雲雀”這個任務爲方法的,且不提她究竟能不能殺了雲雀,更關鍵的是……
她現在完全沒有辦法從雲雀這裡逃掉了!
>>>
雲雀對於三千鴉的裝傻只是輕輕地嘖了一聲,然後想到了三千鴉之前的早安吻,他有些遲疑地問,“你平時也是這樣的嗎?”
“嗯?什麼東西平時也是這樣?”這一回三千鴉是真不明白了,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她怎麼知道雲雀在問什麼。
“……”雲雀沉默了半響,最後還是不情願地開口,“剛纔那個。”
三千鴉眨了眨眼睛,最後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你說是剛纔那個吻嗎?這只是普通的早安吻啦,習慣罷了。”
這個習慣是以前媽媽還在的時候就養成了,在母親收養她之後,她也好好地保存下來了。
“習慣麼?”
三千鴉看着輕聲重複這三個字的雲雀,“說起來,你之前是問我平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吧?怎麼,雲雀先生你吃醋了嗎?”她像是抓住什麼關鍵詞,有些開玩笑似的反問。
但是雲雀卻輕哼了一聲,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抓住了她,然後欺身吻上。
過了良久他才放開三千鴉,對着一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爲差點窒息還是其他什麼緣故的三千鴉說,“這才叫早安吻。”
“這叫正常纔怪吧!”三千鴉輕聲吐槽,一般哪有人會把這種吻當成早安吻的。
“再說我們現在這種相處模式也很奇怪吧,明明之前我還說要殺了你的,爲什麼現在卻能躺在同一張牀上討論早安吻的問題?”或許三千鴉不知道,此刻自己過快的語速將她的心情暴露無疑。
雲雀瞥了一眼她,然後起身,“呵,會執着於這種問題的你還真像是一個草食動物。”
三千鴉聳聳肩,坐到了牀沿邊上拿起了扔在一邊的衣服,從這種樣子看,還真像是那啥了以後的場面。
“那是因爲你本來就是肉食動物的原因吧,”她反駁,聲音不輕不響,卻正正好好傳到了雲雀的耳裡,然後她脫下睡袍換上了她昨天來刺殺雲雀時穿的衣服。
誰知道會被雲雀某明奇妙地扣下來,她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總不見得要她去借雲雀的衣服或者是穿和服吧?
總覺得事情不知不覺地變得有些麻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