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區某廢棄工廠
夜幕漸漸降臨, 工廠邊上的路燈忽明忽暗發出昏黃的光,偶爾還可以聽見噼啪的聲音。
雖然已經是到了五月,紐約的夜晚依舊沒有白天那麼溫暖, 一陣夜風吹過, 依舊是帶着幾分的冷冽。
只是在這座廢棄工廠前的空地上, 那個穿着卡其色夾克外套的女人卻像是一尊木偶人那樣站在那裡, 一動也不動, 似乎沒有感覺到晝夜的溫差,甚至也沒有感覺到時間的變化。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似乎像是等待着什麼。
隨她一同前來的一男一女站在她的身後, 偶爾他們兩人視線交匯,可以看見彼此眼中的無奈。
原因無他, 純粹是因爲她已經站在這裡整整一天了, 不吃不喝, 心情從一開始的忐忑及害怕,變成了現在像個沒有感情的雕塑一樣。
“她是相當望夫崖麼, ”站在女人身後的另一個長髮女人輕聲嘀咕了一句,不僅僅是抱怨,更多的其實還是心疼一直站在那裡的女人,“那傢伙不會真的因爲小烏鴉當初離開前朝他開了一槍,就一直生氣生到今天吧!”
沒有得到迴應的長髮女人瞟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在看見他依舊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裡的時候, 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他, “喂, 我說桔梗, 你也別傻站在這裡,我說你該不會也被小烏鴉給傳染了吧?”
“沒有的事, 藍小姐。”男人苦笑了一下,他大概天生是勞碌命,不僅要不斷完成自家大人各種稀奇古怪的任性要求,有時候還得猜測自家大人在想什麼,現在……
他接下的任務是要親眼看着那個男人將眼前的望夫崖接走,但是現在接走望夫崖的男人沒有來,他在保護着她的周全的以防她做什麼傻事時候,還得應付着身邊的女人。
“桔梗,現在幾點了?”長髮女人皺了皺眉,無視了男人的回答又問了問題。
被稱爲桔梗的男人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12號凌晨2點了。”
長髮女人聽到他的回答之後,眯起了眼睛,過了幾秒,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走到了那尊“望夫崖”的面前。
“小烏鴉?”她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可是等待中的女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可以說是木楞地站在那裡。
長髮女人眉頭皺得更緊了,她伸手在女人面前揮了揮,又試着喚着她的名字,“小烏鴉。”
女人依舊沒有任何的迴應。
長髮女人似乎是因爲女人的無迴應而變得有些不耐煩了,她伸手搖着女人的肩膀,用幾近嚴厲甚至可以說是斥責的語氣叫道,“三千鴉,給我清醒點!”
“……藍?”女人終於像是回神了一樣,她眨了眨眼睛,帶着幾分困惑地看着長髮女人,“怎麼了?”
“怎麼了?”似乎是因爲女人的問題,長髮女人的火氣似乎變得更大了,“你還問我怎麼了?三千鴉,你給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你現在這樣像什麼樣!”
長髮女人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饒過女人,而是繼續罵道,“當初你因爲那些破爛原因死活不要和他在一起,要不是白蘭那傢伙去幫你,你和他到半年約定的時間到了大概還一無進展,走的時候朝他開了一槍的人也是因爲你,就算他到現在還沒有原諒你這是無可厚非的,畢竟這是你在自作自受。”
女人——三千鴉垂下了視線,看上去像是一個被母親教訓的孩子一樣。
始終默認了長髮女人行爲的男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了拉長髮女人,衝她搖了搖頭,“藍小姐,您太激動了。”
“你最好不要插手,桔梗,”長髮女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轉而又去看沉默着的三千鴉,“有些事情必須和她弄清楚,今天我不把她罵醒了,她以後還是會這樣。當初她開了那槍的時候,就該做好被他怨恨的準備。不過……”
長髮女人嘆了一聲氣,“當初你傷了他的確是你的不對,但是今天他沒有遵守你們的約定來這裡,是他雲雀恭彌沒有遵守承諾。小烏鴉,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埋怨自己,而是應該想着你們兩清了。”
聽到了長髮女人這麼說,三千鴉瞅了她一眼,“藍……別人都是勸合不勸分的,哪有像你這樣勸分不勸合的。”
“你想要要我勸你們合的前提,得要是你和他在一起,”長髮女人像是罵痛快了,語氣也變得和平時一樣,“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現在和我們回去。”
“但是……”三千鴉皺着眉,看起來非常猶豫的樣子。
“沒有什麼但是,”長髮女人打斷了她的話,“當初那個說‘我的生命中並不是只有愛情’的三千鴉到哪裡去了?至少今天這件事告訴你,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是薰是白蘭是傑索家族是什麼都好,就不可能不是雲雀恭彌!”
三千鴉有些被她說服了,長髮女人見狀,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走到她的身後,一個手刀打在了她的背上。
她將昏迷的三千鴉交到了桔梗手上,“我們走吧,回總部去。”
桔梗打橫抱起了三千鴉,但是還是不解地看着長髮女人,“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總不可能讓她繼續在這裡傻站着吧,”長髮女人斜了他一眼,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熟門熟路地找到一個電話號碼。
“喂,跳馬,是我,淺井藍。”她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一臉陰鬱地看着前方,“大清早打擾你還真是不好意思,不,我沒生氣,只是想問下你那個學生最近的下落。”
淺井藍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三千鴉,“啊,沒什麼,只是想打聽一下,身爲彭格列的同盟家族你不是應該比我清楚他的下落嗎?”
