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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大明宮還沒有完全建成,所以在大明宮如今辦公的只有一個軍稽處北衙。其他各部府皆在原址不動,而軍務上的事皆決斷於天策上將軍府,所以如今還在京城長安裡的將領,都要在天策上將軍府聽令,每日報備。
唯有兩個人不需要每天去天策上將軍府報備,其一,是北城城防大將軍兼領戍衛宮城之責的雄闊海,另一個是長安城守城大將軍羅士信。
這兩個人有自己的衙門,賜開府。?? 將明707
還沒到午飯的時候,軍稽處二部檔頭獨孤銳志到了雄闊海的將軍府裡,請雄闊海到北衙去坐坐,葉懷袖大檔頭有要事商議。
雄闊海主掌宮城宿衛,大明宮,攻城,皇城都是他的重甲陌刀營駐防。
“葉大家找我?”
雄闊海一怔,隨即搖頭笑道:“軍稽處可不是個好去處啊……而且還是你這二檔頭親自來請的,只要我走進軍稽處北衙,說不定到不了天黑,我被軍稽處拿辦的謠言就滿天飛了。到你們那裡喝茶……真讓人有些不敢去。”
“你怕個屁?”
獨孤銳志和雄闊海極熟,所以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忌。
“要是你安安穩穩的進去安安穩穩的出來了,那明兒一早雄闊海大將軍平趟軍稽處的謠言也得滿天飛,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第一大牛-『逼』,誰都得替你吹吹。”
“你是個書生……真他孃的粗俗!”
雄闊海將手頭的事吩咐完了之後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眼看着就到吃飯的時候,葉大家不會小氣到只給我喝茶而不管飯吃吧。”
“怎麼會,就怕你喝醉了夜宿軍稽處,那樣樂子就大了,雄闊海大將軍被軍紀緝拿查辦,一夜未歸,說不得還得主公站出來闢謠。”
“哈哈!”
雄闊海習慣『性』的闊步而行:“除了我之外,葉大家還請了誰?”
“羅士信將軍。”
獨孤銳志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雄闊海的腳步猛的一頓。他回頭看向獨孤銳志,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擔憂:“我戍衛宮城,羅士信戍衛全城……葉大家將我們兩個都請去軍稽處北衙……獨孤,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主公爲何沒有傳見?”
“沒有的事。”
獨孤銳志心裡一驚,但想到這件事終究瞞不住他和羅士信,索『性』點頭道:“大事有,但還沒出,所以葉大家纔會請你去商議……還有羅士信,這大事離了你們兩個做起來極難。你放心,葉大家難道還會做什麼對不起主公的事?”
“這倒是!”
雄闊海笑了笑,登上門口的馬車心裡卻還是不放心:“不能耽擱太久,戍衛長安城的兩個將軍都進了軍稽處,終究會被人揣摩。”?? 將明707
“不會太久,葉大家只是想要你們兩個一個答覆。”
雄闊海忐忑着在大明宮外下了車,又步行着一路走到大明宮東北角的軍稽處北衙。一進門,雄闊海就看到數百名黑袍軍稽衛已經整裝待發,而在定湖一側,五百身穿紅『色』皮甲,披着大紅『色』披風的緹騎也已經集結完畢。進了二重門,院子裡也有數百名黑袍軍稽衛肅然而立,黑壓壓的一片。
雄闊海的心裡越來越緊,忍不住將腳步加快了幾分。
進了第三重院落,雄闊海卻發現這院子裡空無一人。空『蕩』『蕩』的,一眼看過去一個軍稽衛都沒有。走到後面的時候纔看到,在葉懷袖書房門口,一字排開竟是站着百餘名青衫刀客!
要知道刀衛營是燕雲軍中最特別的人馬,三個團九百名青衫刀客直屬於燕王殿下,其他人無論是誰都沒有權利調動,便是軍稽處的大檔頭,便是軍師徐世績都不行!這葉懷袖的書房外面戒備着的卻是青衫刀客,雄闊海如何會不心驚?!
“到底出了什麼事?”
雄闊海回身看向獨孤銳志問道。
“已經到了這裡,進門你就知道了。”
獨孤銳志快走了兩步,將房門推開之後說道:“進去吧,葉大家正在等你。”
雄闊海帶着滿心的驚訝和疑慮走進了軍稽處大檔頭的書房,一進門就看到揹負了一柄門板一樣巨大砍山刀的聶奪站在門口。見雄闊海進來,聶奪抱了抱拳道:“卑職聶奪見過大將軍。”
“葉大家也請了你?”
雄闊海詫異問道。
“兩種事。”
聶奪笑了笑,但語氣卻格外肅然的說道:“請大將軍來是喝茶,請我來……是守門。”
……
……
請刀衛營的都統來看門,葉懷袖無論是要做什麼,已經足夠讓人驚訝震撼了,要知道即便是雄闊海,也休想讓聶奪帶着人隨意出現在李閒身邊之外的任何地方。葉懷袖能將聶奪請來,由此可見這件事必然大的能捅破了天。
“見過陳國公!”
正在裡間和羅士信說話的葉懷袖起身微微施禮,指着身邊座位道:“熱了陳年好酒,又特意從松柏樓叫了一桌子還算過得去的席面。如果你再晚來一會兒,說不得酒菜就涼了。”
羅士信對雄闊海笑了笑道:“我可是忍的很辛苦,若不是等你,說不得半壺酒已經進了我的肚子裡,菜說不上好壞,但酒確實是好酒。”
見羅士信倒是一臉的輕鬆,雄闊海將紛『亂』的思緒甩開抱拳笑道:“今兒到底是什麼大事,把我們兩個都叫來,可別說是陪着葉大家喝酒……刀衛營的人站在外面,只怕這酒誰也喝不痛快。”
羅士信自顧自坐下倒了一杯酒道:“我已經知道,所以我先喝酒。”?? 將明707
“你在南城,怎麼比我還先到了?”
