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首之人當先道:“回皇上,微臣名叫嶽威,是七品刑司使,刑部的牢獄便是歸微臣看守。此人名叫白老三,是微臣的下屬,負責給牢中之人送飯的。”
“你們便是葉卿的人證?”
聽得康帝問話,嶽威忙的恭聲道:“回皇上,白老三才是人證。”
“那就說說吧。”
只是,接下來白老三所說的話,便讓蕭承臉色開始變了。
“回皇上,昨夜有人打着安王的名義來探監,實則在飯菜裡下了劇毒。被定北王識破之後,那人便搶了下官的佩刀,還打傷了佩刀。從他跟定北王的話中奴才得知,此人乃是二皇子身邊的侍衛,名叫婁武!”
白老三這話說的十分順溜,一看就是在心裡練了許多遍了。
聽完這話,康帝略略皺眉,還未說話,就聽得蕭承冷聲道:“大膽奴才,誰給你的膽子來污衊本宮的!”
“二皇子這麼大聲幹嘛,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您心虛了呢。”葉驚塵整好以暇的一笑,毫不客氣的嗆了回去。
一旁的薛丞相到底是老臣,反應的格外快,出列恭聲道:“皇上,此人不過一名小吏,證詞是不是有些太單薄了?”
蕭承明白過來薛丞相的意思,隨即道:“誰知道你們怎麼買通的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上,下官有話要說。”
說話的,卻是蕭承意想不到的人。
嶽威擡頭,不卑不亢道:“下官並不是人證,只是有一件事卻不得不稟報。”
聞言,康帝點頭道:“說吧。”
“昨夜定北王不見了之後,下官曾準備連夜進宮請示,預備連夜搜捕。可是卻被人攔下,並且不準下官插手此事。”
見嶽威的表情有些遲疑,康帝頓時便抓住其間的關節,問道:“那個攔你的,是誰?”
嶽威斟酌了一番,似是在天人交戰一般,好一會兒才道:“是二皇子。”
這四個字一出,蕭承霎時
臉色大變。
可嶽威卻並未就此停下,而是繼續道:“二皇子說,此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定一個劫獄出逃之罪。下官本不願答應,可二皇子卻施壓給下官,下官逼不得已,這才……請皇上恕罪!”
蕭承臉上的表情如同潑了顏料一般,五彩斑斕的霎時精彩。他咬牙指着嶽威道:“你這是信口雌黃,潑本宮的髒水!”
昨夜裡分明是嶽威說不能連夜進宮的,還說此事鬧得越大,對於蕭桓和葉驚塵的打擊越大!
可是如今到了嶽威嘴裡,怎麼都變了樣子了!
而嶽威自說完這話之後,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蕭承一眼。
葉驚塵猛地跪在地上,朗聲道:“皇上,難道天潢貴胄便可利用職權隨意奪人性命毀人清白麼?罪臣懇請皇上,還我一個公道!”
而始終沒有說話的蕭桓,也在這個時候跪在了葉驚塵身邊,沉聲道:“昨夜之事,兒臣救了定北王,便是劫獄同黨;不救定北王,便是殺害臣子的兇手。此等一石二鳥之計不可謂不毒辣,也叫人心中發寒。事已至此,兒臣也想向父皇求一個公道!”
康帝的臉上更是一片震怒,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清楚了。他可以容忍皇子們使手段,卻不能允許他們將手段使在蕭桓的身上!
念着,康帝走下了龍案,徑自朝着蕭承走來,而後一腳便踹在他的腿上,指着他罵道:“孽障,你還有什麼話說!”是他對蕭承太縱容了麼,所以才讓對方這麼肆無忌憚的一次次去害他的桓兒!
蕭承又驚又怒,最後都在臉上化作了一片委屈和無辜:“父皇,兒臣冤枉啊!”
“冤枉?你口口聲聲說別人是栽贓陷害於你,可受傷的是他們,有證據的也是他們。你呢?單憑紅口白牙和這些個依附與你的臣子們,便想讓朕相信你是冤枉的?”康帝說到這裡,又低下頭拽着蕭承的衣襟,質問道:“那你倒是告訴朕,你是求朕還是拿臣子們來威逼朕?他們是爲你抱不平,還是根本就與你是一丘之貉
!”
這話一出,殿內的臣子霎時便跪了一地,而屬於蕭承一派的,更是渾身發抖,齊聲道:“皇上息怒。”
蕭承更是白了一張臉,仰頭涕淚縱橫道:“父皇,難道憑着他們的幾句話,便可以作爲證據了麼?兒臣是您的兒子,品行如何難道您不知曉麼?還是說,只有兒臣死了,才能以證清白!”
他說這話的時候,可謂字字情真意切,再加上那眼中的仰慕和無辜,更是演得入木三分。
康帝見他這模樣,一時竟不忍心再發火。說到底,蕭桓身體不好,一年倒有四五個月不在身邊。而蕭承,也的確做到了一個好兒子的本分。
念着,康帝甩袖重新坐回了龍椅上,沉聲道:“此事,朕定會徹查,相干人等,絕對不會姑息!”只是也沒說當場處理蕭承的事情。
聞言,葉驚塵心內微微冷笑,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這位皇帝的耳根子軟也是出了名的,看來此事怕是又要雷聲大雨點小了!念及此,葉驚塵又有些失望,若是靠着康帝的性子,想要處置蕭承怕是千難萬難,看來她要早做打算,想別的法子了。
她這邊正胡思亂想着,忽聽得康帝聲音響起:“葉驚塵。”
“罪臣在。”
葉驚塵立刻回過神來,看着坐在正大光明金匾下的康帝。
康帝輕咳一聲,道:“你女扮男裝這件事,原該處斬以儆效尤。然念你戰功赫赫,葉氏一門又是忠心耿耿,所以這死罪便免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的話音一落,一旁的禮部尚書便站出來,恭聲道:“皇上,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倒不如割其發以代其首,以做警示。”
衆臣倒有一多半都附和道:“臣附議——”
而剩下的那些,自己頭上的罪還沒清呢,又哪敢說個不字,當下便都沉默不語。
於是,局勢便一邊倒起來。
康帝滿意的看着這個局面,旋即問道:“葉驚塵,你對這般處置可有異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