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沒有責備植野暗香的想法,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決定完全的包容自己的這位會長大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和她去辦,以至於當kisser希望也一同前往的時候。陳靜只用了一句話就回復掉了,“kisser就別來了,你負責我的那些關於會長的回執”。聽到命令的kisser非常配合地繼續完成她手頭的活動。
“回執?跟我有關的我怎麼不知道的,小靜這是什麼意思?”這麼說着的暗香希望能從這位前輩那裡獲得她想要知道的一切,但是陳靜的口風總是那麼的嚴密,她本人是絕不會讓暗香知道她是怎麼在學校公告欄張貼海報希望獲得全校學生對於新任會長的看法和建議。當然,從公告貼出的那一刻起學生會累計收到將近十打的來信,甚至這個工作量已經遠遠超過了預期,這也是一大早到學校來得原因。
“會長,你不必在意這些,你得先跟我去看看咱們明天的舞臺。嗯,就是舞臺。”看到小靜的表情那麼的嚴肅暗香不是不能理解這可能帶來的壞處,因爲那就意味着失去戰鬥的地利,誰也不能保證明天的大會會無害,就像是青蛙一樣的無害。“那麼,我們走吧”。暗香是這麼說的爲了迴應正色的陳靜。
週三的會長就職儀式在一隻階梯大會堂舉行,它的尺寸過於龐大以至於很多人站在門口觀看臺上都會莫名的顯得渺小,讓自己陷入黑洞般的恐懼之中。暗香第一次見到這個足夠舉辦任何音樂會的場地時也十分的震撼,現在想象自己明天就要被這麼多觀衆席上的眼睛盯着演講,這是說什麼也辦不到的,現在想要反悔的話……
“可以的哦”一邊很久沒被注意到的陳靜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暗香能夠感受到這個女孩甚至比她自己還要心血澎湃,就好像受關注的是自己一樣“留美子學姐曾經就這樣站在那裡,你能看到中央的講臺麼?”“當然。”這麼說的暗香很快發現其實自己和陳靜熱切目光所看到的一切可能完全不是一樣的景象。
然而,陳靜在門口站了一會突然單膝跪地在地面上滑弄着。暗香發現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支粉筆,她在地面上像個孩子一樣畫着一隻烏鴉的塗鴉,暗香剛要阻止這個破壞環境的舉動但是卻發現她自己已經站了起來,腳邊的圖案漸漸的消失掉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劃過一樣。陳靜自顧自地移向座位中間過道一邊自顧自地嘀咕着,打斷她的正是不明緣由的暗香。像個夢遊者一樣的同伴出現在周圍是不能讓暗香掛着疑問無視掉的。
“會長,我不希望被打斷”陳靜嘆了口氣,然後好像是終於發現自己這樣不加說明很奇怪一樣“剛纔我在選擇恰當的位置來佈置符合我們戰鬥需要的奧術結界,剛纔的烏鴉圖標被放在北方的出口是爲了掩護戰鬥中無辜人士的撤退,烏鴉的圖案可以附加這樣的buff,當然你要是想要達到這個效果必須選擇正確的地方並且配上同樣正確的底色,會長我現在需要你幫個忙。”她像是變魔術一樣拿出一面小鏡子,把它遞給了暗香並且希望她將鏡子放在臺上某處。“我不是自由人士,所以不假面化就只能靠普通的道具來完成結界的構築,你要小心鏡面上的裝飾……”剛剛說完的陳靜就發現笨拙的暗香被儀器上的附加符文割裂了手指。
“啊,這……”沒顧得及暗香會有的反應,陳靜走過去把受傷的手指放在嘴裡猛吸,過了一會放開暗香的陳靜臉色有點難看,她吐出一灘黑綠色的血液同時檢查着暗香被吮吸失色的手指,當那纖細的肢體漸漸恢復血色陳靜才鬆了口氣。“你需要把它放在你的講臺後上方的懸掛標誌裡,這面鏡子能幫助主持大會的你看清很多東西包括隱形接近的惡意敵人,明白了就假面化飛上去,其他什麼也別問,這個道具很危險。”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她們在做的事情跟即將面對的敵人一樣危險,稍不留意就會喪命這也是陳靜希望會長而不是別人來幫助自己的原因。
很快,暗香完成任務回到中央發現陳靜又一次畫好了一隻圖案——不怎麼可愛反倒可怕的熊腦袋。和烏鴉一樣它也消失了,顯然陳靜做的事有技術性但是並沒有危險,這樣也多少讓暗香好過一點,她不喜歡這種因爲自己的失誤導致別人受傷的罪惡感,萬一小靜出現什麼問題那麼……