“是嘛……”在聽到迪諾的答案之後淺井藍低嘆了一聲,“跑去做任務了?彭格列的暗殺部隊和其他守護者都死光了嗎?不不不,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讓你幫我帶句話給他。”
“我想想,你就說……嗯,你就替我說‘雲雀恭彌,你就活該和你的並盛死守一輩子!’就可以了。”
說完,她也沒有個迪諾任何提出問題的機會,立刻掛斷了電話然後重新又撥了一個號碼。
“渣花,”聽見了對方的抱怨之後,淺井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別再賴牀了,我想你可以開始考慮要不要在這裡實施你在其他平行世界進行的中二計劃,我沒在開玩笑,我現在就告訴一件事情,我們家的小烏鴉被彭格列的死麻雀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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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烏鴉……你沒事了吧?”自從那天被她和桔梗打包帶回來之後,三千鴉就一直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送進去的飯菜最後也是原封不動地拿出來的。
淺井藍曾一度想要衝進去,但是最後還是被白蘭攔住了。
白蘭說要讓她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最多不超過三天,三千鴉絕對能夠恢復。
淺井藍對於白蘭的話半信半疑,疑惑的是白蘭爲什麼能夠那麼肯定,但是白蘭雖然做事不靠譜了點,但是他預測的事情最終總能夠實現。
而現在,三千鴉的確是走出來了,淺井藍在驚異於白蘭的話的同時,更多的是對三千鴉的擔心。
“讓你擔心了,藍,”三千鴉揚起嘴角,勾出了一個弧度,“我已經沒事了。”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淺井藍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是三千鴉的笑容卻不像有假,而且她這樣的笑容很熟悉,在認識雲雀恭彌之前,三千鴉就是這樣子的。
認識雲雀恭彌之前?!淺井藍驀地睜大了雙眼,有些懷疑的同時還是開了口,“吶,小烏鴉。”
“嗯?”三千鴉側着頭看着淺井藍,“怎麼了?”
“那個,雲雀恭彌他……”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生怕因爲這個名字又讓三千鴉回到房間當鴕鳥當縮頭烏龜了。
然而三千鴉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笑着看着淺井藍,“雲雀恭彌?那個彭格列的雲守?他怎麼了?”
“你……”淺井藍剛想說什麼,但是話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舌頭轉了個彎,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又咽回到了肚子裡,“不,沒什麼,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罷了。我來找你是因爲薰回來了,然後白蘭讓我找你說件事情,好像是關於和基里奧涅羅合併的事情。”
“我知道了。”三千鴉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說着她已經向白蘭的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三千鴉的背影,淺井藍莫名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小烏鴉。”想着,她又開口喚住了三千鴉。
“怎麼了,藍?”三千鴉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淺井藍。
“你真的……忘記雲雀恭彌了?”即使有可能打擊到三千鴉,但那也說明三千鴉依舊還是正常的——至少比她現在這個樣子要好太多了。
但是三千鴉卻沒有如淺井藍所想的那樣,她緩緩地勾起了嘴角,笑得有幾分無辜與茫然,“藍,你不是說那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嗎?而且……我記得我和雲雀恭彌不熟啊,你今天好奇怪啊,怎麼老是提到他。”
淺井藍着實因爲她的話而愣住了,良久她才恢復過來,“啊,是啊是啊,你看我這是什麼腦子,果然我已經老了,記性也不好了,我們快去白蘭那裡吧,他大概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淺井藍快步走到了三千鴉的身邊,然後和三千鴉向白蘭的辦公室走去。
只是她心裡已經在開始暗自盤算着,等會兒是不是該和白蘭……好好談談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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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蘭的辦公室裡,除了白蘭之外,還有其他幾位六弔花的成員和入江正一——他是白蘭的大學同學,前幾年就加入了傑索家族,三千鴉與淺井藍曾經和他打過幾個照面。
“嘛……今天把大家叫來只是爲了一件事,我已經和基里奧涅羅的艾麗亞夫人商量過了,”白蘭看着辦公室內的人,臉上依舊是和尋常一樣的笑容,“後天上午就會在這裡,進行兩個家族的合併儀式。”
他完全不是用詢問的口氣,而是像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合併之後家族的名字將會改成密魯菲奧雷,另外,小烏鴉。”
“什麼?”三千鴉看着突然點她到名字的白蘭。
“關於我曾經和你提到的密魯菲奧雷的17部隊,我想把其中雲屬性六弔花交給你給,”白蘭無視了三千鴉的驚愕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嘛嘛……你先別急着拒絕~這只是暫代,事實上等到時機成熟之後,我想讓薰君來接替這個位置。”
三千鴉看着他,良久,她回答道,“我答應你,只是之後薰接不接受,我無法保證。”
“嘛……這個可以稍後再說~”白蘭看着三千鴉,然後移開視線,“接下來,是關於密魯菲奧雷結盟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