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衣的男子雖然不明年紀,但是白慈溪卻能夠感受到他面貌中的歲月,彷彿置身在幻境般的厚重書籍前一樣。那男子低頭表示謝意,並且優先報家門起來:“我是廖城盜賊公會的副會,簡單來說只是本城某個團伙管事的,先前得到情報爲了從那羣屍體手中救出我們的同伴,帶着助手趕來卻受到了更多敵人的圍攻。我的名字是奈爾.伊扎里斯,這邊的女性是我重要的助手珊蒂斯。”
做出自我介紹本身就是對於荒野中對方的信任,這方面擅長交際的白慈溪絕不會讓自己變得失禮,他攤開手向奈爾介紹自己和同伴,不過卻完全略去了最初到達異界的緣由,只說是現世的人類帶着任務來到這邊,就連傅林美假面的身份也可以不做題及。兩邊寒暄感謝的話自是不消多說,白慈溪抓緊時機想要問清楚城市中發生的一切。
然而,奈爾卻有些多少不及,臉色依然沉穩但內心深處不免動搖,像是在想着終於還是有人來了的模樣。他淡定地對身後手下囑咐了幾句,看着三名部下離開只留下珊蒂斯在身邊,然後轉過身對白慈溪說道:“白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聽說你着急從那羣屍體的手中拯救同伴,這裡我願意和珊蒂斯助你一臂之力,快,我們邊走邊說。”
奈爾像是個靠得住的行家一樣迅速地往前便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帶着三個現世人去哪裡,更不知道奈爾哪來的自信。白慈溪緊隨其後,當他和銀髮男子靠近後,行動中的男子再次開口了:“白先生和您的同伴們對於異界的盜賊公會有多少了解?”
雖然是問題,不過白慈溪還是很高興自己能夠被涉及,顯然對方不會拿自己當作完全聽話的白癡,稍微想了一下,白慈溪躍過一片瓦礫答道:“別人知道多少我不清楚,不過我閱讀過相關文獻,同時在我大腦中存儲的各種道聽途說也多的無人出其右。你的組織是一個遍佈異界分屬不同分佈的地下組織,雖然偶或有分部可以走上幕前並真正成爲達官顯貴的手臂,不過你們...請恕我直言,本質上還是不會被認同的商貿組織。”
聽到這直言,奈爾反倒不激動,開心的笑出了聲音,哈哈地音量充滿力量不帶有一絲的猥瑣。笑過之後,這位二當家一樣的人物補充道:“不止是商貿組織,我們在廖城的地下擁有自己的大本營,甚至比起廖城的軍隊擁有獨立的補給系統。所有的貨物乃至於贓物都可以從我們手中洗脫。在地上世界即使犯罪的人類也會因爲會長的一句話而在我們中間重新做人。我們就是彙集了一羣社會偏執狂的組織。一羣被正常稱之爲詭異的存在,一羣人類所不願意涉及的污垢,然而也正是因爲我們這羣污垢人類才能過的足夠平衡,社會也不會因爲大小事件而崩潰。我們負責的委託甚至包括城市治安管理和對外的交際和攻略,甚至是暗殺。”
總之聽完奈爾的話,白慈溪更加真實地感受到那是個危險的組織,類似於祟殺者的存在。不過與祟殺者這個鬆散個人的名號不同,身爲盜賊公會的一份子本身卻會理所應然的活着,同時也會被社會理所應然的憎惡着,比起祟殺者這羣完全不被人們所知的存在多了一份存在感,以及他們本身的威嚴。
“然而,即使是掌闊廖城的我們也遇到了危機。及其巨大的難度,城主以及上下的城民都遇難了,我們依然在統籌,地下的世界原本就是爲了地面上面而存在的,到現在我們依然會爲了這個上層的世界而戰鬥。直到雙手沾滿了鮮血,直到大腦塞滿了異樣的情感。你知道...這個廖城隸屬於哪個王國的下屬麼?”忽然奈爾問白慈溪一件完全不明所以的問題,讓少年有些措手不及。
奧斯特拉茲公國,這並不連貫的詞語出現在白慈溪的腦海中,他對於這個國家的瞭解僅僅侷限於家族關於異界的史書,那種原本就殘破的無人驗證的史書總是帶給白慈溪不同的閱讀樂趣。gast告訴白慈溪那是個從古老時代起就一直存在的國度,直到最近才變成了類似於公國形式的存在,體制不提,這個國家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最初是叫做哈克薩斯的帝國,那個國家嘗試過恐怖的古代龍語的研究,並一度覆滅,從那之後國家體制變得四分五裂,國王自己就很難管理全部的城市,甚至不得不讓假面軍團參與部分的軍事管理。
