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程安青和冷玉還有席淵等人剛離開了冀州,這邊,慕容子騫便帶着自己的一干人等來到了冀州,前後差不多相差了一整天。程安青等人是上午才離開的冀州,而慕容子騫他們卻是入了夜纔到了冀州。
一到冀州,慕容子騫讓周放派出的眼線便前來彙報情況,在他們的口中,慕容子騫瞭解到,程安青果然和冷玉在一起,當然,席淵也是安然無事的。不過,看冷玉的行動,似乎的確是想要維護席淵,並且藉着劫持程安青將席淵給護送出去。
根據線人彙報的一切,情況大致不出慕容子騫和周放的估計,如此看來,程安青目前爲止是安全的。
但是慕容子墨卻有不同的意見。他曾經是席淵的手下,有些命令是直接通過冷玉傳遞給他的,所以他與冷玉也有不少的接觸,據他所認爲,冷玉此人冷酷殘忍,現在又幫助着席淵,足以證明她劣根難除,很難保證,她不會爲了席淵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不過,根據眼線彙報的最後一條信息,程安青離開冀州之前,曾經和正在巡視冀州的滕子芳和周若普兩位官員有過接觸,這二人也算是慕容子騫的老相識了,所以慕容子騫準備拜訪他們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收穫到有用的信息。
慕容子騫來到了滕子芳的府邸之上,巧合的是,周若普還沒有離開,借住在滕府之中。他們兩個聽到了慕容王爺駕到,連忙出來迎接。
“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王爺恕罪。”周若普搶先一步說道,好像他纔是冀州的主人一般。
“下官立刻就派人去爲王爺安排居所。”滕子芳淡定地說道,與周若普趨炎附勢的樣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雖然恭敬,卻不失自傲的態度。
慕容子騫一直都不太喜歡滕子芳的態度,但他知道,滕子芳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官,也不多計較,只是說道:“本王還有要事想和二位大人商量。”
“那麼就到會客室相談吧。”滕子芳說道,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慕容子騫一干人等,前往他府邸上的會客室。
慕容子騫所帶侍衛便等在外面,而慕容子墨、周放和薛箴跟隨着慕容子騫進入了會客室之中。待他們都坐定之後,侍女們奉上了香茶,然後退了下去,將門關閉了起來,衆人這纔開始攀談。
“薛公子,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你。”周若普看見了薛箴,不管不顧地就開始和薛箴搭話了起來,“我還以爲自從你從冀州離開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這個神醫了呢,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相見了。你怎麼跟在王爺的身邊了呢?”
“此事說來話長了。”薛箴笑道,“不過很高興能再見到周大人,還有滕大人,我看冀州的情況很不錯呢,相信再不到半旬,就可以恢復得如往日一樣了。”
“還是多虧了薛公子了。”滕子芳雖然清高,不愛應酬,但是他卻着實很喜歡薛箴。薛箴本身待人接物就很得體,性格討人喜歡,這還是其次,更重要的事,是薛箴拯救了冀州,甚至是所有被瘟疫所感染的地區,滕子芳素來是個有恩心中一直記着的人,薛箴已經無疑算是他的恩人了。“這次
薛公子若是想在冀州常住,我滕子芳第一個舉雙手歡迎。”
“好了,閒話少說。”慕容子騫微微有些不滿地說道。來到這裡的重點,應該是程安青,而不是薛箴,“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敘舊的。”
“啊,王爺,真是失禮了。”周若普連忙說道,“敢問王爺,大駕光臨冀州,所爲何事?”