雄闊海問道。
葉懷袖理了理垂下來的髮絲回答道:“算計好了時間,先去請的羅將軍,估『摸』着走了一半的時候再去請你,本意是將你們同時請來的,但卻忽略了一件事,所以他比你還要先到了片刻,剛好讓我將話說完。不過我可不想這麼麻煩再對你講一次。”
羅士信笑道:“我騎馬,你坐車,所以比你快。”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說道:“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坐車。”
“說吧,什麼事?”
雄闊海看着葉懷袖認真的說道:“今天這件事說不清楚,我絕不可能喝得下去這杯酒。”
“兩件事。”
葉懷袖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第一件,你和羅將軍每個人下一道軍令,無論今日城中發生什麼事,陌刀營和修羅營的精兵都不能動,由我軍稽處的人來處置。第二件……你們兩個在天黑之前不要離開北衙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
雄闊海猛的站直了身子問道。
“讓他慢慢和你說。”
葉懷袖指了指羅士信道:“羅將軍同意,我想雄將軍也會同意。稍後今日當值巡城的程名振將軍也會請過來,你們三個可以好好坐下來喝一杯。”
葉懷袖微微笑了笑道:“最遲天黑,該做的事就都做完了。你來的遲了些所以沒時間和你解釋,抱歉。”
“聶奪,這裡交給你。”
葉懷袖看向聶奪說道。
“我盡力。”
聶奪點了點頭。
“走吧!”
葉懷袖擡腳往外走了出去:“葉翻雲,按照我給你的名單一個不要落下。勝屠小花,你帶緹騎監督,若是有人趁機作『亂』,立斬不赦。冷亦……帶着你的人按照我給你的名單請,全都請到大明宮含元殿,我會請主公稍後會去那裡。”
“喏!”
衆人應了一聲,隨即分開行動。
早就整裝待發的軍稽衛立刻動了起來,所有在京城長安裡的軍稽衛除了文職之外全都出動了,大概一千五百名黑袍軍稽衛從北衙涌出,黑『潮』一樣往四周蔓延了出去。沒多久,各條大街上早就佈置好了的黑袍密諜分頭行動,直衝各衙門各府邸。頃刻間,長安城大『亂』!
……
……
程名振走進軍稽處北衙的時候,恰好看到上千人的黑袍蜂擁而出。他站在一邊皺着眉看着軍稽處如此大規模的行動,想到葉懷袖請自己來北衙立刻心裡便一緊。他猶豫了一下,翻身上馬對四檔頭邱魚道:“雖然不知道軍稽處要做什麼,但既然不是拿我,我今日巡城職責所在所以便不進北衙!我要去天策上將軍府面見燕王,你去和葉大家說一聲,今日之事,程某得罪了!”
程名振說了一聲,撥馬帶着十幾個騎兵打馬而去。四檔頭邱魚一怔的功夫,程名振已經衝出去十幾步遠。
邱魚想了想反正已經行動,索『性』沒有理會,直接回北衙坐鎮。
北衙大檔頭的書房裡,羅士信自斟自飲,回身側耳聽了聽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飲了一口酒忍不住讚歎道:“那日初到長安,葉大家讓我去追李世民的時候我便說過,這女子心『性』之果決,便是大部分男子也不如。想在想想還是小瞧了她,就是你我……只怕也遠沒有她這般魄力膽量。
已經知道前因後果的雄闊海嘆了口氣,忍不住擔憂道:“這麼大的事,只怕若是燕王醒來之後得知,必然動怒……殺臣的罵名也就罷了,偏生還有……”
“葉大家這樣做,非節烈之臣不能爲之。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搞不好軍稽處都要被主公一怒查封,葉大家報了必死之心,可敬。”
羅士信沒有理會雄闊海的擔憂,而是依然自顧自說話。
“我的說你到底聽到沒有!”
雄闊海微怒道:“這罵名主公背不起!”
“太上皇可曾昭告天下?”
“沒有”
“當今陛下倒是昭告天下了,可管用麼?”
羅士信微笑着說道:“你應該知道,這事只要發生了,主公自然會想辦法補救,至於怎麼補救……不是還有個李世民呢麼?”
“你的意思是?”
羅士信笑了笑道:“葉大家做事有膽魄,也謹慎……估『摸』着,這會宮城和皇城裡進了刺客的事已經宣揚出去了。有些大逆不道之臣,勾結叛臣李世民圖謀不軌,軍稽處大舉行動捉拿刺客叛賊,這藉口雖然牽強些,但如果人都死了……還有誰白癡似的揪住不放?”
說完這句話,羅士信回頭看了一眼刨刀而立的聶奪:“你的刀很大啊。”
“很大。”
聶奪點了點頭道。
“那你覺得,憑你這把大刀可能攔得住我和雄將軍?”
羅士信認真的問。
“不能”
聶奪認真的回答。
“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羅士信擺了擺,再次斟滿了一杯酒:“今日之壯烈,雖不能親見,亦值得大醉一場!”
聶奪抱拳鄭重道:“多謝!”
說完轉身出門,帶着百餘名青衫刀客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