也許正是因爲是這樣的國家,盜賊公會才能夠對其進行插手,想來一個古老的國家卻要讓各方面的勢力介入到管理層面,這真是悲哀。
“所以呢?你們對於城市的管理或者說防禦出現了什麼問題,眼前的問題看得到吧?”白慈溪攤開手同時又儘量讓自己快步行動的身體不至於摔倒。
“我們的確遇到了麻煩,那羣來自於御林十三軍的惡魔,他們殘忍的殺害了城民,並摧毀了這裡。白先生大概認爲事情僅僅只是如此了吧,不過情況顯然更加糟糕,他們佔領了這個城市的上層,但是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屠殺不斷髮生,惡魔不時會出現在這裡並殺戮任何看到的人類,甚至連同城門也關閉起來封鎖住所有的出口,殺戮變成了稀鬆平常。面對令人義憤的行爲,我們的會長實在是...我不便於評價他的決定,但是拒絕任何形式上的幫助什麼的顯然非常過分,我則是少數幾個主戰派的首領。”
“能夠理解你們首領保護同伴的想法,或許適當的保護是必須的,畢竟我沒有見識過盜賊公會的全部實力,我也不願意評價。”白慈溪說出了真心話,他從書中根本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公會的說法,如果實際上廖城只有一百個人類卻要對付上萬的惡魔,變成這樣還想要戰鬥那就只能是窮兵黷武的笨蛋了。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白先生聽我說下去。如果僅僅只要保護好就不會存在犧牲,那麼我也不會這麼緊張地向着地表送死。剛纔白先生所見的那羣東西根本不是活人,是惡魔犯下的最大罪孽,他們製造利用殺害的人類的靈魂扭曲其中的真實並附着在屍體身上,那些都是行屍走肉般的存在,他們只是惡魔製造的殺人兵器,但是卻深深禁錮死者的靈魂。因爲這樣我才這麼火急火燎的親自趕來拯救自己的同伴,而當聽說白先生的同伴被擄走,我纔會這麼着急。敵人有一個獨有的基地,我們所有的探子都知道那個地方,不過也僅僅只是探查後爲了避開而已。好幾次想要帶着同伴去進攻那裡,但是因爲沒有足夠的人手,到了現在我再也不能忍受了,你知道嗎?就在剛纔我親眼目睹了第十六個部下遇害了。”
說完這些就是一陣沉默,只剩下道路中石子踢踏聲和火焰不明所以的爆鳴。白慈溪知道這種感覺,知道這種身爲首領的孤獨感,知道所謂的不能守護的情況。
僅僅只是使用了一個眼神,白慈溪和奈爾達成了莫名的同步,兩個人英雄相惜的看穿了對方的擔憂,對於白慈溪來說即使沒有額外的幫助他也必須拯救這個城市,從中得到同伴的自由和安全。
位於城市的中央,這裡本來應該是開闊的總統府,不過城市的主人稱之爲城主,那麼這裡應該指的只是城主本人的住處。高高圍牆現在化作了部分的殘破,散亂的巨石都是整塊地摔倒在地面上,可見它曾經是多麼的雄偉瑰麗。一城之主的宮殿門口原本是噴水池的設定,但是來自於高空的巨石砸向了整潔的地面,將同樣花白的地磚猛烈地掀開,撐起的殘渣擲向四面八方,所謂的雕像,所謂的水流早就消失到了遙遠的記憶中,荒敗淒涼佔領了權利的最中心,殘破半塊的大門直接成爲了一塊姑且擁有形狀的拱形,門洞兩邊多出了厚重標槍的裝飾,象徵邪惡力量的標槍上方還穿插着頭顱以及骸骨的部分。
死亡就是這個區域的全部象徵,此時此刻本地還散發着更加強烈的力量,就好比如這裡不僅僅只是屠戮生命,還利用邪惡進行更加不能忍受的褻瀆。
高高圍牆的邊上攢動着人影,由遊俠一樣的珊蒂斯引領,一羣人緊隨其後逐漸迂迴進入敵人的腹地,圍牆之內幾乎每一寸土地都擁有着黑色的詛咒,而且原本的地貌都不在存在,院落之內的地面被砸成了深不見底的巨坑。坑洞之外存在一些形體巨大的石頭人形,那是惡魔衝鋒陷陣的尖兵,不過此刻暫時消失了生機像是石像人偶一樣。他們完全無法守護住的坑洞,正在被一羣人類入侵,侵入其中後雖然還有更多的惡魔,不過巨石像確確實實地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