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見到阿俏,便鄙夷的瞧了她一眼。
方要讓她莫多管閒事,這會子門便被打開了,姜懷面色發沉的看着兩人。
管家畢恭畢敬的上前,有些汕汕。
“出了什麼事了,一大早的在門前嘀咕着什麼。”姜懷的身後,姜氏穿上了外衣出來。
“回將軍。大,大小姐昨夜回來了。”管家不曉得該怎麼開口,於是只好先說個起因。
姜氏聽了疑惑不已,她走到了二人的身前,問道:“可是阿瑾出了何事?”
阿俏聽着,也是極擔憂的望着管家。
“昨夜大將軍與大夫人都睡下了,所以老奴便沒有稟報。實則是大小姐昨夜坐着馬車回來,卻與車伕擡進來一中毒昏迷的男子,而且王侯也在。”管家嚥了口唾沫,怕被二位主子責怪,所以恭恭敬敬的小心翼翼道着。
姜氏聽着有些踉蹌。
“那男子是何人?可還在府上?”姜懷的眼神陰沉。
管家爲難的搖頭又點頭。
阿俏立刻慌張不已。
“荒唐!”姜懷憤怒的甩了甩衣袖。
姜氏遲疑的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角道:“老爺。這管家不是說還有王侯在嗎?就莫要擔心了,依我看,還是過去看看是何人吧。”
由管家帶路,阿俏也一同在後頭默默跟了上去。她的心中已隱隱有了一個答案,但不能證實她的猜測。
來到了姜瑾的門前,姜懷負手,面色陰霾。
姜氏看了一眼他的眼色,便有些猶豫的還是推開了門。
只見君無弦氣定神閒的飲着茶水。
她又迅速的望向那裡頭的牀榻,發現自己的女兒正細心照料着牀榻上看不太真切的男子。
幾人有些面面相覷。
見到來人,君無弦一揮衣袖,輕輕拱手禮了禮。
姜懷擡手示意無需多禮。
“小,小姐!”阿俏見勢,提醒的衝裡頭喊道。
這時,姜瑾微愣的轉頭,卻見門口站了父親與母親,還有阿俏與管家幾人。
她站了起來,忍着雙腳生鈍的麻意,朝着幾人走了過去,低眉道:“父親,母親。”
姜懷心有怒氣,選擇視而不見。
而一旁的姜氏則是微笑着讓女兒起身,並探腦望了一眼裡榻上的男子,詢問道:“阿瑾啊,那裡頭躺着的,是何人呢?”
姜瑾淡然的回道:“回母親。是北疆世子。”
話一出,幾人皆是震驚不已。
姜懷與姜氏連忙走了進去,來到那牀榻邊細細一瞧,果真是宴會之上有幾面之緣的北疆世子!
“阿,阿瑾啊,這時怎麼一回事啊!”姜氏的聲音有些抖道。
姜瑾凝眉,簡練的說了說。
“出宮後,遇人陷害。世子替阿瑾擋了毒針,便昏迷不醒了。”她沒有將具體的情況道出來,而是簡練的說了一句。
管家的額頭開始冒汗,早知是北疆國的世子,他昨夜就應該翻遍街道,尋最好的大夫過來瞧了。
“可命郎中過來瞧了?”姜懷的眼中神色複雜。
姜瑾點頭,望了一眼顧遜之,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看這樣子,便是知曉束手無策了。
姜懷有些詫色。到底是誰敢公然陷害於將軍府,真是天大的膽子。
“此事我需要儘快進宮稟告皇上。”他說着,試探性的看了一眼王侯。
君無弦起身,站到幾人面前,道:“無弦願隨將軍一道進宮,將此事說明。”
姜瑾沒有異議,低了身子對着他感謝的禮着。
待兩人離開後,姜氏便讓管家和阿俏下去。
丫鬟阿俏擡眼望了望小姐,面露着擔憂,終究還是瞧了一眼世子,退身而去。
見下人離開了,姜氏快速的掩好了房門,瞅着牀上的人,拉起姜瑾的手,輕輕拍道:“阿瑾啊,你父親他們都走了,你就同母親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面對母親的關心,她卻要隱瞞之。
姜瑾的睫毛顫了顫,她的面色平淡如水道:“母親,事實便是如此。”
姜氏垂目,嘆息了一聲,頷首。
她輕拍着女兒的玉手,然後道:“母親去差人請上好的大夫過來給世子看看,阿瑾就在這裡好生照料着吧。”
姜瑾沉默,點了點頭。
姜氏放下了她的手,眉頭無法舒展開來,推開了門便下去吩咐了。
送走了母親後,她兀自的來到了牀榻邊緣。
顧遜之的面目在此時忽然扭曲了一下。
姜瑾立即在他的身旁呼喚:“世子,世子。”
他猛的捂着胸口側身吐了口血。
她慌亂不已,忙替他順着後背,道:“好點兒了嗎?”
顧遜之無力的點頭,面色白皙。
扶着他躺平後,姜瑾準備去尋面盆和麪巾過來給他擦拭,卻被他輕輕拽住了一角。
“別走。瑾兒,別走……”他氣息微弱的低喚着。
她停住,轉身蹲在了一旁,望着他。
顧遜之摸到了她的玉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勉強的扯出了一絲微笑,喘着氣道:“只有……只有這個時候,瑾兒……纔是最聽話的。”
他笑着,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吐了口深色的濃血。
姜瑾不忍去看,用手輕輕順着他的胸口,道:“別再說話了。”
顧遜之雖狼狽至斯,心裡頭卻是喜悅的。
他半晌,吐露了幾個字道:“真好。值得的,值得的。”
道完,氣喘吁吁的轉了個身,閉眼過去。
姜瑾把被褥往上挪了挪,將他嚴嚴實實的蓋好。
顧遜之伸出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她。
礙於他是爲了救她變成這樣的,她便由着她,不再抽回手。
“冷,好冷。好冷,瑾兒。”他的手有些哆嗦着。
姜瑾看着被褥已然很厚了。而且,現在還是入夏的時季。想必是毒藥又在他體內作祟了罷。
她斂眉,望着他的手不語。
“瑾兒,瑾兒。同我說說話,說說話。”顧遜之側身朝裡,虛弱不已,嘴角卻還勉強的揚了起來。
姜瑾猶豫了一會兒,將手抽離,把他的胳膊放進了被褥中。
“好。那我說,你不要開口。好好躺着,只需要聽着就好。”她掖了掖被角,目光停留在眼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