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些話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憋出來的。
然而當外面的聲音剛剛響起來,嶽檸歌又坐下來了。
姜即墨臉色尷尬:“那個,你是在鬧着玩嗎?”
他看了看被自己推開的兩個伶人,嬌滴滴的目光我見猶憐,再這麼折磨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的!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他尚未娶妻!
尋花問柳,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
嶽檸歌垂眸,目光陰沉地掃過姜即墨,登時姜即墨如鯁在喉:“你,你莫要盯着我瞧。”
“你在這兒好好地陪美人,我去去就來。”
說着嶽檸歌大步出了雅間。
開什麼玩笑!
去去就來?
姜即墨怨恨地瞪着嶽檸歌,想追出去但又不捨得小美人們,哎呀,他真想給自己來個大嘴巴!
嶽檸歌走出雅間,周圍滿滿的脂粉味,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伶人都穿的十分誘人,薄紗衣裳輕蔽體。
紅鸞樓是個三層的環形建築,中間有個大舞臺,好些個舞姬扭腰擺尾的,宛如水蛇,看的人血脈噴張。
嶽檸歌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似得,都不知道怎麼找人。
“公子……”
香氣撲鼻,帶着濃郁的酒香味,一個豐腴的伶人便是貼到了嶽檸歌身上,一雙軟弱無骨的手,輕輕地挽住她的胳膊。
“公子可真嫩啊!”
呃……
嶽檸歌的嘴角抽了抽,她是很嫩,才十四歲。
這個伶人帶着一股子嫵媚的美,特別是胸前足足有二指深的事業線,看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
嶽檸歌笑眯眯地問道:“姑娘知道嫣紅在哪兒麼?”
她記得嫣紅,那個曾經帶着拉皮條的來嶽府找嶽錦繡茬的嫣紅姑娘。
“嫣紅,嫣紅,你們都只是知道嫣紅!”伶人有些生氣地嘟着櫻桃小口,“我垂柳就比不得嫣紅嗎?公子不如試試,垂柳的功夫可比嫣紅棒!”
她帶着酒香味的氣息一味地撲在嶽檸歌的臉上,嶽檸歌早就紅透了臉。
嶽檸歌道:“我找嫣紅姑娘有事。”
“呵呵,公子是在和垂柳開玩笑麼?”垂柳死命地拽着她,就要往雅間拖,“在紅鸞樓來,可有什麼事,那還不是閨房趣事!”
嶽檸歌被垂柳這猛勁兒給嚇的不輕,開什麼玩笑!一脫衣服,她就漏餡了!
垂柳雖然力氣大,但酒勁上腦,步伐虛浮,嶽檸歌稍微一用力,她就往前踉蹌了兩步,滾進了雅間,徹底地醉了過去。
嶽檸歌長長地鬆了口氣,這紅鸞樓的女人猛如虎!
明明聽到老鴇子的聲音,怎麼一出來就不見人了?
嶽檸歌四處轉悠,忽地一個婀娜的身子便是從一處雅間走了出來。
花花綠綠的欣賞水平,還不是老鴇子!
老鴇子剛剛一出來,嶽檸歌趕緊走了過去,但沒有推門進去。
所謂捉賊拿贓,捉姦成雙。
嶽檸歌佯裝不小心經過雅間的模樣,來回地溜達了一下,趕緊尋了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偷聽牆腳。
“將軍許久沒來,可想煞嫣紅了。”
嬌滴滴的聲音哪兒還有當日氣勢洶洶地來嶽府找茬時候的兇悍。
這女人,果然是個演技派。
嶽檸歌不齒。
“魏將軍還真的是多久沒來了,一個月,兩個月了?”
陌生的聲音響起來,讓嶽檸歌心中生疑:“怎麼,還組團逛青樓?”
“身子不適,來的少。”
終於,魏越澤的聲音清晰地落入嶽檸歌的耳朵。
嶽檸歌恨得牙癢癢:“好呀,魏越澤,這可逮到你了!”
“將軍說的這是什麼話,將軍健壯的很。”
“這一點嫣紅姑娘最有話語權。”
……
魏越澤雖然沒有怎麼出聲,可房間裡面的男女聲音盈盈笑意全都落入嶽檸歌的耳朵裡面。
嶽檸歌忍不住笑聲啐了一口:“好一對狗男女。”
“紅鸞樓什麼時候多了聽牆腳的人?”魏越澤的聲音剛剛冒出來,嶽檸歌便是暗道一聲“不妙”,起身準備離開,哪知還是慢了一步。
門已經被人拉開,而她的後領已經被人拎起來。
對方身上有濃濃的脂粉味,也夾雜着木屑的味道,怪怪的。
下一刻,嶽檸歌就感覺自己雙腳離地——她竟被人丟了出去。
“啊——”
嶽檸歌忍不住驚聲呼叫,聲音卻是驚動了尚在雅間坐懷不亂獨自飲酒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
魏越澤將酒杯一放,飛身而出,一把將被拋出的人給攬在懷中。
此舉,看的人目瞪口呆。
人說英雄救美,這魏將軍是腦袋不夠使,救個男人?
