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百年風雨的石獅子又是好欺負的,踢完之後,回報溫子辰的,便是腳尖傳來的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心中的無名怒火,剛要轉身回去,就見媚娘一路小跑而來,臉上皆是一派的小心翼翼和討好:“師兄,你怎麼在這裡呀,叫我好找。師孃去金榮軒了,說是去看謝小姐了。”
聞言,溫子辰微微一愣:“謝小姐,哪個謝小姐?”
“唔,自然是那個謝小姐呀。”媚孃的聲音越說越小,待得看到溫子辰那一臉是山雨欲來,更是緊張的繃緊了嘴,不敢再說一句。她今兒似乎真的戳到火山了,出門該看黃曆的!
聽得這話,溫子辰的臉色越發有些難看,咬牙道:“謝小姐都走了,母親還看什麼——”說到這裡,他腦中霎時想起來留在金榮軒的人,頓時住了嘴,快步朝着宴席那邊走去。
是了,金榮軒裡,現在可不就還有一位謝小姐麼!
念及此,溫子辰的步伐越發的加快,看的身後的媚娘忍不住咋舌,而後又有些幸災樂禍。嘖嘖嘖,她家師兄也有這天吶,雖說禍是她闖的,可是看到他這般,自己怎麼就這麼開心呢。
天將正午,春日溶溶的天,坐在這花香鳥語的一方天地之內,吃着宴席,聊着天,的確別有一番舒適。
然而此刻的葉輕綃卻有些失笑。
一旁的蕭紅鳶更直接,低聲附在葉輕綃耳邊道:“輕綃姐姐,你那哥哥的養母眼光似乎有些差勁兒啊,在座這麼多世家小姐,她怎麼就偏偏看上那個謝歡顏了呢?”
眼見着那溫夫人拉着謝歡顏閒話家常的模樣,葉輕綃也有些無語,只是聽得蕭紅鳶的話,仍笑着回道:“大抵是各有所愛吧。”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溫子辰風風火火的走進來,而後又猛地頓住腳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母親。”
見到溫子辰前來,溫夫人的眼中不着痕跡的顯出一抹擔憂,而後笑眯眯道:“子辰,你去哪兒了?”
而謝歡顏,在看到
溫子辰的那一刻,瞬間便走上前來,做了一副羞澀的模樣道:“歡顏給定北王請——”
“阿嚏!”
下一刻,謝歡顏便捱了一個噴嚏,她貼溫子辰的近,那個噴嚏又猝不及防,因此謝歡顏竟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
而那個始作俑者,正格外無辜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朝後退了一退,笑的毫無誠意:“抱歉,這位小姐,本王失禮了。”
他的一句話,既點明瞭自己並不認識眼前之人,又是給謝歡顏一個警告。
謝歡顏正被這個噴嚏打的有些蒙,見到溫子辰衝着自己笑,瞬間又喜笑顏開的犯了花癡,嗲聲道:“無妨,定北王您太客氣了。”
溫子辰卻是並沒有接她的話,只是走到溫夫人面前,笑問道:“我方纔預備去接母親的,您怎麼自己個兒來了?”
見溫子辰方纔的態度,溫夫人就知道自己怕是鬧烏龍了,因笑道:“唔,想起有一件要緊的事兒,我便來了。”
щшш ⊙ttk an ⊙C〇
溫子辰略點了頭,心中已然將那個多嘴多舌的媚娘罵了千百遍,方纔回眸道:“是了,方纔本王偶遇謝家大小姐,她不大舒服,自己先回府了,讓本王代爲轉告一聲。”
這話,卻是同謝秦氏說的。
聽得溫子辰跟自己說話,謝秦氏忙受寵若驚道:“多謝王爺代爲傳話,給您添麻煩了。”
見這幾個人機鋒往來,裴氏還有些犯迷糊,葉輕綃卻已然有些明白了過來。
看起來,她這位不省心的哥哥,似乎對那位謝家大小姐有意思?
一想起謝潤芝出塵脫俗的模樣,再看一眼眼前這位騷包花狐狸,葉輕綃頓時搖頭失笑。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噠啊。不過,這事兒倒是有趣了。
眼前忽然多了一抹陰影。
葉輕綃下意識擡頭望去,便見蕭桓正站在自己身邊,一臉的鄭重道:“輕綃,出去走走?”
聞言,葉輕綃莞爾一笑,起身道:“卻之不恭。”
金榮軒裡格
外熱鬧,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二人的離開。
待得出了院門,二人沿着青石小道走了許久,方纔聽到蕭桓有些凝重的聲音道:“父皇已經着禮部擬旨了,和親的旨意這兩日便要發了。”
聽得這話,葉輕綃頓時神情一緊,問道:“那,公主那裡你可去過了?”
蕭桓點頭,嘆息了一聲道:“我去問過曲素了,可那丫頭只說了一句‘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慕容彥的死訊對她的打擊太大,她的決心已下,堅持要去和親。”
葉輕綃雖早有準備,可聽到蕭桓這般說,還是心頭一緊,斟酌道:“漠北新帝是個有野心的,若曲素嫁過去,將來再開戰時,她將如何自處?皇上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麼?”
院內的喧囂聲隱隱傳來,卻將此事的寂靜襯托的更加明顯。遠處青草翠綠,近處花香撲鼻,可這般美景,二人卻都沒有心思去看。
蕭桓沉吟一番,才道:“如今漠北求和,父皇也是有意和親的。”若說先前康帝還有些猶豫,可這次和親卻是蕭曲素自己去求的。
“不如,我再去找一次慕容彥吧?”
聽得葉輕綃的話,蕭桓緩緩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不過各人有自己的造化,若當真不成,你也不要太過介懷。”
葉輕綃微微點頭,擡眸笑道:“盡人事,聽天命吧。”她總歸是不願意前世那一幕重演的。
只是,葉輕綃卻沒有想到,這二人的心智竟是一樣的堅定。
下午宴席散了之後,蕭桓府上有事便先回去了,葉輕綃便獨自去了藥鋪找慕容彥。
他這些時日傷勢好轉了不少,只是那張臉上的疤痕着實有些嚇人。
見到葉輕綃前來,慕容彥強自露了一個笑容,行了禮問道:“您怎麼來了?”
葉輕綃施施然一笑,道:“來看看你。”
屋內帶着濃郁的酒氣,桌子上還擺着未開封的酒罈子。葉輕綃臉上的笑容收了一收,道:“蘇三竟能允許你喝酒?”
(本章完)