雖然周若普這樣問,但是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個譜了。此事一定與他和滕子芳今早巡視冀州的時候看見了慕容王妃有關,而這件事一定不小,驚動了慕容王爺的大駕,親自大駕光臨前來。但周若普還是明知故問,收斂鋒芒。
“你們身在冀州,恐怕還不知道皇城之中發生的大事。”慕容子墨溫和地替慕容子騫說道,慕容子騫向來不太喜歡費口舌之力,所以解釋清楚來龍去脈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慕容子墨的身上。他十分擅長於這種事,而且即使身份高貴卻依然謙和有禮,與他談話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舒服的感覺。
“這位大人是……?”周若普識人辨物能力出衆,慕容子墨只消開口說一句,他便看出慕容子墨不是個尋常的人物。他看起來與慕容子騫長相十分相像,只不過慕容子騫穿着一身肅穆的黑色,而他卻穿着十分出塵的白色。二人之間眉眼間的神態,還有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卻相差了很多。他雖然溫和,但是並不表明他是個好惹的人物,周若普同樣可以看出來,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而看長相便知道,他在血緣上一定和慕容王爺有什麼關係。
“這是本王的兄長,慕容子墨。”慕容子騫簡單地介紹說,對於官場上的人,慕容子騫已經習慣了這樣介紹慕容子墨,而慕容子墨有這一個頭銜便已經足夠了。
“原來是王爺的兄長。”周若普笑道,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但是心裡還是會有些奇怪的。畢竟對慕容王氏其中的一段歷史所能瞭解到的人並不多,沒有多少人知道爲何慕容王氏之中的長子沒有繼承王位,而是次子,更奇怪的是,這位長子爲何又什麼官位都沒有呢。
要弄明白這些,恐怕沒那麼簡單了,而慕容子騫也並不打算讓外人知道這一切。
不過在說出介紹慕容子墨的說辭的時候,慕容子騫也突然意識到,原來慕容子墨一直以來,在外替慕容王府應酬,都只有這麼個名號,也許也是時候給慕容子墨一個可以掌管慕容王氏此類事務的頭銜了,讓他名正言順地爲慕容王氏,也是爲自己,做這些事。
“剛纔慕容公子說,皇城之中發生了大事?”滕子芳不會像周若普那樣想那麼多,只是抓住了重點直接問道。
“不錯,丞相席淵意圖謀反卻失敗了,劫持了王妃逃亡。”慕容子墨面色變得嚴肅了些說道,“他罪大惡極,必須要捉拿歸案,但是卻因爲他手中有王妃作爲人質,所以我們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丞相竟然謀反?”周若普像是嚇了一大跳似的說道,“真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我只見過一次丞相,但覺得他是一個沉穩又風度翩翩,內斂又沒什麼野心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敢意圖謀反,還膽敢劫持慕容王妃逃跑
,真是膽大包天啊。”
“的確是膽大包天。”慕容子騫淡淡道,“只不過,他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他的僞裝罷了。”
“是是是。”周若普連忙說道,“是卑職眼拙了,看錯了人。那現在可怎麼辦啊。”
“據探子回報,他們一行人來到了冀州,而王妃甚至還與兩位大人碰過面。”慕容子墨說道,“所以我們來此,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況,並且與二位大人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做纔好。”
滕子芳和周若普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一切都不出他們所料,只是他們遇見了葉青的事,也都已經被眼線打探到了,若此時再有所隱瞞,那可就不太好了。兩個人都是知道,慕容子騫是有多麼重視他的王妃的,若是葉青有什麼三長兩短,周若普是知道,他們兩個肯定難以逃脫干係。
所以周若普便說道:“不敢欺瞞王爺,卑職和滕大人今早的確遇到了王妃,但是卻並沒有看到丞相大人的身影。她身邊只有一個女子跟隨,二人說是出來微服私訪的,讓我們不要聲張,所以我們便也沒有多攙和王妃的事,直接走了。不過看她們的樣子,是正準備離開冀州,若是快馬加鞭,現在二人恐怕都已經到了下一個州縣了吧。”
“還有,王妃身邊跟隨的那個女子,我算是知道的。她叫冷玉,曾經在冀州廣發佈施,救濟百姓,但是她卻並不知道我認識她,所以看起來並沒有起疑。”滕子芳補充道,“她聲稱是王妃的侍女,看起來也並不怎麼具有威脅性。但是當他們走了以後,王妃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提醒我們……”
“啊是啊,”周若普匆忙打斷了滕子芳,似乎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青兒說了什麼?”但是慕容子騫卻十分敏銳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周若普還想掩飾,笑眯眯地說道。
“她只是說,恐怕再也見不到王爺了而已。”滕子芳刻板地說道,絲毫不理解周若普的苦心,見慕容子騫問,便直接地說了出來。
周若普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了,但是心中卻異常的無奈。他真不知道,自己這樣八面玲瓏的人,是怎麼和這樣一個刻板又不解人心的人成爲如此好友的,這個人有時候真想讓好脾氣的自己暴揍他一頓呢。
周若普小心翼翼地看着慕容子騫。他不讓滕子芳說出實話的初衷,就是爲了避免慕容子騫擔心,猜測王妃陷入了很不好的境地,而且這話,簡直就像訣別一般,怎麼好輕易說出來呢。但是滕子芳太過於死板,有一說一,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就這樣將這句其實極傷人心的話給說出來了。
慕容子騫的臉色很顯然變得十分不好了。他的臉色有些陰沉,他本來就已經十分擔心程安青了,不過後來因爲冷玉的緣故,擔心此稍稍緩解了一些。現在聽滕子芳這麼說,反而似乎更加值得擔心了。
周放見狀,連忙安慰慕容子騫說道:“王爺,可能只是王妃想要向兩位大人傳遞消息,才故意這麼說的,其實她並沒有大礙,冷玉是不會傷害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