嶽檸歌還以爲自己會被摔得四仰八叉,結果被攬入魏越澤懷抱的時候,她輕輕地鬆了口氣。
可一轉眼便是看到魏越澤那雙足夠冒出火來的眼睛,趕緊垂下頭來,儼如一個犯錯的孩子。
魏越澤落地,將嶽檸歌給放下來。
那個將嶽檸歌丟出的人卻是費解地走了過來:“怎麼,魏將軍對這個刺客有興趣?是準備送到魏閥的大牢折磨折磨?”
嶽檸歌惡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人,真是夠變態的。
見魏越澤沒有動,對方有對嶽檸歌生出興致來:“喲!我這才發現,這小公子倒是脣紅齒白的,若不是胸前平平,我都還要將他當初姑娘家呢!”
他這麼一說,周圍看戲的人都格格笑出聲來。
魏越澤的臉色更青了。
外面出了熱鬧,在雅間的姜即墨也趕緊左擁右抱地走出來,瞧着這邊有稀奇看,更是湊了過來。
由於嶽檸歌身材矮小被遮擋住,他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魏越澤和另外一個男人。
“小王爺?”
男人率先看到了他,登時嬉笑地打着招呼,哪知姜即墨卻臉臭臭的:“怎麼到哪兒都能遇上你個喪門星。”
姜即墨毫不遮掩對男人的不爽,也見魏越澤的臉色臭臭的,於是好似找到了共同點一樣,趕緊站到了魏越澤的身邊:“魏將軍,這個人嘴巴賤,你可得當心點。”
嶽檸歌幾乎是下意識地朝魏越澤的身後挪了挪,儘量不被姜即墨發現。
嶽檸歌的小動作,再加上她和姜即墨的關係,魏越澤已經猜到她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他的臉,更臭了。
“小王爺倒是好興致,居然帶着晚輩來逛/窯子。”
姜即墨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卻爲之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帶着人來?”
說到這兒,姜即墨卻發現,嶽檸歌好似不見了。
魏越澤大方地將手一推,強勢地將嶽檸歌給推了出來,姜即墨的眼睛瞪得老大,那一雙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來一樣。
姜即墨伸手就要將嶽檸歌給拉過來,魏越澤卻是下意識地一擋:“小王爺不給本將軍一個解釋麼?”
男人這回子算是看清楚了,原來在魏越澤身側宛如小鳥那般的人,竟然是營丘郡王的人。
“本王給你什麼解釋?”姜即墨有些生氣,居然這個時候會被魏越澤抓住痛腳。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嶽檸歌,惹誰不好,偏生要惹魏越澤。
姜即墨憤憤道:“魏將軍,怎麼說這是本王的家事,把她給我。”
“喲!到了窯/子還說家事?真是喜聞樂見。”男人呵呵一笑,臉上滿滿地寫着“看好戲”三個字。
“董念!”
姜即墨十分生氣。
這個董念,乃董相的兒子,官拜刺史,經常作爲監軍隨大軍出征,飛揚跋扈,誰的賬都不買。
姜即墨和他,倒是結了不少的樑子。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誰都喜歡看熱鬧,聽八卦。
魏越澤垂眸看了一眼懷中的人,皺眉:“嫌不夠丟臉?”
他話音落下,便是將嶽檸歌塞進了雅間。
董念和姜即墨正打算跟着進房間,哪知門卻“砰”一聲給關了。
兩個死對頭,面面相覷——有貓膩!
房間裡面的嫣紅姑娘還在,她一擡頭便是看到嶽檸歌被塞了進來,稍微一詫,又覺得嶽檸歌十分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可她尚未說一句話,魏越澤卻道:“你出去。”
嫣紅姑娘足足愣了十秒鐘,最後纔不得不在魏越澤猩紅雙眸的注視之下,乖乖地走出雅間。
她心心念唸的魏將軍大駕光臨,最後竟然什麼都沒做,她還想着魏將軍爲她贖身呢!
可她還沒有機會和魏越澤說這事,甚至連獻身的機會都沒有!
嫣紅姑娘一出雅間便是被門外的董念和姜即墨給拉住:“怎麼,你也被轟出來了?”
她莫名其妙,心中又是不爽,並不想理會任何人,尋了個藉口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即墨和董念又相互對視一眼,這裡面有問題!
忽然,這兩個朝堂上的死對頭毫無節操地統一戰線,誓要將八卦事業進行到底。
房間裡面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魏越澤端着酒杯,沒有喝,只是靜靜地看着嶽檸歌,手指時不時地扣着實木的桌子。
“說吧,你在這兒做什麼?”
魏越澤冷冷地說道,一副質問的語氣。
嶽檸歌“嘁”了一聲:“你在這兒做什麼,我就在這兒做什麼。”
她聲音裡面帶着賭氣,門外聽牆腳的董念有些不解地看着姜即墨,後者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姜即墨站直了身板,眉頭緊鎖,嘴角卻是微微上揚,他已經嗅到了一個大八卦的味道!
姜即墨轉身就走,董念愣了好半天,忽聞房間裡面傳來魏越澤冷冰冰的聲音:“再聽牆根,我將你丟去西北亂葬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