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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小院中李閒發了一回狂,斬了一株梅樹,而今日這小院子裡原本種梅樹的地方已經換了一棵移栽過來的桃樹,嚴冬時節移栽,九成九是活不了的,可李閒似乎覺得院子裡空蕩蕩有些難看,執意讓人將半山腰的一棵山桃樹移了過來。在半山腰上的時候,這桃樹和山景相得益彰,到了院子裡就孤零零的顯得有些可憐。
又是午後暖陽時,處理了寨子裡的一些事之後,李閒獨自泡了一壺香茶坐在新移栽過來的山桃樹下,在石桌上擺上縱橫十九道的棋盤,一手執黑,一手執白,也不猶豫,落子極快,不多時就將棋盤上擺了好大一塊。
他垂着頭,盯着棋盤,自己和自己博弈,只是神色平常看不出什麼凝重,似乎對於這種費腦筋的事他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只是看起來,他落子的地方和行棋的路數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正在他將棋盤都佈置了一半左右的時候,嘉兒捧着一摞葉懷袖整理出來的檔案走了進來。這些東西都是這段日子葉懷袖安排密諜調查,將一些身份有些可疑的人整理出來的檔案。葉懷袖讓嘉兒送到李閒這裡來過目,這些東西比較隱晦,畢竟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軍稽處的人正在調查奸細。
沒人可以確定燕雲寨中有沒有奸細,而即便是感覺上有些可疑的人葉懷袖也沒有立刻下手拿人,因爲她知道,這些人中不一定都是其他義軍首領派來的奸細,還有不少人是各世家大戶派過來的探子,目的僅僅是看看李閒有沒有成就霸業的可能,如果有,這些世家大戶的人立刻就會蒼蠅一樣貼上來。
對於這些人,葉懷袖沒反感,李閒也沒有,相反,對於這些奉了家族的命令進入燕雲寨觀察的人,李閒還有些欣賞。這些人只是爲了謀慮未來的利益而來的,除非必要,他們不會做出對不起燕雲寨的事。而這些出身世家的人,哪怕只是分支旁系的子弟,每個人也都有着不俗的能力,這樣的人對於燕雲寨來說沒有什麼危害,充任低級官員甚至還有不少好處。
嘉兒抱着一摞檔案走進小院子,剛要說話卻看到李閒正全神貫注的盯着棋盤。從來沒有見過李閒對這縱橫十九道的玩意感興趣,這還是嘉兒第一次看到李閒下棋,而且還是自己和自己博弈,所以她很好奇。
緩步走到李閒身邊,嘉兒低着頭仔細看了看棋盤隨即微微皺眉。棋盤上的布棋顯得凌亂無章,怎麼看怎麼彆扭。她一直跟在葉懷袖身邊,葉懷袖是個極喜歡對弈的人,沒有人的時候還會自己擺一盤殘局,而嘉兒跟着她耳濡目染,雖然算不得什麼大家,可最起碼已經入了門。
也正是因爲嘉兒對自己信心的不足,所以她沒敢直接說出李閒下的亂七八糟。
“看不懂?”
李閒側頭笑着問嘉兒道。
“將軍這布的是什麼局?黑子白子交替,怎麼看都沒有章法,也不成局面,就好像隨意亂擺的一樣。可是偏偏似乎還能找到些規律,看得我頭疼。”
“哪裡有那麼複雜!”
李閒笑了笑道:“你知道我這個人極懶,能不動手的時候絕對不動手,能不懂動腦子的時候也絕不會動腦子。圍棋這樣博大精深而且耗神費力的東西我看着就頭疼,讓我動腦子去想該如何佈局如何取勝,還不如讓我去劈柴擔水。所以你千萬別想的那麼複雜,我在玩的也絕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不復雜?可我還是看不懂。”
嘉兒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是太笨了?”
“不是你笨,是這種簡單之極的東西你沒接觸過罷了,這叫……嗯……五子棋。”
“將軍可不可以教我?”
“好啊,先把你手裡那一摞讓人心煩的東西放下,來,我教你。不是本將軍吹牛啊,圍棋這個東西太複雜頭疼我不擅長,可五子棋這個東西,到了現在爲止我與人比試從來就沒有輸過。想當年在大……在大燕山的時候,沒人是我對手。”
他得意的笑了笑道:“教會了你陪我下幾盤,不過我可不會讓你。棋局如戰局,我不會手下留情喔。”
半個時辰之後,李閒懊惱的將棋子放回盒子裡然後看着嘉兒問:“你會不會玩?你會不會玩?教了你半天五子棋有你這麼下的麼?你還笑?你怎麼還好意思笑?”
他看着嘉兒悲憤的說道:“你就不能讓我一把?你好意思嗎?連贏七盤,你好意思嗎?我不玩了,本來想贏你幾局心情歡樂些再看你帶來的這些煩人東西,現在已經這麼煩了,再看豈不是更煩?”
“我……”
嘉兒張了張嘴問道:“那怎麼辦?要不我們再下幾盤,我輸還不行?”
“你這叫什麼話!我是輸不起的人麼?我是麼?”
“不是……”
“你要爲你這句話向我道歉!不!道歉也沒用!”
“那……”
“那什麼那,還不過來給我捶捶背捶捶腿親親嘴之類的……惹我生氣你就不怕我氣壞了身子麼”
“哦……”
“啊!”
