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臘馬冬求”黑暗女士唸叨着,搖搖頭,但是她發現說出來的咒語和自己心裡面想的時候就是不一樣,不管是來自於氣勢還是力量本身的神韻,這都讓有些年輕的黑暗女士無從下手。沒錯,現在這個女人正在吟誦的咒語相對於她的生命歷程來說真的算是古老到了頂點,沒有誰知道它的起源,但是當它被留下來到了被發現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堆堆枯黃的手稿。
在深邃的學院地下,舊遺蹟中被這個女人找到之後,它被用來加強現在將要發生的法術的強力程度。雖然黑暗女士有了充分的自信和十足的力量,然而可惜的是面對如此龐大而繁雜的咒言,她身邊卻只有一個如同飯桶一樣的武癡。
單純追求力量而忽略一切目的的人稱之爲武癡,這一類人雖然擁有任何時機上最強大的動力的,暗示在這一切的背後卻沒有長久維持的信念,導致這種人並不是社會學上的人,更加像是類似於野獸的一種生物,單純爲了追求高位和力量罷了。
除去這樣一個策反的幫手之外,黑暗女士就只剩下維吉爾這個稱之爲盟友的墮落者同伴了,但是他並不能得到女人的信任。在這個心思如海的女人看來,維吉爾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信任的人之一,即便是讓女人相信植野暗香會幫助自己也不爲過,但是維吉爾卻絕對得不到信任這個形容詞,大概維吉爾那邊也同樣不信任着黑暗女士自己吧。
女人嘲諷地看了一遍夜空,自己仰望之後只得到了寧靜,由於戒嚴大街上不會有任何人,而且由於這個學院真正的居住者已經搬遷出去。關於她的計劃則會變的更加嚴密而不透風。這裡首先要弄清楚具體的順序,實驗體千萬不能餓着,最重要的是要讓感染髮生在神不知鬼不覺,就一定要念清楚加強令咒,讓轉移結界變得更加順暢,明明是改變了地理的大範圍結界,要想不被發現只有加固。
今天也許是最後一天黑暗女士能夠這麼暢快的對着夜空。想想多年來的準備即將實現。想想將要像假面和異界復仇的那一刻即將到來,心中充滿了怒火的女人總算是心思平穩了一些。在過去的漫長的歲月中,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有許多無法挽回的生命,但是這一切的根源今天必須結束,因爲她已經沒有機會了,如果再讓情況惡化一次。那麼來自空間與時間盡頭的那個守護者就會抓住自己。
維吉爾那邊也會註定成爲敗局,因爲從特殊時間點而來的黑暗女士知道一切的終點。她只是希望在結局和開始不變的情況下,至少讓假面和別的什麼東西付之一炬,一切會給人類帶來痛苦的東西必須儘早抹除,過去的自己就是因爲過分的仁慈才讓這一切被助長。曾經爲了阻止那樣的自己的行徑再次發生。黑暗女士也把憤怒降臨在暗香的身上過,看見那個女孩的行爲,看見那個狀態的她。女人氣的咬咬牙,沒有什麼比知道結果更加讓人痛苦的。
這個咒語必須要完成。就當是爲了自己,爲了所有與自己一同走過許多道路並且最終僅僅留下無盡傷感的同伴們。再一次,女人鼓起勇氣念動咒言,這是一種充滿力量的古老語句,沒有明確的斷句,也沒有固定的格式,所有的話必須一氣呵成,但同時又會讓人混淆和忘記。不過這一次,女人沒有忘記,這一次她也不會失敗,咒語出聲的那一刻與前幾次都不盡相同。
女人所站着的地方似乎是學院中的某個高處,明眼人很容易認出來這是學院鍊金術室上方的鐘樓,開朗的鐘樓邊緣只有護欄,月光從高高的刺出映射進來瞬間讓周圍變得恐怖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咒言的問題,嗓音發起之後,四周的空氣變得霧靄朦朧,某種可怕的東西正在籠罩這個學院的上空,歷經千百年的滄桑變幻,存在無數的虛空力量,這所帶有着歷史和能量的靈脈發生了奇妙的轉變,最初並不讓人察覺,但是靈力足夠高的人還是會在女人附近的變異點感受到異樣。
被反綁住雙手,絲線細密纏繞住全身摁倒在地的日照留美子並沒有過分的掙扎,放棄無謂的抵抗之後,她被塞住的嘴巴就連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待在鐘樓之上等待,留美子發現了這裡也將變得不再安全,就如同危機已經覆蓋了整整的一條街道一樣。迷霧擴散的同時,地面之下發生了不可名狀的顫動,黑壓壓的什麼東西似乎專注於在地下掀起一陣陣的軒然大波,但是對於發生在四周圍的情況卻毫不理睬,就好像辛勤工作的山林矮人一樣。
