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雕近前來,疑惑的望了眼表情嚴肅的男人,目光轉向阿念口中輕聲念着的“小白“。
那白白的一團中,只看得見大半個身子,小白的腦袋窩在阿念抱着他的臂彎中,蠱雕看不真切,他疑惑的皺了皺眉,一手試探的伸過來,想摸一摸那白絨絨的一團。
他的手臂剛伸出去,還沒觸到那小東西的絨毛,阿念懷中的小白,驟然轉過頭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泛着冷光直射蠱雕。
而小白口中發出一聲“嗷嗚~~“的叫聲,徹底將蠱雕驚呆在了原地。
他的手臂倏忽收回來,盯着小白的目光變得熱切又溫厚,彷彿在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倒是槐漓,望了眼楞在那兒的蠱雕,低沉的臉上,顯得高深莫測,垂眸望向榻上逗着小白的阿念。
這小鬼,究竟要給他多少震撼,多少驚詫才肯罷休!
“主人,他……它……“
蠱雕語塞的指了指阿念,又指了指他懷中的小白,臉上的驚愕之情不言而喻。
槐漓低眸望着阿念,任他大驚小怪的指了半天。
連熒惑之火都能駕馭的小鬼,不過是養了一隻雪狼,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主人,這也…這也太……“
蠱雕結結巴巴的指着阿念,望了眼他懷中通體雪白的小白,這小雪狼警惕性十分強,一雙眼睛銳利的斜瞟了眼蠱雕,便又將頭埋進了阿唸的小身子中。
那雪狼望向他的目光帶着明顯的警告,在阿念懷中卻真的彷彿家中豢養的獵狗一般,安靜溫順,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享受的意思。
蠱雕悻悻的收回目光,望了眼一言不發的槐漓,遲疑開口,“主人,我想,不會有那麼多巧合,都出在一人身上吧?“
槐漓默然,擡起眸子輕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別讓外面的老頭子知道,阿念說孃親來了,你出去走一趟。“
男人吩咐完,不等他再開口,便擡手揮了揮,趕他下去。
此時,北冥都城的客店裡。
莘瑤一路從人界追到北冥,還是沒能找到阿唸的蹤跡,跟隨她而來的青姻,鬼衛和那名喚玄玉的青年一行人,都受到北冥結界的侵噬,法力受到牽制,偏偏她自己卻絲毫沒感受到結界的威力。
她們喬裝進入北冥的都城裡,無意間發覺了小白的蹤跡,莘瑤便更是心急如焚了!
小白帶她們去了阿念逗留過的一家客店,客店裡早已沒了人,輾轉之間,莘瑤發覺了阿念動用了那邪惡的火,她的心底登時被擔憂不安填滿了。
阿念答應過她,不會輕易動用自己的法力,如今她察覺了那火焰的痕跡,便更證實了阿念遇到了危險。
而且,是他沒辦法輕易脫身的危險。
這樣的認知讓莘瑤整個人都緊張起來,神經緊繃的坐立不安,來來回回的在房間裡踱步。
她連一刻也等不了,自她醒來,第一眼見到阿念,她就知道這孩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唯一的念想。
“莘瑤姐?你在嗎?“
莘瑤正煩躁的緊,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扣門聲。
莘瑤緊皺着眉心,聽着門外熟悉的聲音,腳步驀地頓住,盯着房門看了片刻,她才朝着房門走去。
“莘瑤姐,我去找了些食物給你,折騰了兩日,你一直都沒怎麼吃過東西!“玄玉一身淺青色的斗篷上,還沾着外面的風雪。
莘瑤望了他一眼,便讓開一條路,讓他進屋來。
他兩鬢落下來的幾縷髮絲都被雪浸透了,溼漉漉的貼在臉旁,看來真是爲了給她找到滿意的膳食,纔會不顧結界的侵噬,冒着這麼大的風雪出去。
莘瑤把他讓到爐火旁坐下,看着他清澈明亮的媚眼,心底一絲暖流靜靜流淌。
雖是萍水相逢,他卻待她十分真心,莘瑤心底不勝感激,卻也十分愧疚,他本不必跟她來受這份苦。
不僅深入敵腹,時刻都有危險,還要冒着危險去尋找阿唸的下落。
“莘瑤姐,你嚐嚐看,這味道還不錯,我特意跑了幾條街去買給你的,你好歹看在我心意的份上,吃上一口!“
玄玉媚眼映着火爐裡暈紅的光,雙手搓着放到脣邊呵了呵氣,對着站在爐火對面的女子,略帶俏皮的說道。
莘瑤微擡起眸子望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他說的不錯,她的確不好再辜負他的心意。
只是,這一路以來,他似乎待她好的有些過分了。
莘瑤剛想開口,問問他爲何執意跟來北冥,房間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姑娘,與您同行的那位姑娘讓我們送飯菜上來!姑娘要的熱水也備好了,煩勞姑娘開下門?“
莘瑤聽着門外的動靜,疑惑的蹙了蹙眉,“我沒有要熱水,青姻要了飯菜,你送去她房裡吧!“
“姑娘,你就開開門吧,是那位姑娘囑咐我們一定要送到姑娘房裡的!“門外惱人的聲音不斷。
莘瑤眉頭輕蹙着,回眸望了眼淺笑着的玄玉,擡腳朝着門口去了。
門外一身小二打扮的蠱雕,忐忑的站在門口。
他找了許久,才找到這家偏僻又不失格調的客店,買通小二兒,扮作店小二的樣子上來看看。
輕緩的腳步聲靠近,房門從裡面拉開,蠱雕屏息低頭,落入眼底的是女子的白色衣衫。
女子伸手想接過他手中的托盤,卻見他低着頭,莘瑤想了想,還是讓開了一條路,“進來吧!“
“有勞你,飯菜放桌上,熱水先提進來放在一旁吧!“
蠱雕盯着她裙襬的目光,緩慢的擡起來,灼灼目光落到她的玉頸上,聽到陌生的聲音,才驀然擡起頭,望向女子的臉。
果然不是那張熟悉的面孔,蠱雕心頭一時縈繞着糾纏的情緒,望着女子的眉眼楞了神。
莘瑤對着他說完,便轉身往房間裡走,才走了兩步,便發覺門外的人沒跟上來。
女子回眸,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謹慎的開口,“還有什麼事嗎?“
蠱雕望着她回了神,遲疑的搖了搖頭,腳剛擡起來,便聽得屋裡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