李閒懊惱道:“你咬我嘴脣乾嘛?”
嘉兒紅着臉,不敢看李閒的臉:“將軍的手……將軍的手放的不是地方……”
……
……
李閒將所有的檔案大概瀏覽了一下,擡頭看嘉兒卻見少女的臉依然還酡紅酡紅的。垂着頭,擺弄着衣角還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不久之前,那雙魔爪最終還是無賴無恥的攀上了青春飽滿的高峰,這對於嘉兒來說無異於經歷了一場兇險。
幸好,李閒並沒有抓着她不放,不然今天還不得羞死。抓着不放,這個詞真不錯。
“這些人都不必在意,無非就是各世家大戶安插過來的眼線罷了。讓軍稽處的人多盯着點,之所以能被軍稽處這麼快查出來,是因爲他們這些人本來就不怕暴露了身份,不光是咱們燕雲寨,只怕各路義軍像他們這樣的人都不會少。最近崔家,王家,盧家都派了人去竇建德那裡,還不是因爲那些世家的人覺得竇建德有希望成大事?”
“來咱們燕雲寨的人還不算太多,原因我也知道。”
李閒將手中的檔案放下,笑了笑說道:“竇建德之所以受到那些世家子弟的青睞,是因爲這兩年他一直在不間斷的擴充地盤,他自號長樂王,也已經暴露出了野心。那些世家的人知道竇建德就是要做皇帝的,所以立刻就會派人粘過去。不管將來竇建德能不能做皇帝,賭注必須先壓上。”
“而來咱們燕雲寨的人不多,是因爲這兩年咱們燕雲寨沒什麼大舉動。雖然打了幾次勝仗,但皆是被動而打。自從佔了齊魯兩郡之後,燕雲寨也沒再往外大肆的擴充,便是去年入冬前戰勝了瓦崗寨奪來了那麼多地盤,咱們也只是將百姓遷入三郡,根本就沒有派兵駐守。漸漸的又被瓦崗寨的人佔了回去,又或是成了別的小股義軍棲身之地。”
“所以,那些世家的人看不到我的野心,他們會人認爲我只是想在大隋的天下割據一塊地盤,而不是爭鼎整個天下。所以他們認爲在我身上下注有些不值,還有些人在觀望。”
嘉兒點了點頭,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說道:“小姐說過,若想爭霸天下必然離不開世家大戶的支持,除非一口氣將全天下的世家剷除殺絕。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門閥割據一方,有他們的支持擴充領地增加兵力會事半功倍,而若是沒有他們的支持,走到哪裡打到哪裡,若是再引起所有世家的不滿聯手抵抗,只怕最終也會黯然收場。”
李閒點了點頭道:“她說的不錯,最初那些舉事的首領爲了拉攏百姓,打着殺大戶分財產的名號,可一旦有所小成立刻就和世家聯絡,便是因爲這個道理。”
“那咱們怎麼辦?”
嘉兒問道。
“不怎麼辦。”
李閒笑了笑道:“我暫時還不想讓他們那些人狗皮膏藥一樣粘過來。”
他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微微皺眉問道:“怎麼沒有劉黑闥的消息?”
嘉兒道:“北上護送邱春嬌一家的隊伍才過了黃河,沒直接去找蘇定方。牛將軍說暫時先看看河北什麼情況,能摸清了蘇定方和劉黑闥的關係再說。北上的人正在想辦法和洺州軍中潛伏的密諜聯繫,最近洺州軍中出了大動靜,密諜的人都暫時蟄伏了下來。”
李閒想起前幾日送來的消息,點了點頭道:“竇建德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用人不疑的,實則心胸狹窄。王伏寶對他算得上忠心耿耿,自最初就跟着他賣命。結果就因爲不同意竇建德稱帝招致了他的不滿,王伏寶戰功赫赫,竇建德的地盤有三成還多是他打下來的,可就因爲意見不合,說囚禁就被囚禁了。”
前陣子竇建德手下幾個文人向他進言,請求長樂王進位稱帝。竇建德假意推辭了幾次也就應了下來,大將王伏寶卻認爲時機還不到,建議竇建德再等些時日,最起碼將北方都佔據之後再說稱帝的事,竇建德便以爲他生了異心,一口氣將王伏寶所有的職務都剝了,囚禁在石室中。因爲這件事,洺州軍中不少人都受到了牽連。
密諜暫時蟄伏,保存實力。
想到這件事,李閒忽然說了兩個字:“錯了”
嘉兒不解道:“什麼錯了?”
“密諜這個時候不應該停止所有的活動,嘉兒,去將葉大檔頭請來,我有事要跟她商議,正是洺州軍內亂的時候,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面有人高聲說道:“屬下秦瓊,裴行儼,侯君集,杜如晦……求見主公!”
李閒有些詫異,心說怎麼一股腦全來了?
他讓衆人進來,不多時,二十幾個燕雲寨中李閒的親信將領魚貫而入,衆人按照官職大小站好,表情肅穆,和平時很不一樣。
李閒詫異的看着他們問道:“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文官之首杜如晦上前一步說道:“正是有一件大事請示主公,我們衆人商議了幾日,覺得到了現在,這件大事是必須提上日程的時候了。”
“什麼事?”
“請主公晉位稱王!”
杜如晦大聲說道。
他身後一衆文武同時躬身道:“請主公晉位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