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含笑望了一眼葉輕綃,滿眼驕傲道:“此乃我西楚的驃騎大將軍,名喚葉輕綃。不過想來她的原名你們會更熟悉一點,葉驚塵。”
三個字一出,不止那少年,就連漠北的使臣們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什麼,葉驚塵是個女人?!”
而那少年更是指着葉輕綃,難以置信道:“你竟然是葉驚塵!”那個威風凜凜的定北王是個女人!他的姑父,漠北的左將軍竟是死在一個女人手裡!
葉輕綃只彎脣一笑,淡淡道:“正是。”
她猜的果然不錯,這少年便是耶律信,漠北皇帝耶律崇的幼弟。二人之間年紀相隔近二十歲,所以十分受寵。耶律崇登基之後,耶律信便被封爲逸王,雖沒有實權,卻是漠北行走的一個小霸王,無人敢惹。
只是,這漠北來求和,帶這麼一個廢物點心來幹嘛?
葉輕綃心中思索,臉上卻絲毫不露。見她閒庭信步的坐回了位子上,一臉的風輕雲淡,在場的漠北使臣們都不淡定了。
漠北是馬上得來的天下,而女子更是如同貨物一般可以隨意交換的,所以在他們眼中,一個女子上陣殺敵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若葉驚塵是男人,他們尚且可以信服,但得知對方的性別之後,頓時便生了輕視之心,甚至暗自猜測她根本就是西楚拋出來的一個幌子。
然而他們縱然在心裡這麼想,也不敢說出來,因此只笑道:“西楚果真是泱泱大國,人才輩出。”
聞言,康帝心情甚好的哈哈一笑,看來讓葉輕綃恢復女子身份也是不錯的,至少可以在武力上輕鬆碾壓漠北。一看到對方那種吃癟的表情,康帝就覺得很痛快。
一羣尚武之人卻敗給了一個女子,真是叫人想想就快慰無比。
康帝心情好,跟何公公說話時都帶着收斂不去的笑意:“吩咐下去,開宴吧。”
何公公弓腰應了,這才扯着嗓子喊道:“開宴。”
話音一落,便有大批歌姬涌入,絲竹管絃之樂霎時奏響在殿內,更有宮人們手捧托盤魚貫而入,所謂聲色
繁華,不過如此。
有相鄰的大臣無意中看了眼仍舊處於震驚狀態的耶律信,笑問道:“耶律信王爺,想什麼這麼出神啊?”
聽得有人問自己,耶律信頓時回神,有些神情複雜的看了眼葉輕綃,搖頭道:“沒什麼。”他實在是想不通,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本事呢?
而葉輕綃,自說了那句話後,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時不時的跟一旁的蕭紅鳶低聲說些什麼。
便在此時,一個陰影擋住了葉輕綃眼前的光芒,而後便一張白嫩如玉的面龐放大到她的眼前,帶着幾分彆扭和霸道,開口道:“喂,我有話和你說。”
見到耶律信過來,葉輕綃朝後退了一退,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卻並不搭理對方。
見狀,耶律信頓時便氣呼呼道:“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麼?”
葉輕綃挑眉一笑,就在耶律信以爲她是對自己笑時,卻見葉輕綃轉過頭去,遙遙的將酒杯衝着蕭翰文舉了舉,道:“敬世子一杯。”
耶律信頓時便跳腳道:“喂,我在跟你說話,你這人怎麼這般沒禮貌!”
聞言,葉輕綃方纔收回目光,淡淡道:“本王不叫喂。”
“我,定北王,這樣可以了吧!”
聽到耶律信氣呼呼的聲音,葉輕綃方纔擡起頭來,一臉誠懇的問道:“何事?”
見她一秒變正經的模樣,耶律信只覺得自己胸中賭了一口氣,偏又不得發作,只得咬牙切齒道:“怪不得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不其然。”
葉輕綃彎脣一笑:“原來逸王也知道自己是小人。”她是女子沒錯,可自認好養的很。裴氏都沒說過這話,哪裡輪得到耶律信這個毛頭小子教訓她?
“你!”
耶律信指着葉輕綃,你了半日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將自己的臉氣得漲紅,看起來格外的好玩。
見他這模樣,葉輕綃心中搖了搖頭,又不由得失笑,這個耶律信倒不似傳言中那般霸蠻,反倒有些可愛。
耶律信不知她心中所想,哼了一聲,又低下頭,湊近了道:“我來是要警告你,昨日的事情你不許說出去!”竟然被一個小丫頭騙了,簡直是太丟人了!不對,葉輕綃已經說了,那不是個小丫頭,一想到他昨日竟然去哄一個侏儒老婦,便頓時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噁心的不行。
聽得這話,葉輕綃只挑了挑眉,反問道:“警告我?這可是西楚的地盤。”
這耶律信一看就是慣壞了,連求人都不會,她還偏不如他的意。
聞言,耶律信頓時便漲紅了臉,氣道:“西楚又怎麼了,你敢不答應,我——”
“你待如何?”
下一瞬,葉輕綃登時變臉,一雙眸內寒芒四射,剎那間便仿若將耶律信逼到了殺伐之氣的戰場之上,將他周遭的溫度都低了一低。
耶律信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待得反應過來後,又羞又氣道:“你威脅我?”
“逸王,本王現在徹底肯定了一件事兒。”
葉輕綃卻不理會他,反而悠悠然說出了這麼一句。
耶律信下意識的接口問道:“什麼?”
“你果然瞎。”
說完這句,葉輕綃再不理會耶律信,徑自捏了一顆葡萄,丟進了嘴裡。
眼前之人眉眼凌厲,可一顰一笑偏又格外引人注目。耶律信卻無心欣賞,只惱怒的指着葉輕綃道:“你給本王等着,我生氣了!”
眼見着耶律信如同一隻受氣包一般的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葉輕綃只覺得他越發有趣,不由得彎脣露笑。
正在這時,只聽得漠北一個威猛的漢子站起身道:“素聞葉將軍能征善戰,我尉遲單仰慕已久,想要與葉將軍以武會友,不知貴國皇帝準否?”
那漢子身高九尺,膀大腰圓,一雙眼睛如銅鈴一般,再加上那皮膚黝黑,乍一看上去,倒像是廟裡泥塑的鬼神一般。
聞言,康帝的臉頓時便有些不好看。這漢子明爲切磋,可看他這模樣便知道是來找茬的。偏自己還不能不答應,這樣豈非是怕了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