“會長,你根本就沒有猶豫的必要。”看着地面漸漸消失的圖案而不是暗香的陳靜如此說明“你是會長,不能夠因爲對別人的愧疚而失去自己的判斷,留美子學姐就不會,戰爭會讓我們失去的東西的清單還沒開始呢!你又怎麼面對將來我們的更多不測,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這個組織都要由你去帶領,我希望終有一天當我的生命之火消失的一刻你能夠坦然的跨過我的屍體去做已經決定的事情,而不是滯留在原地,這樣無論用什麼算法得出的結果都只有虧損,這也算是我私下和你的約定,你願意答應我麼?”,“我不明白你說這些幹什麼?”“會長”她的表情仍然那麼嚴肅,她就是暗香認識的那個陳靜。“好好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在必要的時候我會……放棄你。”這時轉身前往下一個地點的陳靜突然停了下來,調轉腦袋露出了少有的微笑,那是欣慰的微笑。
看着這樣的幫手開始有點說不出自己在想些什麼,其實最初大家之所以會組成這麼大的的學生會團體並且做着世人們都不知道的事業,默默地做沒有能夠拾取報酬的機會都是因爲自己的那一番豪言壯語。現在自己看着忙碌着的陳靜的背影暗香想着總有一天面前的這個背影會在也看不見,只能存在於想象空間,雖然陳靜是老會員但是萬一她和大家有怎麼樣的不測那麼身爲會長本人的自己是脫不了干係的。
人總是容易不顧後果就算那個時候大家都同意但是正真出現了事故,誰來守護本來就需要守護的大家?這本身就是一個相悖的說法,我正是擁有特殊的力量可以盡力守護這裡的一切,讓它不在未知的戰爭中失敗而破裂,但同時我們這些充當神的守護者的人獻身之後又會得到什麼?越是這樣的暗香就開始越是害怕這樣的危險。無論大家怎麼樣的同意,事實已經註定植野暗香本人要擔負起這個責任,是她而不是任何一個身邊的人導致情況向着這個方向發展,如果有什麼人更應該收到責備與敵視那就是這個說着是同伴卻仍然指派大家的自己,這個獲得大家的信任最後卻證明根本不可能完全保障大家平安的自己。
現在陳靜已經完成了最後一個封印術式,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木訥的暗香也渾然不覺,直到輕輕拍了她一下似乎才完美的激活了她。“你該去上課了。明天你就是會長了,至少答應我別再露出這樣難看的表情,那可不是一個好的領導會做出的樣子。”
領導,植野暗香根本不想要這樣的稱謂,她現在到更加希望過去的自己渾不知覺,到希望自己根本不會認識這幫傢伙,但是當她想到如果沒有自己情況也未必更好的時候,她就覺得至少自己不能拋棄自己已經擁有的朋友們。
回到教室的暗香似乎並沒有出現在祝知行之後的情況,這也就意味着她並不會受到老師的責罰,但是班上的其他人····
她無法理解爲什麼坐在自己身邊的侯存欣會帶着一個白色母雞頭套,只露出一個臉的侯存欣對着石化的暗香咧嘴一笑,他自己好像還不自覺的一樣,仍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和他搭話的關係,她現在已經越來越期待和這個讓人無奈的男孩子說話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先是雙掌拍在他的桌面上,裝出一副很是震驚的模樣,責問的口氣溢於言表,沒有人會懷疑這是學生會成員應盡的責任(因爲大家大概都知道她是學生會的)“我問你呢?你那副可笑的行頭是什麼?你想幹嘛?你是肯德基的廣告麼?”
被她這麼一提的同班同學似乎都開始有意無意的嘀咕着,諸如“什麼呀,那傢伙”。“搞怪啊”之類的說法,當然這裡面甚至有人說着“不過好可愛啊”,然後那個人身邊的人就說“你也喜歡這個模型,我以前啊···”其實這兩個開始搭話的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團體的,原本不說話的人說話了,原本在意的事情終於被吐槽了,這就是人和人交往的原則,這就是侯存欣的FFA社團的第一個活動,現在想起來這個活動還算是成功的,因爲每次談到侯存欣大家都會會心一笑然後全班一起叫他公雞大人,當然他本人認識得到自己的犧牲小於貢獻所以從不反對以班級的集合爲前提這麼叫自己。看着這樣的侯存欣被自己責罵裝出迎合的無辜表情,還有那個大腦袋左右晃動,植野暗香也捂着嘴笑了出來,似乎疑雲被衝散了讓她暫時也忘卻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戰鬥和那背後的殘酷。
向身後的月久和愛麗看了一眼,她們並沒有發現這一瞥,連同Kisser也一樣沒有發現笑聲中的暗香眼中閃過的一絲猶豫和悲傷,這樣的笑聲終究還是會失去的吧,如果自己失敗了,如果自己不能戰勝自己的敵人,那麼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