起初的時候,地面還算是不能夠影響到高層,時間進展到了八分鐘的時候,身處鐘樓的頂層,這個層面的正中央就是鐘擺,成山一樣的大鐘開始感受到了不祥的晃動,不自覺地跟着力量的起伏搖擺起來。漸漸地,山林也吹來了一陣陣不和諧的空氣,稱之爲風有些過於喧囂,倒不如說這是暗自涌動的一股潮流,聲勢浩大,卻同時又陣陣而來。
噹噹噹當
十分鐘後鐘聲正好趕上了整點,深夜即將迎來黎明,魔法的鐘樓自發地奏響了一陣樂章,這當然就像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但是在這稀鬆平常之下卻正好掩飾了濃濃移動的潑墨重霧。商埠歇業了,民居黯然了,但是從鐘樓下被釋放到了大街上的實驗體活屍們也開始了行動。
不需要等到奧妮克的整支部隊回來,這封閉的大門很快將要化爲人間地獄,沒有人能夠從這裡倖免,到了那個時候,黑暗女士用不着顧忌維吉爾了,因爲她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復仇,將自己一直掩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切暴露出來,對着這個世界復仇。
從高高的鐘樓上,黑暗女士踢踏着腳上的皮靴,她感覺到了學院的移動,而且現在的學院一城之外已然抵達了不得了的地方。鐘聲結束的時候,黑壓壓的某個小點正在向着門戶移動,商埠或者是民宅,這邊都只是學院內部最邊緣的貧民區域,這裡的人家原本應該已經熄滅了燈火。
但是當黑點抵達了門口,似乎屋子的主人被不同程度的影響叫醒了,黑壓壓的一片下面出現了幾盞星星點點的閃爍,慢無聲息的殺意已經潛伏到了門口。當門扇打開的一刻,不會等待着屋子主人的確認,活屍的捕食能力就會體現出來,他們聞到了活人的氣味,而且他們是不死的戰士,可以將感染通過撕咬的傷口,甚至精神上的恐懼意識感染給意志力足夠薄弱的人,不過也有那種信仰極高,最後被撕咬的粉身碎骨都已經完全死去的人。
用作最初感染體的活屍是死人,但是被二次感染的人並不一定是死人,雖然有機會被救活,但是在這個只有感染源的城市裡面,魔法師們根本不可能研製出破解的秘方,在那之前他們也許就會和滿城的活屍耗盡氣力被活活的殺死,要麼變成魔法控制的僞活屍,要麼則是完全的死亡,生活往往就是如此的殘酷。
黑暗女士冷笑着,看着更多的燈開啓而關閉,魔法會根據室內生活的人羣數量掌握光源的開關,因此整間屋子再次熄滅的時候就說明這裡已經不會有反抗勢力的存在。她開心地低下頭,唯恐留美子不能看輕,而是伸出手恨恨地揪住黑髮女子的長髮,讓她吃痛地強行擡起腦袋向下看過去:“這將是我的勝利,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死去,我要在這個白天陷入混亂的那一刻,將整個學院的重要場所破壞,鍊金術室要被封印,監獄要被解放,圖書館要被焚燒,最後我會攻上那個辦公大樓,將最高層的首腦殺死。”
“你不會成功的,只要院長大人還在的話,那位大人可是比達斯雷瑪更加恐怖的存在。”日照留美子滿心認真地如此說道,但是這樣的話語似乎並沒有對高高在上的黑暗女士產生作用。
代替黑暗女士本該有的反應,這個女人淡定從容的笑道:“我並不急着對付那個老頭,我只是想要讓達斯雷瑪好看而已,而且我比你更加了解那個老頭的真實面目,因爲我知道這個學院不僅僅埋藏着假面的創造生產基地,而且學院的議會竟然一致通過讓一個非人類去擔任院長一職,而且這個非人類的存在可比學院本身古老的多,這是貴族間恪守的秘密。”
知道了如此大的秘密後,留美子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她淡定的神色同時也讓這時的黑暗女人明白了,原來當年的此刻,這個叫做留美子的人早就知道了部分的內情,原來此時此刻的植野暗香等人一直被矇在鼓裡。
果然這個充滿了欺騙的世界應該被毀滅,現在這麼做是正確的,等到這所學院徹底的崩壞黑暗女士決定親自去取下植野暗香的性命,挽回一些不可挽回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